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瑟扛着剑,眼睛里的泪花又被生生憋了回去。她不肯回头再看身后的两人。相比之下,陆昱霖让她更失望了。
她昂着头,不肯露出气短来。但是还没走一两步,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你要脱离凤阁,我许了吗?”
这句淡淡的话听不出情绪,是从无行殿镂空的屋顶传来的。很快那里下来一个一身暗红色长裙的女子,英姿飒爽,一头黑发飘逸好看,眉眼里带着一些动容,从容地从屋顶落到了扛着剑要离开的闻人瑟面前,正好挡住了她的路。
屋里原来的三个人突然就愣住了。
饶是本知道江梧瑶没死的裴扶翎,也没能缓过神来。闻人瑟的脚步生生一顿,看着面前活生生的这江梧瑶,一张俏丽的小脸上尽是呆滞。
江梧瑶便缓缓一笑,低声说话:“你说没了我的凤阁不适合你?如今我回来了,可能适合你了?”
她话里带着一些淡淡的温柔。
闻人瑟却在长时间的错愕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把自己的宝贝剑一扔,便一把抱住了江梧瑶,哭的稀里哗啦的,委实有点可怜。
江梧瑶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跟哄小孩子一样,有些无奈,“怎么还哭了?”
她看了闻人瑟身后的两人一眼。
裴扶翎深深吐出一口气来,然后对她微微一笑。
陆昱霖也愣着,然后眼睛有些发红。就连声音里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你,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江梧瑶笑了笑。
她却也有着难受的,只是掩饰着,不肯露出来半分。看上去她就只是出了趟远门,如今回来了。
闻人瑟哭的很狼狈,最后终于送来她,抽抽涕涕的:“……我,我,梧瑶……太好了,你回来了……”
“回来了便好。”
陆昱霖又道。
“别哭了,太丑了。”江梧瑶认真的给闻人瑟擦了眼泪,轻声哄她:“若是我不回来,你要干什么去?拆了凤阁吗?”
闻人瑟却认认真真的摇头,看着她,眼神发狠:“我便是要去屠了千真门。”
“……”
江梧瑶慢慢站直了身体。
她缓缓看着这三个看着她的人,眉眼里好像一点一点染进了这暗夜的凉意。这是闻人瑟所未曾见过的。她看着江梧瑶的眼睛里带着冷意,听见她一字一句,寒凉入骨。
“妥。这也正是我从地狱爬回来的原因。”
“……”
————
千真门
玉南笙背对着贺京站着。
贺京受了伤,嘴角还有着血渍。
没错,他虽是东初门的长老,实际上却是玉南笙手下的人。玉南笙这么多年,虽然是千真门的门主,可已经很少处理千真门的事务了。他更像是千真门的一个活招牌——他是他那个年代的风云人物。
被玉南笙拉拢这么多年来,贺京一直在试探着他的底线。可这次,他好像踩了雷。
——玉南笙甚至不惜出面去救自己。
虽然好像没被玉南笙惩罚过,可是想到玉南笙的实力,贺京还是吓得冷汗连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既然已经醒了,我便有些话想问你,你答便是,无需多问。”玉南笙看上去却好像没有多生气,反倒一幅温和的模样。
贺京不好揣测他怎么想的,只忙不迭点头:“您问,您问。贺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玉南笙眯起眼睛,目光并不在贺京的身上,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我这么多年也未曾去管这江湖事,如今这些个人物,我不太明白,你给我讲讲罢。”
贺京愣了愣,便道:“也不知您想听谁的?如今派门林立,有很多的大能。”
“我听说我那徒儿斩杀了一个妖女,你便说说她的事。”
“您说歙州江梧瑶么?”贺京思索一番:“她的确算的上是个人物,年少时就曾只身一人屠了一个门派的满门,当初被传的沸沸扬扬。”
……
这厢,江梧瑶和闻人瑟便已经出了凤阁。
陆昱霖跟在后面,闻人瑟不与他说话,江梧瑶也隐隐约约知道什么,但是她什么也没管。换做平时,她定是要和稀泥的,可是现在,她没心情管这个。
闻人瑟曾是大商户独女,年少骄横做作,十分娇蛮。后被朝廷灭了满门,被路过的江梧瑶救下,她父母也顾不得这是土匪还是妖怪。只求自己的孩子能活下去,便把才十一岁的闻人瑟托付给了江梧瑶。
闻人瑟便也说过,对她而言,江梧瑶就是她的神。
便是要了她的命,她也给罢。若是谁要伤害江梧瑶,便先把她的尸体抗走。
江梧瑶说一,她从不说二。
她唯一不满的就是江梧瑶把裴扶翎带进了凤阁高层——裴扶翎曾是朝廷重臣的女儿,但是是个私生女。高宅内院,多的是勾心斗角,虽说士农工商,但是她骨子里却是看不起那些耍心眼的。
后来又有人告诉她,裴扶翎这人,天生反骨,她便更讨厌裴扶翎了。
但总归给江梧瑶面子,不曾刁难。
这次却是全乱了套了。
“你怎么不问我如何还活着?”
