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便不要了罢,上些你们这儿的招牌菜。”
沈萧连忙阻止,看了江梧瑶一眼:“我可是不想再照顾你了。”
江梧瑶抿了抿唇,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江梧瑶把自己最后的一些家当给了小二,抬脚就要离开,可沈萧还是跟上去:“你现在便回凤阁,怎得突然这么急了?”
“……”
江梧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还坐着,仰着头,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道:“沈萧,这段时间,我着实感谢你。待我回去,会给你留块信物,倘若日后有何事需要帮忙,你便去我凤阁。但是,从此以后,你我桥路分明。就此别过。”
江梧瑶眼睛里没有什么光彩,只是面无表情。
沈萧愣了愣。
“……”
他看着江梧瑶一身红衣慢慢离开,忽然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也罢,便是桥归桥,路归路。
——
这一日,天气晴好。便是眉奉也觉得阳光晒得很舒坦。
他站在无行殿外。
裴扶翎在殿内处理着凤阁的事务。事情很多,以往她都是辅助裴无行和江梧瑶的,如今这般都落在她一人肩上,总归是有些忙不过来。大司命又靠不住,眉奉自己不识字,只恨自己帮不上忙。
陆昱霖和闻人瑟走了过来。
闻人瑟一身张扬的红袍,扛着自己的宝贝剑,那眼睛斜睨着安安静静守在大殿门前的眉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
眉奉只做不知道,恭恭敬敬地行礼:“大司命,少司命。”
“我问你,裴扶翎……阁主在里面?”在陆昱霖的眼神中不情不愿的改了称呼,闻人瑟哼了一声,别开眼像是不想说话了。
“嗯。”眉奉要开门,却被陆昱霖抬手阻止。
“眉奉,我且问你,你在凤阁多少年了?”陆昱霖说话不咸不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定定的看着眉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记不清了,十年有余吧。”
“他惯来就在裴扶翎身边转悠,”闻人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他连忙低了头,不敢看她。闻人瑟更加看不起他了:“总归不过是一条走狗……”
“瑟儿。”陆昱霖皱皱眉。
“我又没有说错。你看看他,呵。”闻人瑟翻了个白眼,把剑放下,依旧是一幅不想理会眉奉的模样。
“……”
陆昱霖叹了一口气,看着有些怯懦的眉奉:“她惯是这样,你也别太在意。”
眉奉头低的更狠了,只是摇头,不敢说话。
陆昱霖本就比他高一点,现在能看到他的头顶了。他道:“我问你,你觉得现在的阁主,她心里会怎么想?”
眉奉愣了愣,就听到裴扶翎沉沉的声音:“何必在这里问?进来吧,也不必为难他。”
她声音里无风无雨,像是带着一种力量。让眉奉莫名觉得舒了一口气。
“哼。你进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她的脸。我怕我一时没忍住,血溅当场。”闻人瑟根本不怕裴扶翎听见。
陆昱霖也不劝她,知道劝也没用。
他抬步欲进,无行殿的门却开了。
裴扶翎一身素衣,看上去根本不像一阁之主。她脸色也有些憔悴,神色却是淡漠的。她冷冷看了闻人瑟一眼,声音平静:“大司命还是进来一同说话吧。有什么事,想来是要说清楚的。”
“说清楚?你说的清楚?”闻人瑟眯起眼睛来:“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她讽刺一笑:“当年阁主把你带回来,我就听人说你这人天生反骨,不适合这等身份。她断是不听,天真的觉得只要对你够好,你就不会辜负她。结果呢?裴扶翎,你晚上睡觉都不怕会做噩梦的吗?”
