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直到出发前,莉薇亚姊姊就已经回到宅子里,似乎因为厂商并没有按时交货,所以莉薇亚姊姊换上了之前在库沙塔鲁城里就准备好的礼服,果然未雨绸缪是正确的呢。
不过可能是店家态度不佳的关系,莉薇亚姊姊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一直在生闷气的样子,看来绝对是在店里吃了不小的亏吧。
之后我重点温习着『阿尔贝托•巴勒笛费罗』的情报,至少先反覆默背他四等亲内所有亲属,还有他和亲属们的一些特别的朋友的名字,光是这样就有百来人需要记忆,然后还要记住这些人之间与他的关系,在出发前才好不容易记住了七七八八。
亚德里安哥哥再出发前向我说明到:「其实本来还应该让妳多记一些丁尼凡伯爵家、亚特涅伯爵家和里诺男爵家他们四等亲内亲属的朋友和恩怨之类的,不过可能是有点太困难了呢,反正亲戚朋友也比较会包容妳,所以现在只要先再熟悉一下四大公爵、八位侯爵的四等亲内亲属,和各个伯爵以下贵族家的家主、家主夫人和继承人就差不多了,妳还没有成年,父亲、兄长还有我都会帮妳的,不过之后还是要靠妳自己记牢。」
说实话,其实我根本还不用开始读,光听亚德里安哥哥的说明就觉得有些头脑发昏了,还好在家里就已经稍微读过一些了四大公爵、八位侯爵的家谱,这还算可以答出大部分人物的名字,只是也不确定我自己能否把脸和名字对得上。
伯爵家以下所有家族更不用说了,除了作为亲戚朋友的那三家,和在来弗洛利雷城的旅途中因为被『古拜勒男爵家』分家的『马尔科姆•古拜勒』拜托要照顾『萨蒂男爵家』的『札伊登•萨蒂』,所以就把这两家的家谱也稍微记住了些,至于其他的家族就几乎没有几个能记住的,稍微记住几个伯爵家的家主和继承人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这样的我真的能成功度过这样的宴会吗…?
不过苦恼也没用,因为我们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马车的正前方就是库雷格斯侯爵家宅邸的宴会厅,周边则是一整片宽广的庭院。
庭院内也放着许多露天场所使用的桌椅,看起来是给贵族们的侍从们使用的,也因为已经有不少的子爵、男爵来到了此地,再加上库雷格斯侯爵家迎接的人马,使现场聚集了大量护卫和仕女装扮的人群。
当然,他们是不可能阻碍贵族们通行的道路的,也不可能再贵族都入场前享用那些桌上的美食或是闲聊,他们都战战兢兢的站在道路两侧,每有一家新的贵族家廷入场时,他们就会照顺序依次鞠躬欢迎。
身上的执事服的左胸上有着库雷格斯侯爵家专属的『北之玄武』银色家纹,看起来有一定岁数和十足的威严的老管家,中气十足的喊到:「下一个贵宾,斯托诺瓦子爵家,家主堤奥涅•斯托诺瓦大人,继承人泽维尔•斯托诺瓦大人及其余家属、陪臣抵达会场。」
接着我们便走下了马车,并在保持仪态的状态下,快速地向宴会厅前进,马车也被库雷格斯侯爵家的佣人导引到停车的位置,这才终于空出了足够的空间让下一个家族停在我们刚才的位置上。
「下一个贵宾—。」老管家像是覆读机一样的用不变的语气和神态,持续着把家名和人名替换,内容却完全没变的单调工作,我也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像是庭院里的人数之类的。
嗯…黑压压一片,根本没可能确定有多少人,不过几十万人是铁定有的,虽然一般贵族家庭最多只会带几百护卫和仕女,不过从他们身上的家纹来看,似乎也有一些家族带来了数千、万余人左右的人数,而且那些家纹怎么看都不像是公爵家或侯爵家的。
「莉薇亚姊姊,那个家纹是红色猴子的家族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是伯爵家吗?可是我好像没看过那个花纹。」我偷偷向身旁的莉薇亚姊姊问到。
「大概只是刚取得爵位的下级贵族吧,他们或许因为商业成功成为了暴发户,然后就急着向各家族宣示自己的力量,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身分过于显摆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认为彰显自己的力量才能获得上层贵族的青睐,为此就算额外借款他们也可能去做,认为之后只要攀上关系就能回本,像这样过于自信的他们就只是一帮蠢货。」莉薇亚姊姊或许之前的气还没有消,十分尖锐地说到。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莉薇亚姊姊。」
这里的确除了库雷格斯侯爵家以外,不可能再大贵族呢,又或者该说『暂时』不会有—因为这就是规矩。
不可能先让大贵族进场等待下层贵族进场才开始;但是如果大贵族到齐后,就再也不为后来抵达的下层贵族唱名,又会显得不尊重,这个传统正因此而生。
那就是『分段入场』的制度,由最底层的骑士爵开始,男爵、子爵…依序向上,把每个爵位都划分出一个时段,越下层的贵族就需要越早开始等待其他贵族的抵达。
虽然也不是不能在其他阶层的时间段出现,如果是比自己的阶层还早到的话问题还不大,无非就是唱名的人提早迎接自己,自己也需要在会场里多等等而已;但是反过来就不一样了,如果下层贵族却在比自己还高层的时间段出现的话,不但不会被唱名,还会被其他的贵族鄙视,严重的话甚至会被怀疑道德问题,剥夺爵位。
但是想要在比自己高层的时段出现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那就是放弃自己的邀请函,作为其中一个比自己还高级的贵族的『陪臣』一起入场,像是本该是骑士爵家族的海尔嘉却能跟我们一起进场一样。
