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歌当然不知道艾尔莉亚遭遇了什么，不过就算他知道了，大概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给艾尔莉亚帮忙了。不论怎么说，上来就直接挑战最终BOSS实在不算是什么高明的选择，现在他便尝到了这一苦果。
艾琳不愧是当世最强大的魔女之一，不仅魔法用的无懈可击，而且战斗时也没有给叶歌留下任何可乘之机。她似乎很清楚叶歌身上的特性，没有任何一个魔法是直接对叶歌使用的，反而是不断地使用“操纵”魔法，将元素化作有形的傀儡实体，仅凭这些魔像与叶歌战斗，自己则是躲在这些魔像身后。
虽然叶歌确实比以前变强了不少，但艾琳招出来的傀儡魔像……实在是太多了点。他们战斗的空地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站了一整排的魔像，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等着他过去。这些魔像可不是校门口那两尊破铜废铁可以比的，光看地上被砸出来的几个大坑就能清楚对方的破坏力。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挨得住两下。
艾琳坐在最高的魔像肩膀上，手里的魔杖也收起来，仅仅是轻笑着道：“叶歌，如果你现在投降的话，或许还能少吃点苦头哦。不过不死者似乎感觉不到痛楚，对你来说应该也没区别吧。”
“我有点后悔跟你出来打了。”叶歌忍不住道，同时抬起手中的剑刃朝面前斩去。一层漆黑缠绕在他的剑刃上，犹如浓雾般遮盖了剑刃本身的光泽，在挥出的一瞬膨胀开来，将他的剑化作近十米长的巨剑，笔直迎向面前的一尊魔偶。
他挥剑的动作从不犹豫，仿佛在出剑以前便知道了结果。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本能与经验让叶歌能够毫无顾忌地去战斗，哪怕是濒临死亡也绝不会退缩。
轰！
剑刃与褐色的巨大魔偶撞在一起，那具由泥土构成的巨大身体几乎没有过多抵抗便被叶歌手里的剑斩断，甚至要如同暴雨般化作漫天泥屑爆开。但还未等他松口气，地上的泥土便蠕动着朝下一尊魔像汇聚而去，所有站立着的魔像都莫名大了一圈。
叶歌已经砍爆了四个艾琳招出来的巨型魔像，但站在他对面的还有整整六个魔像。每杀掉一个魔像，剩余的魔像都会变得更强。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都不需要艾琳重新召出魔像来，他都会被剩余的魔像打死在这里。换句话说，叶歌必须想办法绕开这些魔像，最不济也要让它们没办法来阻止自己才行。
“就当是给自己交学费吧，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艾琳翘起腿，那悠闲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在战斗，“再不想想办法，我的下一个魔法就要准备好了。”
“魔女都是这么恶趣味的家伙么。”叶歌叹了口气，缓缓收敛起身上的漆黑，露出原本的样子来。
“要放弃了么？”艾琳并不在意叶歌的评价，只是问道。
叶歌没有回答，反而是缓缓抬起未握剑左手，最初的余火自手心燃起。随后，他猛地握紧手，那火焰便缓缓覆盖至全身，古老而庄严的气息扩散开来，犹如唤醒了那沉睡已久的意志。
与以前不同的是，他身上的火焰逐渐染上了一层深邃的漆黑，就连手中的剑都褪去所有锈迹，被不知名的华美花纹所取缔。曾经面对不死者时感受到的痛楚涌上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击溃，手中的剑却愈发紧握，犹如一具无有理性的尸体。
他仰起头，深吸口气，将这股痛楚铭记在心，随后一步一步朝着艾琳走去，轻声说道：“小心点，我可能会杀了你。”
“这是……”艾琳微微一惊，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她指挥着那些魔像一齐朝叶歌冲去，同时自己悄悄往后退开，与叶歌拉开了距离。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人绝非自己所看到的那般简单，眼前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不死者”的概念，达到了她所无法理解的范围。她希望那些魔像还能够阻拦叶歌一时半刻，给她腾出时间来释放魔法。
