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尔蒂,斯科兰山间平原中无数不起眼小镇中的一个。这个小镇盛产优质的黏土,可以用来盛产陶器,因此小有名气。但是很快,他就要在地图上被反复标注了,因为这里成了两军对峙的前线。
战争的起因在于重整旗鼓的佩斯提伦开始整军北上,准备拔除达拉第势力在己方阵营之后的最后一颗钉子——桑娜骑士团礼拜堂。有进攻,自然有支援,也自然有阻击。而双方对战的焦点,正是在比利尔蒂小镇。
来自施耐德兰的威肯子爵先一步抵达了这里,并且布置下了防御。这位年近五十的将军身上集齐了一切中年油腻贵族的特征,他傲慢,肥胖,脾气暴躁且酗酒。
要是敌人也这样认为就好了,领地位于爱登森林边缘的他还有着一项不错的经历,那就是与欧克有着十几年的厮杀经验。年轻时花花公子的经历让他被迫接受了这项工作,因为要躲避被他戴了绿帽子的贵族的报复,其中甚至包括了他的领主爱登伯爵。
威肯子爵在比利尔蒂设下了一个精心准备的陷阱,他的军队使用的全部都是布拉格博的旗帜,镇外也没有设置任何防御工事。
看起来,这里似乎完美符合战场上最理想的情况,缺乏训练的士兵,毫无防备的城镇,至关重要的要点。但是实际上,这座镇子里已经潜伏了一千五施耐德兰远征军,就等着敌人上钩了。
王子派的军队是清晨时候出现的,正靠在钟楼的大钟上,一手酒瓶一手望远镜的威肯子爵看去,正看见王子派的军队从偏西北的方向开来,然后停在了不远处的磨坊边。过了一会,一支骑手小队分了出来,单独向着小镇驰去。
“试探性进攻?”威肯子爵满不在乎的灌了一口酒。
“毫无防备?”而在王子派的军阵之中,伊丽莎白也喃喃自语着放下了望远镜。
诱敌深入?拜托,这种老掉牙的战术虽然好用,但是麻烦注意一下对手的智商行不行?眼前的比利尔蒂小镇,作为一个战利品来说也太过于完美了,完美到只有欧克那种脑子才会去相信。
不过直到现在两个人可能都还没有意识到,围绕着比利尔蒂小镇,这一场他们所以为的前哨战,将在未来几个小时之后演变成什么样子。
几声稀稀拉拉的枪声响起,驱赶走了靠近侦查的骑手。不是紧密齐射,又不是抵近射击,这么远的距离上自然是一个人也没有打死。看得出来,对手很努力在模仿仓皇射击的效果了。
“是马斯火枪的声音,是施耐德兰人。”
伊丽莎白冷下了脸,对于施耐德兰派兵干涉的消息她早已心知肚明。而且倒不如说,都打到了这个份上,施耐德兰人没有参与这一次进攻才是怪事呢。
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不把你们打疼,你们是不会甘心放爱德华出来与她再战一番的。
“告诉后面的三个旅,加速前进,施耐德兰人在附近不可能只有一支军队,我们需要更多的部队。”
伊丽莎白吩咐道,很快一个传令兵便接了命令骑马向后赶去。
施耐德兰人来了,伊丽莎白所请求的援军自然也没有落后。这场战役从一开始,双方就都投入了比对方预想的还要多的兵力。伊丽莎白带来的军队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两个旅,而是整整五个旅的兵力,而且其中只有一个旅来自战斗力低下的斯科兰人。
“告诉斯科兰人,比利尔蒂只有少数敌人防御,我军绕过这个村庄继续前进,由他们来攻打村镇,来为后方扫清障碍。”
“是。”
又一个传令兵打马远去,带去了完全错误的情报和送死的命令。斯科兰人的命也算是命?由他们去充当那块捕兽夹上的生肉多好。
上午十点,比利尔蒂上空没有一点枪声,先头的李斯特兰人丢下了比利尔蒂,折向北方绕路继续前进。请求援军之后,威肯子爵那继续守又或者追击的选择题也没有做多久,因为很快达拉第的军队就到了。
雇佣兵加征召兵,一共四千人左右的军队,停在了上午跟伊丽莎白差不多的位置。但同一个位置,却不代表统帅的脑子就一样。达拉第和伊丽莎白,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不说是略有差距吧,大概只能是天差地别。
