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笑吧?”
事态终于平静,而后,左在綣对着他说道,语气平静,云淡风轻,看起来左在綣的躁郁症状况似乎已经有了长足的好转。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还有我。”
她说,嘴唇一张一合,像恶魔的吐息,像声息的回转,左在綣对着他如是说道。
“好笑么?”
他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总而言之,他自己也不是处于什么多优越的立场,他的家庭状况也奇怪得一如既往,跟左在綣的家庭想必恐怕也不遑多让。
“不好笑吧,大概。比你家的情况复杂的家庭,我有见过多达七个。”
他说。
不过大部分都是在小说或电影里而已——这句话是他保留在口中没有说明的部分。
“七个?”
“嗯,一二三四五六七那个七,阿拉伯数字那个七,也同时是作为基本计量单位的那个数字七。”
他朝着左在綣伸出手指,总共竖起七根,贴心地为左在綣进行了详尽地说明。
“你是把我当白痴么?”
左在綣对他的贴心举动表现得很不屑一顾,如果不是现在左在綣的手中没有可乐罐或是其他武器,他恐怕又要遭受到左在綣的暴力威慑了。
“没有。”
开什么玩笑?
怎么敢?
他摇头,慌忙摇头,忙不迭地摇着头,用这样的动作表示自己全然没有嘲笑左在綣的意思,但由于动作太过夸张,反而让他自己变得更加可疑了起来,左在綣的眼神变得充满攻击性,视线游走着在他身上晃荡。
收回前言。
躁郁症果然是很难治愈的精神类疾病。
对于精神科的医师而言,这点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他可不是,他甚至连弗洛伊德和荣德的姓氏都记不全,只不过是一个正常的平凡的随处可见的无聊无趣无所谓的高中一年级学生,有血有肉,被辱骂了会害怕,有殴打了会疼痛,遭遇了躁郁症患者会有生命危险,而且精神病患者似乎还不需要付出法律责任,在他的眼里,左在綣的存在不由地不容质疑不容侵犯的恐怖形象。
不过,这些只都是胡言乱语而已。然而,可以的话,就算是家庭内部的气氛再是紧张,他还是希望左在綣的父母能够带左在綣去做一下精神状况方面的坚定。
······
“你看,就拿我家的情况来说,就没有比你好多少。”
他说。
为了摆脱左在綣疑虑的目光,他开始说一些其他的话题用以转移左在綣的注意力。
“嗯。”
左在綣用毫不意外的语气回答道,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
“看得出来。”
她说。
“从你的人格状况上。”
左在綣一脸满不在乎地说着。
现在的左在綣,就算是在对他进行口头言语攻击的时候,她也可以表现得面色如常了。
真是不知道他自以为的和左在綣之间的正常关系,这时候都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是虚假,不过是幻象,不过是泡沫般的一厢情愿的图景。
“但是,虽然如此,我还是对你现在的家庭状况比较感兴趣的。”
左在綣说着,用着一点也不感兴趣的声音说着,用着平板平静得有如北纬八十五度的北冰洋的海水的声音说道。
什么叫“现在的家庭状况”?
难道说左在綣对他以前的家庭状况很了解吗?
虽然已经大致上放弃了调查左在綣背后的谜团,但是,偶尔窥见从左在綣背后的巨大谜团所投射而下的浓郁阴影,这还是会把他吓得够呛。
得得得,还真是有够不敢领教的。
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在一开始没有选择直接翻墙逃离左在綣的狩猎范围。
不过,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只不过是在自作多情地感觉感伤而已,如果后悔这种情绪有所作用的话,大概上帝早就把宇宙大爆炸这一事件用后悔给抹除掉了。
“我为什么非得要给你讲这些?”
左在綣的发号施令太过理所当然,他不由地产生了忤逆的情绪,决定不顺着左在綣的意思说下去。
“没办法了······”
左在綣低低地叹了口气。
“你要是告诉我的话,我就请你喝可乐。”
左在绻如是说,声音清淡,目光清冷,月光中萦绕的微冷悄然而至的感觉。
左在绻伸出手,指向他身后。
“才不要。”
目光追随着左在绻手指的方向,却发现左在绻指着的东西压根不是他身后的自动贩卖机,而是自动贩卖机旁边小小的可怜的战战兢兢的垃圾桶。
“要不然,请你喝可乐罐也行。”
左在绻说,语气旁若无人,像是已经笃定了他会选择可乐罐一样。
“谁会要啊!”
喝可乐罐又是怎么样一个选择情况?