两人行进间休息了一小会儿,江梧瑶接过闻人瑟给的葡萄干,温声问。
“谁死也不该是你。”
闻人瑟却不以为意。
江梧瑶笑,笑罢转头揩去眼泪,拍了拍她的肩:“他们都说我杀人成狂。今日不如便应了他们话,如何?”
“都应你。”闻人瑟擦着她的剑,听见这话时抬头看着江梧瑶,一双丹凤眼灼灼如火,映着江梧瑶凉薄的表情。
凤阁不做偷摸的事,江梧瑶出发前派了快马通知了千真门自己要过去的事情。
说是屠门,却是半开玩笑的。
她要把裴无行的尸首带回来。
这样,她日后,也能与他同葬一处。
若是千真门不许,她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不信那日.你逃不了。”
闻人瑟忽然低下头,纤长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声音里带着一些沉闷。
“你与那沈千仞,可有什么关系,我便是不问,也不想知晓。那后来杀了沈千仞的是谁,我也不关心,我只知晓,倘若没有他,我会从沈千仞开始,一个个把那些曾对你刀剑相向的人都杀掉,直到我死为止。”
闻人瑟低低的说些。
却有一滴热泪落在手背上。
江梧瑶微微一愣。
“我听说在我入凤阁之前,凤阁有个三当家的,却不知是哪个。我想罢,那人许是沈千仞吧。那么他后来的行为又能够解释得通了。”
“若是有时间,日后我慢慢告诉你罢。”
两人对视一眼。
末了,闻人瑟站起来,道:“走吧,我们该走了,不然千真门还以为我们怂了。”
江梧瑶点点头。
二人一路疾行,陆昱霖跟不上,便落在了后头。她二人不出半月便到了千真门。
这日天气有些阴沉,还偶尔刮着大风。千真门的铜门紧闭着,门前的大广场上站着几个穿着千真门长老服装的老头,个个看上去都是五十岁以上,还有几个是那日参与围攻江梧瑶的长老。
他们接到战书时也是慌的,何况那落款五个字歙州江梧瑶十分显眼,直看的他们眼皮子直跳。
江梧瑶死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尸体还埋在千真门呢,怎么可能还给他们下战书?几个老头子想着,这许是他们的鬼把戏,为了给江梧瑶报仇,故意这般落款。
然而狂风肆虐,江梧瑶如此一出现,倒像是来索命的厉鬼。若不是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闻人瑟,他们该觉得这不是人,是鬼了。
大长老便吓得脸色有些发白。可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稳了稳心智,厉声喝道:“来者何人?何必故弄玄虚,不以真面目示人!”
思来想去,他觉得这恐怕是些小伎俩,借着江梧瑶的恶名,来吓唬人罢了。毕竟那日他是在场的,亲眼看着那妖女咽了气的。
他如此一说,几个慌了阵脚的长老们也觉得有理,便冷眼看着那一身黑袍的女子,也觉得是假扮的。
江梧瑶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歙州江梧瑶,如何还要跟你们证明真身?”
“胡言乱语!那妖女早就死在我们千真门弟子手下了?你莫要故弄玄虚!若是要比试,我们自然奉陪,但若是这般鬼蜮伎俩,我等恐怕不愿掺和!”
“既然是妖女,自然是有些妖力的。起死回生罢了,不过小事一桩。”
本来一身杀气的闻人瑟听到江梧瑶的话,差一点绷不住笑出声来。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二长老顾左右而言他:“你们凤阁下战书,便只来了两个人么?”
未免也太张狂了吧?这等事只有那江梧瑶做的出来,难不成凤阁的人都和她一路货色?
闻人瑟冷笑道:“除掉几个垃圾罢了,还要几个人?我二人足矣。”
几人黑了脸,大长老道一句:“小儿张狂。”便抽剑冲了过来。
千真门的大长老,身手功法非比寻常。闻人瑟却只是不屑一笑,连剑都没拔出来,直接应战。
江梧瑶冷眼看着,他二人这般不分上下,江梧瑶便道一声停手,闻人瑟没有半分迟疑,就抽身回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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