“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一个,真叫人感动。”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嘈杂的燃烧声中突兀响起,伦迪急忙看过去,看见一个身着黑衣蒙着脸的人。
“要是我的话,绝不可能会再回来,至少绝不是一个人回来。”又一个黑衣人冒了出来。
伦迪双目通红,眼眶湿润,但目光中却燃着火焰,他大声质问他们:“是子爵派你们来的对不对?”
“嚯,终于来了一个明白人,那么你一定知道我们为什么来的了。你要早点回来,早点说,大家都轻松。”
“哦,看看这个倒在地上的小子,都疯了。救命……救命……多可怜啊。如果你不希望自己会变成这样,那就实诚一点,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没有痛苦。”
“哼哈哈!啊哈哈!我就知道!”伦迪气急而笑,他分明就清楚雅什拉雷子爵这种人根本看不起他们这些贱民,怎么会和颜悦色地和他们分配利益。他当时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有意忽视了这一点,将其当做一次可行的冒险,结果却造成了如今的悲剧。
伦迪咬牙切齿地看着两个黑衣人,悲愤的情绪下理智还在流转,他看了眼盖和爱葛,心中默哀了一下,然后转向两个黑衣人,有些悲伤又显得懦弱的样子开口道:“如果我带你们去找那笔钱,你们可以偷偷放过我吗?我不会再回来,你们也不会被暴露,如果你们答应了,我会再拿一笔额外的钱给你们的。”
两个黑衣人看出他虽然生气,但也不敢发作,再看那求饶的模样,心中笃定伦迪就是个软蛋。于是看在任务的面上,口头答应了伦迪,如果有机会却没拿到金币完成任务的话雅什拉雷子爵知道后不会轻饶他们,他们可以说谎,但有人能识破谎言。
伦迪带着他们走出火焰焚烧着的马戏团,而此时街道上已经有了人群,他们是看到起火凑热闹来的,早在伦迪赶来的时候,许多人就已经被火光惊醒。火势虽大,但烧起来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聚集的人也不是很多。
载着金币的马车被人“照看”着,他的手轻轻牵着缰绳,让马悄悄地跟着他走,而马也意外地温顺,没有什么反抗。如果不是伦迪刚驾过这辆马车,也难免不会有这是马车主人的想法。
与人群隔着火焰,灼热的空气流动着,火场里的画面非常模糊,所幸他们还没有暴露。一个黑衣人直接窜出火场,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他一副慌不择路的样子,冲开了人群,跑入了黑暗中。
另一个黑衣人揪住了伦迪,乘着骚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群众的视线,遁入了一个黑暗的角落。他们搁着墙壁背对火焰,遮掩住身体的同时,还能观察到人群的状况。
“钱在哪里?”黑衣人看到人群大致恢复平静,明白自己没有暴露之后,细声问。
“看见那个车夫了吗?他知道一部分在哪里。”伦迪一早就看到了那个小贼,他本不想这么做的,但偷盗本身就该死。伦迪的话里还给自己留了余地,如果他坦率承认那就是所有钱,他不认为自己还会完好无损。
黑衣人很快锁定了一个背离人群的小贼——他拉着马在走,走两步脑袋就得转一下,好像很害怕被人识破的样子。
黑衣人瞪了一眼伦迪,示意他别想着逃跑,他收起刀,抽出了小匕首,然后很快地摸到小贼的身后不远处。
伦迪自然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明目张胆地走出了阴影,向着马车小跑了过去。
小贼觉得自己被跟踪了,回头看果然发现伦迪在跑过来,赶忙向马车上攀。想要直接驾车逃,虽然动静太大,但也顾不得其他了。车上的钱已经足够他一辈子荣华富贵,这任谁都要疯狂。
“快跑,别回头!”伦迪在他身后大喊。
听到伦迪喊声的小贼慌了阵脚,直接放弃马车,落荒而逃,被打乱计划的黑衣人恶狠狠地瞪了眼伦迪,然后冲向小贼。伦迪则看准时间赶紧跑向马车。
小贼毕竟是个普通人,黑衣人不过用了几秒就抓住了他。匕首从后面伸出来顶住了小贼的喉咙,致命的威胁让他动弹不得。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知道金币是大爷您的!我错了!求求你别杀我!”小贼吓得冷汗直流,他感受到喉咙的皮肤传来微弱的疼痛,微微退缩,却又被黑衣人的身子拦着。
“少废话!其他的金币在哪里?快说!不然就去死吧。”黑衣人拿匕首的手搂住了小贼,乘着还没被发现打算再次躲入黑暗中。
“我一枚金币也没拿。我就是看见马车上的金币起了贼心,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嗯?”黑衣人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将匕首竖直刺入小贼的咽喉,然后猛地推了出去,接着两眼充满杀气回头转向伦迪。
被一个普通人耍了!即便真的拿不回全部的金币,马车上那些也不会让子爵怪罪了。他打算直接杀了伦迪解恨。
伦迪站在了马车的后座上,他提着一袋金币,由高而低地俯视着黑衣人,小聪明虽然得逞了,但他并不高兴,反而是一脸愤怒。
挑衅!绝对的挑衅!黑衣人怒不可遏,即将动手,却看见伦迪将装金币的袋子高高向上抛,同时大喊:“金币!想要的人过来尽管拿!亮闪闪的金币!”
