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满院的桃花都仿佛失了颜色。
飘季想斥责她莫要乱说，心下却明了她从不是胡说八道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许久才开口，“怎的如此说？”
镜儿低着头，指尖微颤，“昨日，我听司命仙君说，素执上仙将迎来最后的大劫，而她的寿元也已将尽，所以……”
飘季感到自己掌心开始发凉。
最后的大劫？那岂不是说，等她寿元尽了，便要归位了？
而归位了，她便会记得一切了。与此同时，记得自己曾怎样骗她。
但这些或许可以解决，因为素执现在对他早已生情，然而，素执可以回上界，他却不行。
他不是上界之人。
千万年来，因上界浓郁的仙气而化形成妖的精怪不在少数，只是留下的少之又少。不为别的，只因上界规矩森严，一向不许除仙族、神族以外之人居住，所以即便有精怪修炼成妖，也要被驱逐。
自然，留在上界的，也是有的。只有上界有一定身份的的人，以一己之力担保，才能够使这些妖留在上界，只是能拥有这样身份的人很少，而会做担保的人更少。因此，上界才几乎从不见在上界修成人形的妖族身影，有的只是那些自愿舍弃下界妖族身份归入仙族的妖。
忽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各怀心事。
“飘季。”镜儿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
“何事？”
“你……很喜欢素执上仙吧？”她的声音带了些浓重的鼻音。
“是。”他毫无犹豫。
斩钉截铁的答案，让她一时哑然无语。很久以后，她才继续说下去：
“你是不是一直好奇，自己为什么不会老，寿命也比寻常妖要长？”
飘季闻言惊讶地看着她，难不成她知道什么？可他分明记得自己从前问时，她说并无什么特别啊。
“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素执上仙这一世同样不老？”
飘季不语，却不代表他否认。
是，他很好奇。
自那日他对她表明心意以来，已经过了四百年。他们过了四百年的简单恩爱生活，他慢慢养伤，她慢慢修炼。四百年，对于妖来说已经是五分之一的寿命了，在他寻到她时，她就已经一千余岁，而现如今又过了四百年，按理说她早就该成了老妪，但她却仍如妙龄少女，和他一样不会老。
“素执上仙不会老，是因为她有仙骨。她本就是上界之人下界投胎，记忆消去，仙骨仍存，因此寿命相较寻常妖更长，而容貌更是可以不老。”
镜儿说到此处，飘季已全然明白。但他自己又是怎回事？
“飘季，其实，你已是仙族了。”镜儿看着他，笑了，笑得那么苦涩。
“什么？”飘季顿时以为镜儿在诓他。
“我给你的仙籍法典，是专给那些愿意归入仙族的妖族修习的。你按照此法，早已修成了一半仙骨，可以称为是仙族，上界之人了。”
原来，竟是如此原因吗？
他惊愕不已，可她为何要寻来这仙法！
镜儿看着他，有些红了眼眶，“我不想……不想看着你死……”
“我宁愿你每天都泼我一身水……”
“我宁愿你嫌弃我毛手毛脚……”
“现在……”她哽咽着，“我宁愿……宁愿你爱上别人，也不要看你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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