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被煤油灯光照得十分明亮的小房间里,坐着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虽然眼角和额头有了很多皱纹,但并没有给人一种衰老的颓废感,他的气色还是壮年的模样。他面前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桌子,座子上则是普通的地图,地图上则立着几个纸片人。
不明白状况的人大概会觉得很诡异,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会让他们吓掉眼珠。
立在地图上的纸片人动了!不是很明显,但稍有留意的话还是很容易看出来。老人和中年男人都没有什么表情,他分明注意到了但并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对于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
普拉瓦格的“活地图”劳伦斯,是一位强大的魔导师,同时还是一位口碑良好的猎人,顺带一提,他并不是魔武双修,而是纯粹的魔法师。这有些古怪,稍有了解就能明白猎人中出现一位魔导师是多么稀罕的事。
这关乎猎人的由来。实力低下的武者既不愿意从事普通人的工作,也无法在其他强大的武者面前竞争高额的薪水,因而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生活竟然比普通人要艰苦。
猎人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他们接各种危险的任务由此获得高额的酬金,像鸮这类运气好的猎人也可以和某些家族签订合约,每个月都能拿到固定的薪水。
劳伦斯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在猎人这一行混,但很可惜,他确实需要这份工作。他得罪了某个大人物而被通缉,正常的工作他根本没法去做,他甚至还为此离开了故乡。普拉瓦格作为边境城市不会引人注意,而作为商贸发达的海岸城市,只要能够立足也不至于生活得太糟糕。利用魔导师的身份,以及“活地图”的天赋能力,他总能接到许多高额酬金的轻松任务,猎人这种大家心照不宣的灰色职业本身也是一种很好的掩护。
“我是鸮,目标刚经过东城区的裁缝铺。”一个小纸片人突然一颤,竟然发出了人的声音。其实不必她说,劳伦斯也看得见,他早在金币上做了标注,一个金色的光点就在表示鸮的纸片人的前面。
劳伦斯手指指向象征着“鸮”的纸片人,吩咐道:“继续跟着,注意不要被发现,等候指令。”
当下便是劳伦斯所发挥的作用,用“活地图”的能力统筹全局,在适当的时机发出合适的指令,就像是一军统帅在大营指挥军队一样。
他又指向地图上立着的几个纸片人,向他们各自下达了指令:“你们去赫斯大街的第一个十字路口……你去东城区的桥头……”
随着他指令的下达,那些纸片人都动起来了,虽然不快,甚至该说是很缓慢,但相对于其下的地图所显示的建筑和道路而言,已经可以用神速来形容。
这些纸片人并不是真人,而是劳伦斯对他们的一个标注,但真人的行动是确确实实影响着这些纸片人的动向。也就是说,数位猎人都在听侯着劳伦斯的指令。
下达指令后,劳伦斯仔细观察地图,脑海中勾勒起伦迪的前进路线。这是一场狩猎,即便是临时开始的,但他仍然有机会去在猎物的必经之路上提前布置捕兽夹。但他终究不会这样做,这次的狩猎目标不只是伦迪一个猎物,他们要狩猎野兽的巢穴。
眼下的人手是劳伦斯负责的,但几个士级的武者显然不足以应对潜在的危机,因而可以肯定的是还有其他力量在蛰伏。
劳伦斯对此十分地兴奋,颓废的脸色都有些好转,原因并没有什么价值,只是猎人对狩猎的过程由衷地享受。
“吱呀——”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着便装的金发青年走了进来,等他关好门后他们才终于面对面。
卡洛克碧玉般的眼睛本应带着向阳的朝气,现在却显得格外冷淡,脸色也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刚刚见到了海伦妮,他大概比现在好很多。
劳伦斯并不意外,他早就感知到了卡洛克的到来,如果到了魔导师这种境界还不能做到这一点,干脆自裁算了。
劳伦斯客气地打了声 着地图和上面的纸片人,大概也知道了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然后,他挑了一个离灯最远的角落,闭上了双眼。
劳伦斯也不知道卡洛克是在想什么,况且他也管不着,索性收回对卡洛克的目光,全心全意盯着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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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这些‘大人物’就会耍耍嘴皮子,每次都是我们去拼命。”鸮藏在黑暗中,细声嘀咕,满是抱怨。
但即便嘴上说着,她还是在看到马车即将脱离自己的视野时,赶紧追了上去。
借助影遁,鸮将自己的身体融入了自己的影子,在黑暗中获得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移动速度,虽然影遁的最大优点依旧是隐匿。
鸮很快就追上了马车,但她没有靠得太近,即便今晚的夜色能很好地掩护她,但没必要冒这种愚蠢的风险,更别提她清楚地知道伦迪并不是这次的目标。
卡洛克没有向鸮提及幕后主使,但鸮并不愚蠢,她干的工作在猎人中算见不得光的,她比多数猎人清楚这些有些权势的贵族之间并不是像各种宴会上所表达的光鲜,绑架勒索算轻的,暗杀等恶毒的手段才是常态。鸮本身作为潜行者,虽然不是专业的刺客,但是也暗杀过个别小贵族,所以她才会在卡洛克面前开那样的玩笑,当然也仅仅只是玩笑,她连幕后主使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杀不杀得了。
不过一小会儿,劳伦斯又在下指令了。鸮对这个自以为是发号施令的老男人有些鄙夷,但还是照做了,但仅仅只是因为雇主而已。
然后有跑了不远,她突然发现不远处冒起了火光。什么建筑烧起来了,但这似乎不在计划之中,她有些担忧,一边追逐伦迪一边汇报了这个情况。
鸮的脑海里“嗡”了一声,劳伦斯的声音突然响起:“在什么位置?”