很快,抱着空酒瓶的威肯子爵就等到了他最想看到的画面。雇佣兵打头阵,征召兵在第二列,几千人呼啦啦一片冲向了比利尔蒂,好像是赶着抢田里收剩下的玉米的贫民。
“弗雷德里希在上啊!”无酒可喝,一跃而起的威肯子爵兴奋的一空瓶子砸在了墙上。
看似寻常的篱笆后推出了黑洞洞的八磅炮炮口,似乎空荡荡的农庄窗口中探出了枪支。当猎物踩上陷阱的那一刻,捕兽夹猛然弹了起来。
火枪手的齐射撕破了比利尔蒂上空的宁静,浓烈刺鼻的硝烟弥漫在刚刚无限平静的田园之间。虽说没有把斯科兰人完全放近再打,但这个距离足以用密集的射击弥补。第一排的雇佣兵齐刷刷倒下,幸存的人慌忙举起盾,子弹在木盾上溅起一摊又一摊木屑。
这个时候雇佣兵和征召兵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同样是面对火枪的齐射,征召兵只会丢下武器仓皇逃窜,把后背暴露给完成下一轮装弹的敌人。老练的雇佣兵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加快脚步冲锋,要么在下一轮齐射来临之前把对手拖入近战,要么就只能当靶子。
如果能够从高空俯瞰,这一幕无疑是震撼人心的。枪炮齐射的硝烟之中尚未散去,浑身浴血,宛如欧克一样狂呼酣战的雇佣兵便从中冲了出来。
比利尔蒂小镇最前方的农庄成为了第一受力点,拼命杀入农庄的雇佣兵们亮出了刀剑,施耐德兰剑士们也与他们撞成一团。血腥的白刃战瞬间扩散到整个农庄,施耐德兰火枪手们也嚎叫着举起火枪上的刺刀加入了肉搏。
整整五六个营的部队,挤在一个小小的农庄之中贴身肉搏,其战况的惨烈不用言语都可以想明了。打红了眼的雇佣兵和施耐德兰士兵同样一步不退,伤亡数字在短短时间里就极速飙升。而在农庄前的田野里,还有更多的雇佣兵正在压上来。
这正合威肯子爵的意思,正面农庄的战斗把斯科兰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他们全神贯注于不断往那残酷的血肉磨坊里填进去更多的牺牲品,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侧翼已经悄然暴露。
八磅步兵炮的一轮齐射差点将军号的声音彻底压下去,比利尔蒂南方的水沟与篱笆间突然冒出了更多的施耐德兰人。轻骑兵在前,步兵方阵在后,整整六百施耐德兰士兵神兵天降,直接从侧翼撞向了斯科兰人的侧翼。
“坏了!陛下,快看!”
跟达拉第一样人在后方的小杜特伯爵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几百个施耐德兰人跟鬼一样出现在了他们的侧翼,而他们的右翼根本毫无防备。
“快快快!转向!转向!准备迎击!”
甚至都不等达拉第下命令,小杜特伯爵就已经越俎代庖抢先叫了出来。在发现对手是施耐德兰人而非公主派军队的时候,小杜特伯爵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不曾想,对手的杀招不在正面,而在侧翼。
“给劳资拿酒来!香槟子爵送我的那瓶就不错,给我拿上来!”
达拉第惊慌失措,威肯子爵则是高兴的一声大吼,对上这种脑子回路跟欧克一样直的对手,简直是不要太舒服。只要打崩了作为军队中坚的雇佣兵,剩下的征召兵就根本不足为惧了,胜利唾手可得!
但是呢,套用你最看不上的对手李斯特兰人的一句话:千万不要半场开香槟,胜利取决于最后的五分钟。威肯子爵在钟楼上正欢呼雀跃,突然一阵大风毫无征兆的挂起,差点没把他整个人从钟楼上掀下来。
大风推动着沉重大钟,奏响了不合时刻的钟声。虽然不合适刻,但是却合时宜。这不是报时钟,而是丧钟,一声一声,回响于比利尔蒂上空。
这阵见了鬼一样的大风从西方刮来,卷携着无数沙尘,直直刮过战场。背朝风向的斯科兰人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却切切实实苦了施耐德兰奇袭部队。受惊的马匹直接把轻骑兵们掀翻在地,然后一头撞进了一样乱起来的步兵方阵之中。
“快!抓紧时间!射击!桑娜正瞩目我等!”
