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父亲他们的吼叫声终于结束之时,刚才被吼叫声所盖过的周围贵族的嗤笑声也传进我的耳里。
「噗哈哈,真亏他们还是侯爵家的后裔呢,居然毫不知耻的在这种隆重的场合演话剧呢,要是场景是在舞台上我还真的想给他们鼓鼓掌了。」
「还话剧?只是猴戏吧?到马戏团还差不多呢。」
「哈哈哈,就是说啊,就算不说他们是侯爵家后裔呢,现在至少也还是子爵家呢,这种不要脸面的表现,根本就是乡下贵族的做派啊。」
「哼,就是啊,这种货色哪配叫做邪恶贵族啊,连我家的狗都比他们厉害的多。」
在一片嘲笑声中,父亲和两位哥哥都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着,看不出他们的喜怒。
「那个…父亲…我是不是给大家添麻烦了,我是不是不该在这些人面前说这些话…。」虽然知道父亲他们再怎么样都不会说是我的错,但是我还是像是寻求自我安慰一般的问到。
「怎么会是妳的错呢,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这样比闷在心里好多了。」父亲把我抱起来,并把我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接着用只有我们这些在周围的家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到:「而且这样做也好,可以让妳更容易与人交际些。」
「欸…可是让大家看到了我们没有礼仪的一面,这样真的会有帮助吗?」
「当然。」亚德里安哥哥说明到:「因为父亲之前被亚黎的行政官哄骗,在公众面前做出了比较过激的行为,以此为开端我们经常被人称做『邪恶贵族』,很少人会愿意跟邪恶的家族结婚的…所以我们必须去掉我们身上邪恶的标签。」
亚德里安哥哥说到这里时,父亲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亚德里安哥哥接着说到:「消除标签不容易,但是覆盖就容易许多了,艾格妮丝妳觉得当周边的贵族们看到了我们刚才的失态会怎么想呢?首先就是觉得我们愚蠢,但是愚蠢可是和邪恶不太相衬的词汇,这场宴会过后,斯托诺瓦子爵家是邪恶贵族的说法应该就会减少很多了,因为这之后将会被溺爱女儿、妹妹和愚蠢、庸俗这些新词汇所取代。」
「…可是…就算消除了邪恶这个词汇…这样不也会降低别人跟我们家族联姻的可能性吗?」
「无妨,正好可以让妳好好利用这点,妳就对阿尔贝托说虽然家人都很宠妳,但是实在是太不分场合了,让妳很难找到愿意接受自己的丈夫人选之类的,来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柔弱和无助。」亚德里安哥哥接着说到:「这不只是在提升妳成功的机率,也是为了提升我们家族之后受到帮助的可能性,愚蠢总比邪恶还让人放心的多。」
亚德里安哥哥这次把家族受到帮助这件事也考虑进去了,我觉得高兴的同时,也稍微觉得亚德里安哥哥是不是为了防止我在这里撒泼,所以才这样来堵上我的嘴。
「我明白了…可是亚德里安哥哥…你说的这么有理有据,你们刚才的难过都只是在演戏吗?你们早就策划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亚德里安哥哥或许怕我误会,带着一丝慌张的赶忙解释到:「…不是演戏,但是的确也有计画,只是计画是在明天,因为担心妳记太多东西压力会太大,所以打算明天才告诉妳的…不过今天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反应,刚好能将计就计,绝对不是演戏而已!」
看到亚德里安哥哥慌张的表情,感觉各种长篇大论带来的压力减轻了不少,我于是笑着说到:「我也知道亚德里安哥哥不是演戏,只是稍微开开玩笑而已。」
亚德里安哥哥松了一口气,看似如释重负地说到:「那就好。」
「艾格妮丝,爸爸我绝对不是在演戏,是真的很爱妳喔。」父亲也赶忙澄清自己的想法。
「我也绝对是爱着艾格妮丝的,我重视艾格妮丝更甚于他们两个。」泽维尔哥哥说着,温柔的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或许是因为出现了比较的字眼,所以在我说出『我知道』前,父亲和亚德里安哥哥就抢过了话头。
「臭小子,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比爸爸我还爱艾格妮丝?你是在作梦!我才是全家最爱艾格妮丝的人!」父亲把大拇指比向自己这样说着,一点都没有中年人该有的成熟稳重。
「你们两个都还差地远,我才是最爱艾格妮丝的人,所以各种关于艾格妮丝未来的想法才会一直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你们这些提不了几个好意见的家伙没资格说自己最爱她。」
「唔…我还是有提出不少意见的啊…虽然比你好的的确少了些…但是那并不能证明我不够爱艾格妮丝。」父亲反驳。
