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氛围自上到下向来和气，这些下人自从来了府里，受罚得寥寥无几。此刻听到五个板子的狠话，都不敢出声了。
赵氏的态度很少有这么强硬过，众人都心知李清玫日后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为她挨顿板子，能有什么价值在其中？
李清玫连啜泣的声音都不敢出了，心寒地看着这些瞬间便倒戈相向的丫头婆子们。二十个板子下去，可不是要了她这条命？
“没有人代你们二小姐受这五个板子？”赵氏环视院里这些将头快埋到胸前的一窝下人们，冷笑道。
“奴婢可以代二姑娘受！”
这一声划破院中的寂静，往李清玫结了冰碴的心里撒了一把足以消融寒冷的细盐。
赵氏一双美目看向声音来源处，就见李清玫身旁做事总是有些莽撞的那个丫头跪下来，诚恳的看着她。
她拦住要跟着跪下的淑芸，对她摇了摇头。
“姐姐家中还有父母要孝敬，这五个板子也不是小事，挨了恐怕走路都困难，你也别让他们担心。”
这些小事被赵氏看在眼里，李清玫那时光想着剩下的十五个板子，心跳都比往日快好些，她强忍着才将其平复下去。
她何其甘心自己吃了这么多亏，李清婉一点损失也不受？
回到院里她就这这样难受的姿势想了一夜，才想起来这月中旬的那场雨夜里有人来寻过自己。那人给了自己一只逼真的人偶，告诉她人偶可以使用三次。
每一次摔在地上，她都会来帮她的忙。
她当时只觉得这件事蹊跷可怕，更何况在雨夜里，守卫森严的将军府怎么能有人闯进来？再看那栩栩如生的人偶，早都吓得不敢入眠了，便扔在自己空置的妆奁锁了起来。
现在想来，也能借此碰个运气。
她唤淑芸把那只妆奁和配套的钥匙拿来，将自己里屋的人都屏退了，将锁解开，一点点地掀开妆奁。
看到那只人偶，她还是忍不住回想起那夜的恐惧来。她闭上眼将不安的思绪抚平，将人偶拿起，深吸了几口气，才放手任它掉在地上。
她心里祈求着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自然也忽略了人偶的身上绽开寸寸的光亮，像缠绕着不为肉眼所见的藤蔓一路向上，最后化成了一个披着漆黑斗篷的人。
“李清玫，你终于记起来我了。”
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李清玫睁开眼，将视线移上去。她隐约看见那斗篷下是一张年轻白皙的面容，此时有些窘迫的姿态让她不敢再看对方的脸，又撇过头去。
她好似完全不在意李清玫以什么状态请她来，单纯地问她道:“你要我做什么？”
恨意肆意掠上李清玫的眼，声音也带了比以往更深的狠厉，“让李清婉滚出将军府。”
“哦——看你语气这么愤恨，那你知道，现在的李清婉，不是原本的她么？”女子斗篷下的朱唇勾起玩味的弧度，拖长了音，这样有诱惑的话语，神秘得让人无法洞悉。
“我何尝没有想过！真正的李清婉，怎么可能害我到这步田地！”李清玫激动得红了眼，无意牵扯伤口处，痛感袭来，她声音比以往都要锐利。
女子坐在床沿，纤细的手隔空覆上她受伤的地方，李清玫顿时觉得痛感减轻了不少。
“小小心意，不用感激。”
她看着李清玫眼里的敬意，脸上微露的满足的笑容被她压下去，“我会对她院里的一些珍贵的东西下手，比如说——那棵有灵识的梨树。”
“梨树有何好稀罕的？”李清玫诧异。
她不懂那人口中的劳什子灵识，包括她能减轻她的疼痛这些在常人来看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她也不想去懂这些无意义的东西。于她而言，在京中这些官家小姐的圈子里能有一席之地，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我说了你也未必理解，总之你记住，现在出现在你眼前的这个李清婉，不是什么善茬就好，”她将斗篷的沿往下拉了拉，回眸望了李清玫一眼，“等她暴露自己，你那原本的姐姐也难逃一劫了。”
她说得那些，李清玫大都云里雾里，也没追问若是失败了是否还有其他办法，只十分信任地接受了她的做法。
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能成功的。
她稍捏了捏手臂，准备换个更为舒服妥帖的姿势，突然听见外头有丫头传话，“不好了！大姑娘领着一堆人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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