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飘摇的思念,是飘往远方的哀思。
追悔莫及,又该如何开口?
如果,这一悔恨能够传达给你,你又是否会就此改变?
◇
时间稍稍往前倒退。
当索菲亚推开门跑出咖啡厅时,凛冽的寒风顺着衣袖钻进她的衣服里,彻骨的寒意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少女咬着嘴唇,勉强按捺住回头认错的想法,只是固执地往前走。
当心中的愤怒退去,索菲亚终于恢复了身为魔女的理智,也逐渐理解了为什么艾尔莉亚会这样做。她很清楚自己只是在无理取闹,不管彼此之间的分歧再大,也不应该用这种近乎于争吵的方式来解决——这不是属于魔女的方式。
走出好一段距离,一直到看不见那家咖啡厅了,索菲亚才终于停下脚步。虽然她已经来到这座城市近两周的时间了,可离开校门的次数依旧寥寥可数。如今一个人走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周围的风景对她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就连回去学院的路也找不到在哪里。
黑发的少女茫然地站在街道中央,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却又不想沿着原路走回去,只好继续往前走去,寄望着能够回到自己所熟悉的路段上。
一路上,少女耳边响起商户叫卖的声音,形形色色的凡人从身边走过,或是带着笑容,又或是为生活所奔波。街道尽头驻守着的是全副武装的巡逻骑士,如果过去向他们求助,或许就能找到回学院的路了。
“回去再找艾尔莉亚道歉吧……”少女喃喃自语着,正准备往那边走去。可不知为何,她突然在一条小巷的路口旁边停下脚步,下意识望向巷子深处,一个熟悉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阴影之中。
索菲亚微微一愣,没有多想,只是本能地朝着那个背影追逐而去。她不可能认错,此世只有那一位魔女有着白色的长发,除了艾尔莉亚以外不可能是别人。可直到索菲亚一路追进巷子深处,她都没能找到艾尔莉亚,就连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声音也一并消失不见。
“艾尔莉亚,你在这里吗?”索菲亚按捺住心里的不安,只是出声喊道。她很少会来到这种七弯八拐的小巷,也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才能出去。
明明外面还是白天,可巷子里依旧是一片漆黑,不仔细看的话就连路和墙壁都分不清楚。阳光无法抵达她所在的渊底,路旁乱七八糟地堆砌着散发出异味的杂物,流浪猫或老鼠肆意地在此处流窜。别说是艾尔莉亚了,恐怕就连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都不肯来到这里。
这时,少女才终于清醒过来,想要沿着原路回去。可当少女回头时,身后的路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迷宫般密密麻麻的岔道。可她分明记得,自己来时只有这么一条路,不然她早就忍不住回头了。
“……”
索菲亚抿了抿嘴,沉默地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魔杖,屏住呼吸继续原本的方向走去。就算她再怎么迟钝也该理解到……自己摊上大事了,因为这座城市里根本不可能存在着如此庞大的巷道迷宫,就连最开始看到的那个背影都只是吸引她走进来的幻象。
当真正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以后,索菲亚反而冷静了下来,拼命地思考着到底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现在回头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就算索菲亚能够记清楚自己来时的路,也不能保证这么走就一定能回到起点。但如果那个把自己骗进来的人是有所图谋,那只要继续往前走,最后肯定是能看到终点的。
虽然索菲亚也清楚,只要自己继续在这里耗下去,艾尔莉亚和爱丽丝迟早能够发现自己是失踪了。可魔女们更倾向于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而非交付给他人。更何况,这种诡异的情况已经很难用魔法去解释了,就算把别人牵扯进来也不能够确保安全。
索菲亚不愿意欠艾尔莉亚更多的人情,更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坚持,便只能继续往前走。好在,往前的路只有这么一条,路上也没有出现什么令人恐惧的事物。她从天亮一直走到天黑,走到几乎筋疲力尽才忍不住停下来,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贪婪的夜里无有一丝光亮剩余,阴影笼罩了所有区域。索菲亚不得不提起灯盏才能勉强看清楚前面的路,阴冷的气息无时无刻地缠绕在她身边。
“好累……到底还要走多远啊。”索菲亚将脸埋在膝盖里,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其实她也有试过往回走,甚至将自己包包里没用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做标记。但不论她往哪个岔道走,最后都一定会回到原地。只有最开始的道路是唯一的,而且是不可逆的。如果她再往前走出一段距离,那么即便再回过头去,那些扔在原地的标记也找不到了。
一开始,索菲亚还以为自己是在同一条小巷子里绕圈,可当她仔细地对照了一下自己走过的路才发现,这些路根本没办法连成一个闭合的圈。而且她很确定自己一直都是在往同一个方向走,绝对不会出现绕了两个弯以后再往反方向走的事情。
要么是她的方向感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这个地方有问题。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现在的她有办法解决的。索菲亚不由得感到一阵气馁,不知道是该继续走下去,还是待在这里等别人来救她。
她开始懊悔自己的冲动,不论是放弃和艾尔莉亚的争吵,抑或是留在那家咖啡厅里面,都不至于会落到现在这种境地。可索菲亚毕竟是一位魔女,不会一直自怨自艾。休息了一阵子,少女才重新站起身来,拍掉裙摆上沾染的灰尘,提起灯继续向前走。
不知道走出多远,那些恍惚之中开始重叠的阴影才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斑驳而朦胧的光点。索菲亚深吸口气,勉强打起精神朝着尽头的光源走去,最后在新的路口前停下来。
索菲亚看见一扇华美的大门,门上装饰着不知名的名贵宝石,屋檐下挂起来两个硕大的灯笼。左边的灯笼上写着“欢迎光临”,右边的灯笼则是写着“请入此门”。到这里就已经没有路了,面前的大门是唯一的出口。
少女不疑有他,上前敲响了大门。
PS:这卷的内容或许会比较多……关于神明的内容会铺开来一个一个说。而且前面出场过的神明后面或许也会继续登场,所以很难界定每一卷的具体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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