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昱霖也一直疑惑。
他迟疑许久，道：“……之前她有同鬼生殿的人通信往来，但是鬼生殿殿主应当是拒绝了她。”
他就从来没看懂过裴扶翎。但是唯一一个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裴扶翎真的重创那四大门派，这会对江湖势力的分布产生巨大的影响。许多势力会重新洗牌，也必然会影响到那三大门派……这其中错综复杂，陆昱霖看得透，却想不通。
“……如果她想把江湖打乱呢？”利用那些散客可能会趁机凑热闹给七大门派添堵……从而让他们一定程度上失去民心……
闻人瑟并不太懂这些，但是她隐隐有些感觉：“不，我觉得她肯定有什么底牌。”
闻人瑟同裴扶翎看不顺眼这么多年，也到底是了解对方一点的。裴扶翎虽然有些阴郁安静，做事也并不规矩条理，但是她做的事大都谨慎完美，甚至比一向都事无巨细的陆昱霖还要好上三分，这也是为何江梧瑶确定她为继任阁主的原因。
那么这样的话，想必裴扶翎是不会这样碰运气的。
“……我们要想办法联系梧瑶。”
如今闻人瑟早就没在凤阁有实权了，哪怕她有威慑力，可是终究没有名分，也是无法发号施令的。而陆昱霖这个大司命的地位也颇为尴尬——都知晓，阁主离开时，同他吵架了。
如今剩下的一部分人里，也只有一小部分能够被调遣了。
闻人瑟这个时候才后悔自己的意气用事。
*
闻人瑟和陆昱霖开始掌管起凤阁来，裴扶翎不在，大司命陆昱霖就是这里的掌权者，还留有一个少司命温平，温平是最早跟着江梧瑶的一批人，他只有一只手，平时安静的像个哑巴。三个人尽量把凤阁剩下的人手统一起来，另一方面又派出人打探裴扶翎的消息。
温平倒是想起鬼生殿，闻人瑟算是清楚江梧瑶同鬼生殿的渊源，也递过信了。
还没等到回信，便等来了打探消息的人。
温平还在同他们二位说到一些联系江梧瑶的事，便有人慌张进来，脸色发白。
三人心里都是一突。
“发生什么了？”陆昱霖面上不动声色，微微蹙眉：“何故如此慌乱？”
门徒依旧苍白着脸：“大司命，少司命……阁主她……她……”
“她血洗了磬邑派，整整屠杀了一天一夜，整个门派生还的人无几。”
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穿着灰黑色的衣袍，玉面遮脸，气质清冷。
“鬼生殿……玉面鬼见愁？”
陆昱霖虽知晓这人同江梧瑶有些交情，可是江湖流言甚入人心，他下意识就往前跨了一步，挡在了闻人瑟面前。
闻人瑟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阁流丹会突然过来。还没看清就被陆昱霖挡住了，她不觉得阁流丹危险，反而觉得陆昱霖有些莫名其妙。
她绕过陆昱霖走到前面来。
倒不是想阁流丹为何会出现的时候，她听得阁流丹的话，就已经有些混乱了：“当真？”
陆昱霖挥挥手让门徒不得声张，才让他下去，又走到阁流丹面前，行礼道：“不知阁下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见谅。”
阁流丹甚是随意的摇头。这三人中，他只认得这闻人瑟，不过似乎陆昱霖才是主事之人……他看着闻人瑟点头：“如今事情已经开始传扬了，你们要如何？”
闻人瑟同陆昱霖都惊了。知晓了裴扶翎会去大杀四方，却没想到竟然这般……残虐血煞。
倒是闻人瑟先反应过来，直接冷笑一声：“她要一意孤行，我们还能怎样？”
如今江梧瑶也联系不上了，凤阁的人都被带走了……这一战还不知伤亡几何……何况这般了，裴扶翎竟然还不联系这里，摆明了她要做的不止如此。那么她要走到哪一步？
激怒上三门，然后被联合剿杀么？
凤阁虽然有地势优势，但是那也是在上三门并没有真正的同气连枝，都不愿意当出头鸟。而如今倘若裴扶翎这般下去……那么上三门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的联合起来，对付凤阁，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凤阁的情形不容乐观。
陆昱霖也陷入沉思。
几乎是死局。
“她疯了。”大约是想明白了一切，知晓了具体处零，闻人瑟越想越觉得心口有一股业火乱窜，她一想到裴扶翎这三个字，就觉得气闷得慌。
她抬眸，看着门口，眼睛有些发红，咬牙切齿的，忽然提起剑便要冲出去，“我要杀了她！”
陆昱霖连忙握住她的手腕，及时拉住她：“阿瑟，不要冲动行事。”
闻人瑟别过脸去。
“……”
温平在一旁低声劝慰：“想必前阁主很快会回来的。”
“……当初梧瑶把一个好好的凤阁就那样交给她，她可曾一丝感谢？如今还要毁了凤阁，从今日起，我与她便有不共戴天之仇！”
阁流丹沉默着看着这三人，微微蹙眉。“江梧瑶……你们联系不上么？”
“……”闻人瑟冷静不下来，陆昱霖只能大概告诉阁流丹事情的始末。听了以后阁流丹又沉默了。
如今局势大乱，陆昱霖猜不准阁流丹的态度，也不知他同江梧瑶的交情深浅，也就没有多问他的想法。
阁流丹也没有多留，他看上去是想找江梧瑶的，可是这会儿没找到。
如今事情因为这一人，变得更加棘手了。阁流丹原本已经不想冒险了，自从苏无恙有了身孕以后，他忽然觉得那些事情都不再重要了。
可是一旦凤阁被对付，那么他的鬼生殿也势必被波及……那样，他给苏无恙的家就不再安全……
他想了想，看着三位，认真的道：“我夫人近来有孕，所以凤阁的事情，我不便告诉她一二。不过有能帮忙的地方，我会尽量帮忙。”
闻人瑟是听得明白的，冷静下来后，也冲他点点头：“多谢。”
陆昱霖没说话。
送走了阁流丹，三人相对有些无言。
温平给两位斟了茶，迟疑片刻，道：“也不是……无解。”
两人抬眸看他。
温平声音有些沙，他用手指蘸水，在青黑色的木桌上写下了一个字。
——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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