好可怕。
左在绻今天的可怕等级直线飙升,目前已经来到了一个令人难以解释的程度,而且躁郁症不会被诉诸法律,这么一想的话,可怕等级又要更进一步了。
月光明晃晃,轻盈盈,身边国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在月的夜色里穿行,连缀如远河的光华像视线的最深远漫延。
女孩站在车道边,按住自己被风吹动的轻轻晃动的短发,默默然地直视着他。
“唉。”
在心中暗自叹气。
叹气,吐气,令人窒息。
“我家的情况嘛......”
他对着左在绻开始说明。
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义务要跟左在绻讲自己的家庭状况啊?
说到底,他今天不过是偶然碰见了左在绻一家在校门口的场景,只是概率论的问题而已,如果因为这种情况对他苛责些什么,那还真是有够得得了。
“嗯。”
左在绻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接收到了他的话语,并且催促他继续往下讲去。
“父亲,母亲,妹妹,我。”
他说,对着左在绻如此表明自己的家庭构造,四四方方的矩形构造,简单易懂,清晰明了。
“妹妹是小我六岁的妹妹,简直像恒星级的能源发动机,拿戴森球罩住我这个妹妹的话,或许能够解决人类范围内的全部能源危机。总而言之,活力四射,元气储备量无边无际,是我引以为豪的妹妹,看着会让人会心一笑。”
他说,说的话语七零八落,颠三倒四,而且前后的逻辑也贯通不足,如果是作为作业上交恐怕只能落得个重写的下场。
“嗯。”
左在绻点头,幅度轻微,一如既往。虽然这会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听懂他的说明,不过,既然已经点头了的话,那大概就是没所谓的了。
“妹控。”
左在绻如是说,像是在总结他刚刚的发言一般。表情语气和广漠的星群一般凝固不动,只是声音在回响。
“不,不是。”
他反驳,字句简短,用以表现出自己斩钉截铁的态度和立场。
“是,就是。”
左在绻说。
“不,不是。”
“是,就是。”
······
一来一回,你来我往,就这么用言语作为武器进行了好几个回合的切磋,看上去是状况很焦灼的模样,但实际上却只像是小学生之间毫无意义的吵吵闹闹。
“好了,别纠结在妹妹的话题上了,你这个妹控。”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行为没有意义,又或者是考虑到继续这样下去无论如何也无法推进话题,总之,左在綣首先选择从无止境的对话循环中脱身而出,对他说到。
“才不是妹控。”
他说,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和底线,毫不动摇。虽然这么斤斤计较的情况,可能会有些欲盖拟彰的意味,不过,他可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是妹控”这一形象的构造,就这么放弃那可真就不甚了了。
“说是在介绍家庭成员,但到目前为止只是介绍了自己的妹妹而已,你还说你不是妹控。”
“还不是你打岔!”
他言辞剧烈地反驳道,但没有听到左在綣反击的声音,抬头,看到左在綣也自觉无趣地站在原地,等待他继续说明下文。
下文么?
那就是要说父母双亲了······
“唔,我的两亲······”
他说,话说出口,接下来的措辞却突然消失不见,像是在清晨融成液体的雪迹,渺渺茫茫不见踪影。
他发现自己无法找到适合形容自己父母两亲的措辞。
“孩子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这样的语句有其固定的答复,也就是“父母同样无法选择自己的孩子”。这么说来,简直像是父母跟孩子都摆在了相同的等位立场上。
开什么玩笑?
只需要仔细想想,只需要让自己锈迹斑斑的大脑运转一下,这种形式的反驳里所存在的谬误,这简直是显而易见昭然若揭的。
“父母无法选择自己的孩子”。
是的,这句陈述句当然没有错。句式整齐,没有语病,简直能拿去给外国人做中文能力六级测试。
但是,身为父母的存在,他们对“自己无法选择孩子”的立场,这难道不应该是在此前早有准备的吗?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哪对父母是在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后,是在自己的孩子在婴儿房里啼哭的时候,才恍然大悟、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唉!居然是不能选自己的小孩的吗?我还以为是去菜场买菜可以任挑。”
有吗?
大概没有。
我想,大致上。
然而,如果反过来看看作为孩子的立场——孩子们在母亲子宫里的时候,他们可是对这个世界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的。
他们的父母两亲,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或是正常的普通人,又或是连人类都算不能是的畜牲,他们都是必须等到出生之后,甚至得长大成人后才能充分了解到。
这么想想看,审视一下拿“父母同样无法选择自己的孩子”来反驳“孩子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家长”的说法——荒诞不经,荒唐滑稽。
简直就像是戏言,简直就只是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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