不过毕竟许多贵族都有自己的领土,这代表他们有着自主性,在此状况下承认自己是陪臣就会有一种自降身分的屈辱感,所以一般情况下只有被领主分封的骑士爵家族才会用『陪臣』的身分进场,男爵以上的案例相当的少见也是这样的原因。
「您好,斯托诺瓦子爵大人,今天仍然是由我负责替您和您的家人们指引方向,还请您多多指教。」十岁少年『怀亚特』穿着蓝色的骑士装,站在父亲面前,优雅地行了礼。
「嗯,这次也麻烦你了,怀亚特。」父亲点头回答到。
「好的,那么各位请随我来,因为现在人潮较多,请小心地跟在我身后。」怀亚特回应到,这也才抬起头来,和我对上了眼神。
我于是朝他眨眨眼,并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似乎让怀亚特的身体稍微颤抖了一下,而他原本端庄、平稳的浅笑着的脸庞上,嘴角也不自然的抽了抽,看来可能是什么地方戳中了他的笑点,害他差点就破功。
结果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反而是我因为他这样的反应开心的轻笑了几声。
「咳咳。」父亲重重的咳了几声,用锐利的眼神看着怀亚特说到:「怀亚特,可以给我们带路了吧。」
唉…看来父亲有吃醋了,我跟怀亚特明明又不是这样关系,就只是朋友而已啊…而且我受到人家那么多的照顾,对他态度好一点才比较好吧—对这样太爱自己的家人我也只能在心里摇了摇头。
发现了父亲不友善的视线,与不高兴的语调,怀亚特立刻更加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绷着脸把双手比向了他的右前方说到:「非常抱歉,现在立刻就为您和您的家人带路,这边请。」
唔…感觉怀亚特好无辜啊…可是如果我出来袒护怀亚特的话,总感觉父亲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啊…可是不说出来也不会改变任何事……那果然还是说吧—下定决心之后,我稍微加快脚步,到父亲身旁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装作生气的样子,嘟起嘴巴娇嗔到:「父亲真坏,怀亚特哥哥明明什么都没做,父亲就用这么不好的语气跟他说话。」
父亲凶狠的瞪了怀亚特一眼后,回头干笑着,向我说到:「这…艾格妮丝,我怎么会突然用不好的语气跟迎接我们的贵人生气呢,爸爸可不是这么坏的人喔,艾格妮丝应该能相信爸爸我吧?」
「嗯……我不信。」
「什…么…!?我的宝贝女儿…艾格妮丝…她居然不相信我这个做爸爸的!怎么会?这怎么可能!?」父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着。
「因为只要我跟任何一个男孩见面,父亲你的反应就一直都很激动,而且都会对他们恶言相向…。」
「这…爸爸我也是为了妳好啊,绝对不能让那些臭虫靠近我可爱的女儿—。」「我不喜欢这样的爸爸。」对还在狡辩着的父亲,我直接丢出了致命一击的话语。
「什…么…!?」父亲看起来大受打击的僵在了原地,仿佛失了神一样的喃喃念到:「艾格妮丝…居然…讨厌我了…怎么会…!?」
然后就这样不顾众人眼光,沮丧的跪倒在地。
「艾格妮丝,父亲他也是关心妳啊,那些臭虫—。」「泽维尔哥哥也总是这样,跟父亲一直阻止我交朋友,我不喜欢这样的泽维尔哥哥!」
「咕…怎么…可能…。」泽维尔哥哥就像胸前中了一箭一样,双手捂着胸口,跪倒在了父亲的旁边。
「艾格妮丝,妳—。」「亚德里安哥哥也是!每次都用很难懂的长篇大论来混淆人家,其实就是不想要我交朋友而已,我最讨厌这样的亚德里安哥哥了!」用小孩子的语调和相似的语句再次说着,成功的堵住了亚德里安哥哥的嘴巴,让他僵在了原地。
嗯?难道威力不够吗?
「咳咳。」于是我清了清喉咙,稍微放大音量说到:「人家最最最讨厌这样的亚德里安哥哥了!最讨厌了!」
终于,亚德里安哥哥悲鸣了一声,也跪倒在了地上,三人并排在一起,证明了我取得了三杀的伟业。
嗯,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啊—我在心里点了点头。
之所以需要像现在这样击溃他们,也是为了之后能跟其他男生多多交流,就算他们不会成为我的丈夫,维持友谊也是很重要的,父亲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感觉妹妹被抢走了的不理性的情感干扰了他们的思考,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找到机会了就直接给他们一记重击吧,希望之后他们能理智一点才好。
「呜呜呜…艾格妮丝…我的小公主…呜呜呜。」「我…被艾格妮丝讨厌了…怎么可能…。」「最讨厌…最最最讨厌…最讨厌…。」
不过看来他们完全没有情绪好转的迹象,而且这里还是人来人往的区域,大家都在看着呢…嗯…好像搞砸了呢…他们真的能找回理智吗?
带着这样的担心,我也只能赶紧让他们先振作起来了吧。
「骗你们的啦,人家最喜欢父亲还有哥哥们了。」然后给这三人的脸颊都来上一个吻。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在奇怪的吼叫声后,三人满血复活。
嗯…你们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做这么显眼的事情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真情流露』的家人们,我的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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