伦迪的喊声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伦迪的再次重复着喊声,又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伦迪的手里还抓着那个袋子,但这一袋子的金币已经全部撒了出来,他只是抓着底,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只是袋子闷闷地落在地上然后蹦出几个金币来,他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一整袋金币全部洒落在地,除了最多的普通金币,还有个头大一半、流通不到两年的十元金币——现皇帝的“得意”之作。
黑衣人知道已经被注意到了,如果再明目张胆地下手,可能会引来明面的麻烦,他咬着牙,瞪着一边高喊一边撒钱的伦迪,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等着,我要你的命。”威胁过后,瞪了眼人群,躲入了黑暗中离开了。
伦迪有意抽出一点注意来看黑衣人,发现人不见了之后,也笃定离开了。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一眼人群,又看了一眼金币,下一刻,撒出了手里全部的金币,然后跳下马车,疯了般地跑向火场。
好在勉强还能进去,伦迪跑到爱葛与盖面前,心中悲痛不已。他先是看爱葛,发现早已经断气了,在看向盖,也没有了声音,不知道情况怎样。他小跑过去近看,发现还有呼吸,刚伸手搀扶,盖肩膀上一块肉就从他手里滑了下来。伦迪两眼圆睁,内心一边作呕,一边又为此感到自责,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爱葛死了,盖还不如死了,马戏团也即将化为灰烬,都毁了,只是因为某个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蠢货。伦迪跪在地上,两眼无神,他没有什么能做的了,只是想以死亡解脱痛苦,迎接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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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把你切成碎片!然后把你喂狗!”穿梭在小巷中的黑衣人低声怒骂。他头一回被普通人这样戏耍,到手的金币也丢了,回去也只能承受子爵的怒火。
他的动作慢了很多,最终停在一个地方,他在思考。
应该回去吗?即便超出时间,但只要任务完成,那么子爵也就没什么好追究的了。只要能找到机会……找到机会就能、至少能杀了那个无面人,实在无法完成任务,大不了就离开这里。
心中打定主意后,黑衣人一个深呼吸,回转过身体,准备折返回去。可一份危机感突然就爆发出来。
黑衣人警觉地扫视四周,迅速拔出了刀,靠在墙面上,眼神左右来回跳跃。
“什么人?出来!”
“说出你背后的人,否则我就要干脏活了。”一个女声回荡在黑暗中,狭窄的地形导致的回声使得声音无法辨识方向。
“躲在黑暗里?你是刺客?谁派你来的?”
“是我在问你!”女人的说话突然狠厉。
一把匕首突然从后方刺入了黑衣人的右腿,刀尖穿透了一根腿骨。黑衣人反应很快,迅速向前抽出自己的大腿,但是却还是被划拉了一下,出现了骨头被隔开的声音。脱险的同时,他回身砍出一刀,但却只砍中了墙面,刮出了火花,而刺伤他的匕首也不见了,只有他自己大腿迸出的血迹在墙面。
黑衣人右腿传来剧痛,他尽力忍耐,可还是站不稳了。他赶紧靠在另一面墙上,坐了下来,右腿伸直舒缓痛苦,左腿半收踩在地上方便发力。
他也不想留下来,但现在已经不可能再有逃的机会了,先不说对面怎么咬上自己的,就刚才出其不意的一刺就摆明了两者间只是猫捉老鼠。
都是死路,不过早死晚死。黑衣人并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他既然早有了某一天背叛子爵的设想,当然也会有做出这个决定的毅力。
“我说!我说!是≒‱#σ”明明雅什拉雷的名字就要脱口而出,但黑衣人口中吐出的却是一串怪音。黑衣人心头一凉,赶忙重复:“就是^╱$≧∑”黑衣人的心彻底凉了下来,他现在明白自己根本说不出那个名字了。
“你在耍我?”匕首这次刺入了他的肩胛。
“不,我知道他住在Φ∠⊕∫∪”黑衣人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子爵时常给他很大的权限,因为即便背叛,对他来说也毫无影响。
黑衣人惊慌地解释:“我说不出口,但是我知道其他的,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其他的东西!别杀我!”他一开始求饶,就感到后颈一次重击,直接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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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雅什拉雷的庄园密室里,吊着许多的油灯,每一盏都呈现金黄或火红的光,但有一盏油还很足却没有火焰,还有一盏跳动着诡异的绿火。
雅什拉雷子爵取下了这异样的两盏油灯,打开了一个很大的金属箱子,里面全是油灯破碎的、被烧黑的碎片,他将两盏油灯随手摔进里面,看到绿色的火焰烧起来一点就盖上了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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