「是啊,虽然我不算太聪明,但是我会用自己的身体好好保护艾格妮丝的,反倒是你,你有办法靠挥舞武器保护艾格妮丝吗?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你就也不够爱她,我才是最爱艾格妮丝的人。」泽维尔哥哥也跟着反驳到。
「不对!我才是!」「不,我才是。」「我才是。」
就这样,三人幼稚的争吵持续着,就算开口也会被他们的声音盖过,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不过说也奇怪,随着他们争吵的时间越长,周围的贵族们对我们的嘲笑声反而减少了,最后甚至根本就听不到贵族们的嘲笑了。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了吧,我的家人们还真是厉害—就在我这样稍稍敬佩起他们的时候,前方的怀亚特重重咳了几声。
然后怀亚特一脸无奈和傻眼的说到:「斯托诺瓦子爵家的各位可以继续前进了吗?这些话题各位可以到那里坐在椅子上慢慢说…。」
看来果然给怀亚特造成了困扰啊。
「咳咳,那就走吧。」父亲有些尴尬的回应到,这才让我们的队伍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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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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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亚特比向一个有四十张座椅的区域,说到:「就是这里了,这里的座椅可供各位自由使用,累了的话可以做在这里休息,想出去透气或是上厕所的话可以看着会场里的标示来移动,也可以来找我和会场里那些胸前有『银色玄武纹章』的佣人们带路。」
虽然说是区域,不过或许是为了方便贵族们挪动座椅,每个家族的区域都没有阻隔,只有保持五公尺左右的空隙。
不过各个家族当然还是有所差别的,像是骑士爵家族就只有十张座椅,并且间隔只有两公尺左右;男爵家则是二十张座椅,并且有四公尺左右的间隔;子爵家则是我们家现在的规格。
以此推算的话,伯爵家至少会有八十张座椅,然后侯爵难道是一百六十?公爵会有三百二十?
—我把这个疑问向怀亚特提出,也得到了怀亚特肯定的答覆。
不过说实话,四十张椅子对旁系亲属稀少的斯托诺瓦家来说还是有点太多了,我们家和大叔父家加起来都还有一半以上的椅子会空着,给人很大的空虚感。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出了优雅的声音说到:「哥哥,几天没见了,老公要我代替他向您问好。」
我和父亲一起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盘发的灰发贵妇,身上穿着淡黄色的长礼服,光亮的颜色正好和她脸上那阳光般和煦的温暖笑容相映照。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名少女及三个男孩子。
身穿米白色晚礼服的灰发少女,看起岁数与泽维尔哥哥相近,此时那个灰发少女正直勾勾的盯着泽维尔哥哥看,在泽维尔哥哥看向她时,却又立刻把视线移到别处…这是对泽维尔哥哥有意思吗?这个少女到底是谁啊?
「是啊,几天没见了,弟妹,多谢你们夫妻一直以来的鼎力相助,斯托诺瓦家族才得以延续到现在,我欠妳还有威尔斯很多啊。」父亲向灰发贵妇低头致谢。
灰发…弟妹…难道是丁尼凡伯爵家出身的叔母『赫瑟尔』吗?也就是说她身旁的都是我的堂兄弟、和堂姊啰?
嗯?可是这样的话刚才的猜测可能就不太对了呢,毕竟那名少女是我的堂姊,虽然她还未婚,不过喜欢上泽维尔哥哥的可能性应该不高吧…何况自家通婚会减少政治利益,身为嫡长子的泽维尔哥哥应该还是会迎娶伯爵家或侯爵家的女性为妻子吧。
不过除了这个堂姊之外还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三名堂兄弟中最小的那个,发色明显就不是灰色,而是和父亲及叔父同样的黄棕色发色,看来是继承了父亲那边的基因了呢—我这样判断到,并没有深入多想。
直到堂兄们和堂姊都自我介绍完后,最小的那个男孩子看着父亲,颤抖着打招呼并自我介绍到时,我才终于明白了真相—
「您…您…好…久疏…问候…父亲大人,兄长大人们,姐姐大人们,我是『劳伦斯•斯托诺瓦』,因为得到了大叔父的允许,所以暂时停止礼仪课程来参加这次宴会,我…我会赌上性命的努力!绝对不会让斯托诺瓦子爵家的名誉因为我有任何的毁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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