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眸一笑，百般凄凉苦楚顿生，让眼前的人与千年前的那个素执重合。
“你……想起来了？”飘季沙哑着问，如果她想起了，是不是……也会想起司篱？
“是，也不是。”素执把头靠在石壁上，双目无神，“只是忽然觉得我扶你回来的时候，那个场景很熟悉，就好像我曾经做过。救你的时候也是，总觉得我曾经如此救过一个人，但我想不起他是谁。”
“然后，我脑海里就忽然想起了一个画面，繁花似锦的树丛中有一汪小塘，塘内有一尾红鲤。除此之外，我再没想起过其他。”
飘季听后心情复杂，却想不通，“孟婆的孟婆汤不可能会让你还残留上一世的记忆，这些你如何想起？”
“谁知道呢。”素执轻叹一声，手不由自主地按住心口，“为什么我的内心深处总是告诉我，我忘了一个人呢……”
飘季语塞，胸口顿时透不过气来。
素执啊，千年了，即便你转世了，竟还是念念不忘他吗！
扶他会来时觉得似曾相识，为他检查伤势时觉得十分熟悉，若不是他看过司篱给他的记忆，他还真就一无所知了！这一切，不都是与当年如此相像吗？只是角色换了，心境换了。
“小家伙，其实，还有一件事，我该告诉你。”素执忽然开口，“我早就发现那些追杀我的人了。”
“什么？”飘季被说得一愣。
“在酒肆企图杀我的人，我早就发现了。”素执重复，“我没有点破，是因为我想试探你，试探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为什么？”飘季忽然间觉得她竟有些陌生。
“因为你来路不明，又要我和你一同走，而且还是上界之人，我想着不如就此承认下来，跟着你更方便，我便再也不用过那种提心吊胆生怕小睡一会儿就会被人抹了脖子的日子了……”
“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闪电照亮的天空一瞬间让人睁不开眼。不知何时，外面阴云密布，下起了雨，实在与黑天无异。闪电一下子晃亮天空，又一下子暗淡下去，让人心里看着直打鼓，七上八下。
她放轻了声音，似乎是在回忆着，“有记忆起，我就是一个人。我一只小野猫不知怎的就化成了人形，没爹没娘，身边也没有与我亲近的人，更没有固定的居所，到处流浪。
东炎州一向弱肉强食，这点我早就领会的透透的了。你不强大，他们会抢你的食物，你不心狠，他们就会欺凌到你头上，你不多留几个心眼，他们迟早会把你吃掉，连骨头都不会吐。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化形，但即便我会，我却不懂得法术，更不能很好地隐藏起自己的耳朵，就连尾巴有时候都藏不住，因此，很多妖都以为我是只弱到不能再弱的妖，找准了我欺负。
慢慢的，我就学乖了，我趁着最热的时候去觅食，在最凉爽的时候把自己藏起来不让别人找到。每过一百年，我就换地方居住，辗转东炎州各地各城池，苟且偷生。
但即便这样，我也还是不知怎的惹上了麻烦。四百年前起，就开始有人追杀我，穷追不舍，下尽狠手，无论我走到哪儿，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总会有人阴魂不散地想要杀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些刺客来自天羽州，是羽妖。他们杀我，是因为我救了他们想杀的一个人。然而至今，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救了谁。”
素执瑟缩了一下身子，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沧桑和悲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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