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第一场雪降下来了,十二月的雪花格外的冰冷。飞雪落在梅花枝头,落在孟家,落在平阳村,天地皆白。
梅花她喜欢把身上的雪悄悄往上抛再接住,接不住的就掉到地上,与地上的雪融到一处。
没有人能看出她玩闹的把戏,往此处看一眼都只以为是风把雪吹落了或是树枝挂不住雪。
但是这个把戏小麻雀知道。
有时梅花会恶作剧般把雪故意抛在它身上惹得它哆嗦得一阵乱扑,而彼时梅花便在一旁偷笑。
小麻雀儿,你这么怕冷怎的不往南飞?
麻雀儿理理身上被雪打湿的羽毛,不作回答。
你虽成了妖,可好像还未开灵智,也不知你懂不懂我的话。
你才未开灵智,我只不过懒得理你。
小麻雀把头一扬,飞到孟家屋檐下躲过梅花抛过来的雪。它可不喜欢这些冰冷的东西。
有梅花渡过去的灵力护体再经过孟禾的悉心照料,尚云锦的身子早已恢复如初,半点看不出是前半个月难产的妇人,恢复速度和结果令人咂舌。
此刻尚云锦正抱着孩子往这梅花树走来,婴儿被裹得很严实,尚云锦更是将手臂抬高一侧挡住可能吹来的冷风。从此也可见得孟家夫妇对这孩子的疼爱,可谓是心窝子了。
梅花瞧着尚云锦走过来自然要装得安安静静,不敢再乱抛雪,况且那里还有个不足月的孩子,若这雪落上去了可就不好了。
她看着这孩子,估计是当日生产不易,整个身子小小的瘦巴巴的,一双眼睛倒是生得极好,继承了母亲那秋波满盈的神姿,眨一下就如碧波深潭的微波,缓缓泛起涟漪,似要传入他人的心里。
梅花当心这雪天的低温会冻坏孩子,于是悄悄使了灵力为他母子二人驱寒。
尚云锦自是感受不到的,她裹着毛绒厚实的冬衣,抱着孩子朝梅花俯身以表感恩:“我知那日凶险万分,说不定是要进阎王殿的,可后来竟化险为夷,平安生下常言。
于理我们原是想不通的,我自知当日我的身子是如何残败。后来官人告诉我,他在那日闻到了沁人的梅花香。我尤记得我差点要昏晕过去时也是一股梅花香将我唤了回来,想来便是你了。
有位道士说你护主,与我们有情缘。我不知你是何方神圣,是神也好妖也罢,我们孟家都感激你的恩情。”
梅花化形从梅花树里显身出来,学着尚云锦的样子也向她俯身。
娘子说些什么呢,当初若不是你们把我带出那大旱之地,日日用水浇灌我才保下性命,不然我梅花可就要消失在这世间了。
怀中的孩子看向某一处,小小的手摇动了起来,嘴里咿咿呀呀不知想要表达些什么,尚云锦宠溺地看着他,怕他落下去便抱更紧在怀里。
梅花虚虚地抓了抓他的小手,软软滑腻的着实好捏。
常言,孟常言。念着还挺顺口,应当是个好名字。这应当算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我就把这个给你当做是我们的见面礼吧。
梅花向孟常言俏皮地眨下眼,将一截梅花枝放入襁褓中。
这是我的一段真身,可不是普通的树枝。它上面呢,有我的感知也能阻挡邪气,比护身符还管用呢。这可是好东西知道吗?
婴儿期的孟常言自然听不懂梅花在说什么,他只一直看着某处咿咿呀呀,手乱挥舞着。
唉,忘了你还是个孩子。梅花见状叹一口气,随即隐入树中。
梅花消失后孟常言也渐渐安静了,只他的眼睛还是盯着梅花树。
尚云锦感觉怀里的孩子安静了,低头不禁发出惊呼,把襁褓中的梅花枝拿起来,感到惊奇。
“这何时来的?难道……”她的目光落在梅花树上,“这梅花树果真有灵啊。谢谢。”
梅花树沉寂着,梅花她又睡着了,她一天沉睡的时间比醒着的多了好几倍。
屋檐下的麻雀从房梁上飞下来,又飞回到树上,“喳喳”地叫了几声。它知道梅花睡着了,梅花她听不见。
它说的是:你这哪是梅花树妖,分明是厉山上的猪妖。
小麻雀也就只敢在这种情况下放肆了,只因着梅花听不见。
听不见它调侃,听不见它能说话,听不见它有灵智。
它为何不想让梅花知道它有灵智呢?它也不知道,不过它心里是这样想的就这样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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