大概只有神助才能形容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机不可失,小杜特伯爵赶忙下令发动攻击。眼前活生生的“神迹”让斯科兰人士气大涨,施耐德兰人的长戟与利箭可以轻易撕裂斯科兰人的阵线,但是他们永远等不到碰撞的时刻了。
风中,一支又一支离弦之箭纵声轻唱,弓箭手们将雨点般的箭矢倾泻在了施耐德兰人头顶。热那亚雇佣军的表现更是神勇,这些娴熟的射手可以一分钟发射四箭,其中大部分箭矢都能饱饮鲜血。
乱作一团的施耐德兰奇袭部队很快崩溃了,“神的惩罚”加上惨烈的伤亡摧毁了他们的勇气。他们丢下武器抱头鼠窜,但是这反而成为了更加悲惨命运的开端,比利尔蒂的守军一样在大风之中难辨敌我,于是他们把这些溃兵当成了集团冲锋的敌人纷纷开火。
大炮打出的霰弹与火枪的子弹狠狠洗礼了溃兵的行列,如梦初醒的幸存者大叫着停火,但是这声音被惨叫与炮声所盖过。前面是友军的炮火,后面是追命的利箭,越来越多的人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后栽倒在地再也无法爬起,比利尔蒂镇外尸横遍野。
等到这一场见鬼的大风终于徐徐停下之后,比利尔蒂镇内的施耐德兰人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对着友军开火,而在这段时间里,奇袭部队的伤亡比例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总共就只有六百人的部队,居然丢下了将近五百具尸体,剩下的也正在朝着更远处逃窜。
“将军,奥罗上尉的奇袭部队遭遇了重创,损失了超过五百人!”
传令兵向着威肯子爵狼狈的报告,他靴子下的地面一片透湿,因为暴躁的威肯子爵气的一把摔了那瓶庆功的好酒。
那一阵大风直接刮掉了他的胜利,也刮掉了整个比利尔蒂三分之一的军队,还把原本高昂的士气全部刮到了对面。他看到斯科兰人已经全面压上了,茫茫多的人海淹没了他已经所剩无几的左翼,残余的士兵正在挥舞着刺刀死顶。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要论战斗力,一个施耐德兰士兵能顶三个斯科兰人,但是就是因为这一阵大风,他的布置全部白费了!
气血上头的威肯子爵抓起自己的军刀就要冲上去拼命,他的副官赶紧叫上传令兵一起死死拉住了他。边拉还边苦口婆心劝道:“将军!使不得啊!你看,我们的援军已经到了!”
“援军”两个字就像是一瓶冰镇好久,好歹让威肯子爵那发热到能煎蛋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他转头看向南方,一道新的阵线已经在比利尔蒂向南的道路上建立了起来。看旗帜,是苏尔登的达罗子爵接过了防线。
“切,这次真的是丢脸丢到格拉摩根他家的茅厕里了。”威肯子爵恨恨地一拳砸在了大钟上,又是一声沉闷的钟声。
而在比利尔蒂小镇北方,之前转向北边的伊丽莎白也遭遇了敌人。施耐德兰人的布阵并不只有比利尔蒂一处,在北方的荒野间,打着干涉军旗号的李斯特兰与施耐德兰正规军碰面了。
伊丽莎白所带的部队是海军第三旅海卫与一些其他部队,而对手是谁她并不清楚。靠旗帜上的徽章来分辨?别闹了,施耐德兰有十二个伯爵,每个伯爵又有多少附庸?你还能全部记得不成?
虽然是对头,但是双方的战法出奇的相似。在敲响的军鼓声中,排成线列的火枪手大步向前,直到对方进入射程之后才停步,举枪,射击,然后装弹。浓浓的火药硝烟弥漫在初春的荒野上,呼啸的实心弹飞过一排又一排线列的头顶。
好消息是,中枪的人不会立刻死去,火枪的威力和精准度不允许。但坏消息是,你可以一直躺在地上哀嚎,但是不会有人有空搭理你。
“敌人的线列很松散,彼此之间留出了很大的空隙。告诉各个营注意防范,一旦发现敌方骑兵,立刻结成空心方阵迎接冲击!”
伊丽莎白沉着命令着,一颗炮弹就砸在离她不远处。一列上的三个人瞬间四分五裂,去势不减的炮弹砸在坚硬的地上又产生了跳弹,转变方向的炮弹砸向了另一行线列,又是一个人脑浆迸裂,但是步兵的前进仍在继续。
而不出伊丽莎白所料的,大地开始了震动,一团又一团白色的硝烟之中,一面又一面战旗撕破硝烟告诉向前,旌旗在空中猎猎作响,指引着后方无数奔驰的铁骑。
来了,施耐德兰人引以为豪的骑兵。看旗号,少说也有十几队,这是集群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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