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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无有允许者

159 无有允许者

暴风雪如期而至。根据守门的哨兵所说,那天整座艾肯瑞城都被风雪所淹没,住在城里的人别说是出门了,就连对窗的人家都要看不清楚,窗外的风疯狂地敲打着窗户,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然而,即便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骑士们也依旧在执行着自己的任务。或许那件盔甲不能为他们提供太多的温度,但仅仅是将风雪全部抵御在外,便足以支撑他们在低温环境下活动很长一段时间了。

世人们常常以为,军队便是由骑士所组成的,但这是一种错误的认知。事实上骑士的数量相对凡人来说依旧是少数。虽说骑士并不像是魔女那般稀罕,但也不是绝对不是如同炮灰一样的存在。

凡人们或多或少都拥有着成为骑士的潜力,只要不停地锻炼,身体总归是会变强壮的。但限制这些人更进一步的依旧是天赋,或者说对于魔力的感知程度。如果不能感知到体内的魔力,那就算锻炼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骑士,最多也就算稍微强装一点的凡人罢了。这样的凡人一般被称作“见习骑士”,就和那些不入门的见习魔女是一个道理。

至于更进一步,当骑士们能够成功地提炼出体内的魔力时,他们才会获得正式的骑士编制。这些拥有编制的骑士不仅对王国有着绝对的忠诚,同时也肩负着守护城市与贵族议会的职责。就算是再恶劣的情况,他们也会恪守本职。

不过骑士们的实力并非是一蹴而就,成为正式骑士也只是意味着打破了上限,并不意味着会立刻变强多少。所以,正式骑士的地位并不会比见习骑士高太多,那些真正值得尊重的是历经战争以后存活下来的大骑士们。那才是一个王国真正的底蕴所在。

大骑士们要么是在军队中担任要职,要么是负责坐镇后方。正常来说,就算是一个帝国的帝都也不值得一位大骑士亲自去看守城门——这就好像让一位称号魔女去教见习魔女怎么提炼魔力一样浪费资源——可最近这段时间显然是个例外。

越是接近登基的日子,新王便越是不安,好似有一种巨大的灾厄正在向他靠近。他不得不将自己最信任的大骑士派遣到城市里,亲自负责维护城市里的稳定。至于他自己则是居住在军营附近,任何人都不可能越过骑士们的保护去行刺新王。

可即便如此,新王的不安也没有减弱分毫,甚至开始变得疑神疑鬼。现在除了那些绝对忠诚的骑士以外,就连他的亲信也见不到他了,就连仆人们送来的饭菜都要先进行验毒。一切都是为了之后的登基仪式,这场庄严而伟大的仪式不容有失!

可惜,这位无辜的新王并不知道,他要面对的敌人再也不只是那些同为贵族的竞争对手,还有一位改写了战争规则的暴君。当发起战争不再是贵族们独有的权力时,他们的地位便不再像往昔那般永固。

“考虑得怎么样了?”米娅一脸漠然地站在铁栅栏之前,脸上看不到丝毫不耐。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绕过外面那些监控来到监狱的最深处的,但除了坐在牢笼里的中年男人以外,谁都无法察觉到她的存在。

马克是四十岁的模样,黑发黑眸,下巴留着密密麻麻的胡茬,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灰白色的囚服。他盘腿坐在地板上,表情相当憔悴,任谁都不会将他与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领袖联系在一起。

事实上,马克并没有遭受虐待,那些魔女也只是将他关在监狱里,就连最基本的审讯都没有进行。真正让他感到心灰意冷的,其实是来自于工人内部的背刺。如果不是那些人的背叛,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

“外面是在下雪吧?”听到米娅的话,马克才抬起头来,无神的双眼中微微闪烁。

“暴雪,大概会持续三天。”米娅点头道。

“那现在还不行,现在逃出去……太显眼了。我会被那些骑士抓住的。”马克摇了摇头,重新低下头去,“再等两天吧……我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的。”

“那就好。”米娅双手抱胸,那种小大人的模样看上去意外的有些可爱。

马克稍稍迟疑,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米娅大人……您真的会为我提供您所说的那些条件吗?里面还包括……”

“包括战争要用到的武器与盔甲,战争的祝福,以及对骑士的削弱。”米娅一项一项地数着,“魔女那边我管不着,但只要你们不去招惹她们,她们肯定乐得看见贵族们倒霉。而且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们会比任何人都清楚该怎么站队。”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想了一夜也没想通,忍不住自嘲地笑起来,“您一直都在维护那些贵族,如今也没理由来帮我这种不值一提的贱民吧。”

“你错了。我只是在维护战争所必要的规则,但如今已经不需要他们了,自然要清理掉。”米娅摇了摇头,“就算你不去做,也会有其他人来代替你。我选中你,只是因为你有这样的潜力而已。”

“什么潜力?”马克有些疑惑地看着米娅。

“你能领导那些人,就算只是让他们往同一个方向前进,也足以成为战争的才能。”米娅竖起一根手指,轻笑着问道:“失去一切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懂得残酷的意义,是吧?”

“……您说得对。”他逐渐握紧手,将身上的锁链扯得吱吱作响,就连表情也不断变得扭曲,“我没理由要待在这里,如果我不杀了他们,死的人就会是我。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呢?”

“现在,改变整个帝国的契机就摆在你面前。去反抗吧,去厮杀吧,将那些贵族全部杀掉,否则你一定会被他们清算。”米娅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艾肯瑞城必须被攻破。”

“就在新王登基那天?”马克突然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那天城里所有的贵族都会集中在一起,就连待在边境的那些贵族也要过来祝贺。”

“方法已经告诉你了。不要让我失望。”米娅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阿斯莫德说过,这个国家……不需要第二个王。背叛者,自当由君主亲自去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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