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怎么了吗？”
看见林忱和没事人一样掏出课本，谢唯悄悄顶了他一下：
“解释一下。”
“……没什么，你学习吧。”
“什么嘛，欲言又止的真不干脆。”
她在其他同学不会察觉的前提下踢了林忱一脚。
哎哟……？
对方躲开了，导致她的腿碰在椅子上。
好大的响声。以及混有一声有些凄惨的惊呼。
许多好奇目光闻声被吸引过来。
“……”
少女赶紧装作埋头学习的样子，低下的脸躲在课本夹页之间。
“让你欠。”过了一会，周围视线有所收敛之后。林忱浮现相当无奈的表情说。“遭报应了吧。”
嗯嗯？
为什么区区罪魁祸首敢说这样的风凉话呢？
“下课再教训你。”
“在那之前，晚上的数学习题你做完没？”
“……”谢唯沉默一会后说。“话说在前，就算写完也不借你抄喔。”
“别那么坏心眼嘛。”
“这是为了你好。”
“……”
还没死心的林忱抱起胳膊思索了片刻，最后用带有妥协意味的叹气结束了两人间的对峙。
“那这样好了。”
写着题目的科作业纸被推到两张桌子的中间。
他指着第二题，说：
“帮我解释一下这题，可以吧？”
心里默念十遍“不能被骗”后，谢唯将信将疑地凑过去。
纸上有铅笔打草稿的痕迹，以及被划掉了的三四行水笔写上的答案。
欸欸？
竟然不是放空白这点似乎有点可疑？但不管怎么说，应该——
有自己思考过……吧？
“看来不会做不是空穴来风啊。”她特别留意了一下表情。
“当然。”
但不行，果然从那张死掉的脸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请吧。”林忱面不改色地递来红笔，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还有后面两题也一起拜托了。”
“……”
可疑度升级了！
仔细一想，这可是那个从没交过作业的林忱。
迫使无数课代表化身催促房租的包租婆，对任何任课老师的训话无动于衷的——那个林忱。
在一脸认真地问问题。
这里真的不是什么平行世界吗？
“你没事吧？”
没有等来回应的少年叼着笔头，吐烟圈似的叹了口气。
“到底怎样？不教我找后桌去。”
“欸？”
他的话使谢唯先扫了一眼没有明白状况而一脸莫名的后桌女生，然后以很快的语速点头说：
“我教。”
“声音小了喔。”巡视到这一头的陈倩倩警示性拍拍两人的桌子。
对了，还在晚读呢。
“是！”“好。”
答应一声，他们边佯装朗读边交换了眼神。
——第一节课，去自习室？
——欧克。
对了对了。在两人对话期间，林忱后背那如鲠在喉的违和感从未间断过。
是不是因为瞪人不怎么会累呢？
不懂。
“哇，可怕可怕。”
林忱不明白为什么毫无交集的学习委员会对自己如此深恶痛疾。明明自己和她无冤无仇。
“……”
回头和那不友善的视线对上两次后，他决定把这件事先放在一边。
·
晚读很快结束。
“呼，终于。”
快被一堆陌生诗词送走的林忱有气无力趴在桌上，像被放了气的玩偶。
教室渐渐活跃起来。
怀抱不同目的而离开座位的学生发出刺耳的噪声。
“呼呼。”
好困，总之先睡一会应该没关系吧？
没关系吧？
那么晚安。
“嘿，怎么还躺着呢？”
在林忱昏迷过去之前，某人的手毫无怜悯地在他脊背上来了一记。
他奄奄一息地抬头看去：
“……你想杀了我吗。”
两手叉腰，腋下夹着两本书的谢唯宛如天仙下凡，出现在正对天花板上白炽灯光的角度。
“赶紧起来啦。趁现在没人注意，直接去自习室吧。”
“……怎么跟做贼一样。”
根据规定，晚自习期间是可以去自习室学习的。
要经过督休老师同意就是了。
“今晚老张不是请假了吗？没有人督休，直接过去不就行了。”
少年用“再让我睡一会”的语气懒懒地说。
“不是那个问题啦……”
可是，谢唯好像有自己的考量。
至少看见林忱像掉进池塘里一样沉入困意当中，她脸上浮现出难以形容的表情。“……我说啊。”
迟到被看见就算了。要是在课堂上被发现和这家伙一起进出——
那可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哼，你再不起来的话——”
豁出去的女孩把手伸到同桌因为打盹而毫无防备的腰间。
捏住，转一百八十度。
“……”
纹丝不动。
“……唔呃。”
看见甚至连象征性的哼声也不发一句、沉睡如水的林忱脸上安详的表情，谢唯懊恼地想缩回右手。
在那之前，一股冰冷触感忽然覆盖在手腕上。
“怎么不捏了？”
林忱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呼，还挺舒服的呢。”
“以防万一问一句。你是指什么？”
“……”他伸罢懒腰，一边兴致索然收拾起课本一边沉默了一会。然后呆呆地开口。“按摩啊。难道不是吗？”
“……我可以揍你吗？”
可以吧？没问题吧？
好，动手吧。
“喂喂，差不多要上课了。”
稀疏的吵闹声确有平息下来的趋势。
打水和上卫生间的“小团伙”纷纷聊着天从走廊外接近过来。教室里相互聊天的几位也开始告别。
这也没办法，毕竟晚读与第一节只有五分钟的间隔。
要来不及了。
怎么办……？
“走吧。”
林忱站起身，手里拿着那张单薄的作业纸。
“你是只打算做这项作业不成？”
“那不然呢。”
他诧异地回复。“难道你有自信在今晚教会我吗？”
嗯嗯？这是什么意思？
谢唯狐疑地跟在他后面往教室外走，并在经过贴在后黑板的月考成绩上找到了答案。
“林忱、林忱……哦哦，找到了。我看看——”
「数学：8分」
“……”
“懂了吗？”
默默站在原地等待她的林忱浅浅笑了笑。
“懂了。”谢唯点头说。“你是个笨蛋。”
“……好直接啊。”
摇头晃脑朝门外继续迈开步伐的林忱被拦住了。
“请等一下。”
拦住他的是张来者不善的臭脸。
“要上课了。”
崔茹潼提着水壶，站在两人面前。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两位，这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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