鸮大概描绘了一下地貌,很快就又听到劳伦斯发号指令:“大概率是马戏团,这无关紧要,看好你的目标。”
劳伦斯的能力虽然是『活地图』,但不作标注的话,不会有任何的异象显示,毕竟地图自己又不会真的活过来告诉你怎样。
鸮嘴上应承了一句后,脸上却并不好看,自己好心汇报了意外的情况,却反被指责。她不相信劳伦斯看不见自己与伦迪究竟是多么接近,她几乎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一直追踪着对方,而影遁也一直消耗着她的体力,她干了苦差,可连一句安慰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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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熊熊的马戏团内,马戏团唯一不是普通人的爱葛倒在血泊里没有任何生机,两眼之间早已失去了任何的光彩。盖还站着,但身上满是血与伤,他的眼里全是泪水,一半是疼痛,一半是悲伤。
两个拿刀蒙着面的黑衣人看着盖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眼神满是戏谑。
“轮到你了。”一个黑衣人笑着说。
另一个黑衣人也笑道:“放心,输的人肯定是你。”说完,他冲向盖,轻描淡写,但又极为迅速的割了一刀。
又是一道伤口出现在盖的身上,鲜血顺着割出来的口子流出来一些,疼的盖忍不住又颤抖了一下。
割了一刀的黑衣人笑嘻嘻地数了三秒:“三、二、一……没死。又轮到你了。”
还没等另一个黑衣人动手,盖自己终于承受不住跪倒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哭泣声。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来了这两个人,他们杀了爱葛,点燃了马戏团,将他虐待至此。可他连原因都不知道,他现在恐惧到不敢呼救。他有多么期望波利、团长或是大块头来解救他的同时,就有多么恐惧他们也会死在这两个黑衣人手里。盖绝望地哭喊,却引得两个黑衣人大笑。
“我找不到能下刀的位置了,算你赢吧。真羡慕你能有这样精湛的刀技。”
看到盖已经失去了理智,刚刚下刀的黑衣人炫耀道:“经验而已,多练练就好。”
“我们该走了,不该放火的,再不走估计可就没机会了。”
“还不是这两个混蛋把金币藏起来了!虽然确实玩过头了……等等,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马车的声音,有人来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契地藏了起来。
架着马车赶到的自然是伦迪,他的面色极为难看,他起初看到火光就有猜测,但越往这边靠近,他才彻底发觉马戏团出了大事。他不相信这是两个人无意间能做到的地步,绝对有人故意要毁掉马戏团。他心中有了答案,但却不敢再深入思考,他使劲地鞭笞马,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至于可能存在的尾巴,这种事他已经完全没法去在乎了,如有必要,他甚至希望有尾巴跟着,这样他就能用求饶来处理他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在经过一个转角后,伦迪终于直接看见了被火焰疯狂吞噬的马戏团。在快到入口时,马却不敢再向前一步,不管伦迪怎么做,都不敢向着火焰冲。伦迪一马鞭狠狠抽在马上后,对那几袋金币看都不看,直接就往火里冲。好在火焰只是一圈而不是一片,伦迪除了头发外没受到任何影响。
可看到倒在地上呢喃着的盖,和没有生机的爱葛,他的大脑恍惚了,愣在那里动也不动,他的眼里倒映出血与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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