殿外的侍卫等人都下意识看过来。
陆昱霖皱眉,拉了拉闻人瑟,想阻止她在这无行殿外声音这么大的说这些。闻人瑟却一把甩开他的手,不依不饶:“我见你日日沉默不语,到头来却是满肚子坏水。真真是人不可貌相,裴扶翎,我是真佩服你。”
裴扶翎却是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她。倒是眉奉忍不住抬眼看句句带刺的闻人瑟,嘴唇颤动一番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什么不满进去说吧。”裴扶翎只是转身进去。
陆昱霖拉着闻人瑟进去。闻人瑟不情不愿地拖着剑,进去了。
眉奉沉默了一会儿,关上了门。
进了门的闻人瑟眼看着裴扶翎坐上主位,眼睛里的怒气要溢出来。阁主被杀的那段时间她在闭关。算起来真正知晓这事是在一个多月之前。她恨不得杀了那天杀的沈千仞,也对于裴扶翎的上位异常不满。
——裴扶翎甚至任由他们阁主的尸首留在了千真门。这是闻人瑟最最不能忍受的。如今沈千仞被杀,她想去拼命也找不到人。陆昱霖又总是和稀泥,不许她乱来,说什么不要让外人钻了空子,到头来毁了凤阁。
她忍了又忍,心里那股气却是怎么也无法消下去的。
但何止是气呢?偏生她也不知如何表达,总觉得该有一个人承受这般怒意,眼下这人就合该是这个以前总沉默着被江梧瑶夸奖的裴扶翎。
“那日……你是何意?”陆昱霖在自己的座位上落了座,慢条斯理地问。
问的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却都知说的是那日她遣人去帮鬼生殿的事情。
“……我今日,却也是要跟你们说这些事情的。”
凤阁真正主事的人不多,也就他们几个。陆昱霖一向管的是内务,如今立了新阁主,职务不明,闻人瑟整日又消极怠工,陆昱霖倒也算是到处插手了。
“早却不说,如今编好借口,来糊弄我们了。”闻人瑟嗤笑。
“……”
裴扶翎淡淡瞥了闻人瑟一眼:“大司命现下未免太闲了。若是不再对这个职务感兴趣,大可交与陆少司命。”
闻人瑟把剑扛在了肩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我确实对这个职务不感兴趣了。我想要的是阁主之位,你便自己退下如何?”
裴扶翎站起身来,她一身素衫却依旧在这一刻有了不可睥睨的气势。她只是淡淡看着闻人瑟,可笑的是,这般模样,却有几分江梧瑶的影子。
闻人瑟被她气笑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裴扶翎走下来,然后拿起身边的佩剑。
两人就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打了起来。闻人瑟的身手都是江梧瑶手把手教会的,裴扶翎却是裴无行教会的,论起来裴无行又是江梧瑶的老师。
但闻人瑟胜便胜在她使剑是自己独创的,在江湖上也是能排上名的。而裴扶翎更多的是周旋和防守。
闻人瑟总觉得她这般拖沓便是不愿与她正经打。心中愈发怒了,眉头皱着便使出杀招。不防裴扶翎之前是受了不少的伤的,一下竟然也没有躲过,生生挨了一下,极为狼狈的摔在地上,那把佩剑也摔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声音来。
闻人瑟也有些错愕,陆昱霖却是先一步挡在了裴扶翎面前,看着她,一脸不悦:“够了。”
“你护着她?”
闻人瑟又忍不住瞪大眼睛。
陆昱霖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扶着裴扶翎坐起来,温声问:“如何了?”
裴扶翎惯是独来独往,也没想过这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陆昱霖会这般态度对她。她怔愣了一下便擦了嘴角的血,冷笑:“死不了。”
“起来吧。”
裴扶翎推开他要扶的手,自己捂着胸口站起来。
陆昱霖却不让开,转身对生气的闻人瑟道:“阿瑟,我们该信梧瑶的。”
“信?我信。可这与她有何关系?”
“梧瑶信她。”
“陆昱霖你是喝醉了吗?”闻人瑟仿佛不敢相信他的话:“如今梧瑶死了!她尸骨未寒,你却让我转身就立新阁主,信别人?我做不到!”她指着无行殿的门的方向:“她的尸首,和无行还躺在千真门那里!你教我如何信她?”
她颤抖着手指,觉得脑门有股气一阵一阵冲上来:“我当真没想到你裴扶翎是这种孬.种,窝在这里,什么也不敢做。若我是你,第一时间我便要屠了他千真门满门。我便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江湖第一邪教,什么叫做有仇必报。”
陆昱霖深呼一口气:“你要毁了梧瑶心血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呵。陆昱霖,算我看错你了。”
闻人瑟不想再看这个伙伴一眼,她只当他放了一个屁。眼里笑着也笑出了眼泪。这些天的挣扎愤怒,突然在陆昱霖的平静里爆发。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陆昱霖身后的裴扶翎,眼神发狠:“我曾当你也与我一般,当她江梧瑶是神。如今看来你许是觉得我愚蠢了,我也不便与你争论,你便陪着这个人,我走。我离开凤阁便是。”
陆昱霖没料到这般,要说话却被闻人瑟的眼神伤到:“阿瑟,你为何总是这般的不冷静……你且听我说罢,我……”
“没必要了。”闻人瑟心如死灰,转身不看他们:“我闻人瑟,今日便脱离凤阁。无了梧瑶的凤阁,委实不适合我。从此以后,我做了什么,皆与凤阁无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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