可这一次，魔像的攻击却没能奏效，甚至无法阻拦那黑色的身影半步。
漆黑的神祇缓步走来，手中的剑刃扫过，漆黑如幕布般遮盖了天空，面前所有的魔像皆尽死在了剑下。它们并非是被那剑刃本身所斩断的，反而像是被什么抹掉一般，在短短一瞬达到了概念上的死亡。那一剑，“杀死”了面前所有的魔像。
而他这缓慢的步伐恰好给了艾琳机会。智慧魔女不再抱着悠闲的心态，魔法像是不要钱一般从手上释放出来，元素聚集成了肉眼可见的潮流。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完全展现出智慧魔女的所有实力。
“牢笼。”
“魔像。”
“暴风雪。”
更多的魔像拔地而起，像是敢死队一般前仆后继地朝叶歌冲去。空中生成无数的石牢，一层一层地落下来，将他前进的道路完全封死，甚至连叶歌本人都被关在石牢当中。下一刻，风暴骤起，无数的雪花自空中飘落，遮断了视野。
那是在短时间内艾琳所能释放的最大数量的魔法，仅仅是为了阻止叶歌的前进。但如果无法直接使用魔法对本人进行轰炸，魔女们终究还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武器，即便是强如艾琳，在面对这种近乎无解的情况时也是无计可施。
魔像抬起脚，毫不犹豫地朝地上的石牢踩去。可还未等脚跟落地，那漆黑的天幕再次笼罩过来，眼前的一切都被抹去。不仅仅是石牢与魔像，就连天空都仿佛被这一剑斩开来，所有的风暴都消失不见，仅仅留下了通往终点的道路。
这一次，叶歌便没有再像上次那样缓步前进了，反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刺到艾琳身前，伸手朝她脖颈抓去。大概是因为速度太快，就连那漫天的风雪都被抛在了身后，犹如是瞬移一样突然出现。
可艾琳却并未显得惊慌，就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直到叶歌的手碰到她的身体时，她的身体才如同镜花水月般消失在了原地，留在这里的仅仅是一个幻影。
“幻象魔法么……”他微微皱眉，回过头望去，才发现艾琳已经传送到离他相当远的地方，开始了新一轮的施法。根据他的了解，虽然魔女的魔力是有限的，但魔法的消耗却并非恒定，反而会因为魔女们的深入研究与施法时间一同减少。
也就是说，他只能将艾琳逼入绝境，而不能彻底打败她。因为……他能够支撑的时间已经快到极限了。从最古之书上回收的余火固然给予了他唤醒本能的力量，可代价也是肉眼可见的。
现在叶歌已经看不清面前的路了，就连思绪都变得浑浊，燃烧灵魂的痛楚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撕成两半。如果他还要执意战斗下去，恐怕后果就不只是重归篝火那么简单了。
于是，他熄灭了身上的火焰，手上的剑也消失不见，只是举起手，很是干脆地说道：“我认输了。”
艾琳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叶歌会在这种时候投降，但最后关头还是取消了手上的魔法，原本组合好了的魔像也重新变成元素消失不见。出于谨慎，她并没有急着靠近叶歌，反而是等了一下，看到叶歌确实放下了武器才走过去。
她正打算说些什么，视线的余光却看到了有谁朝这边跑来，准备说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反而是叶歌轻轻挥了挥手，用一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喊了一句：“艾尔莉亚。”
艾尔莉亚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看了一眼像是被风暴肆虐过的现场——实际上比那还要凄惨得多，下意识护在叶歌身前，和走来的艾琳面对面站着。
艾琳只来得及掩面叹息，忍不住用手里的魔杖轻轻敲了一下少女的脑袋，没好气地道：“你先站在旁边，等我问完话再来。”
“哦……”艾尔莉亚摸了摸脑袋，听出来艾琳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让开了位置。她还以为自己的老师恼羞成怒，要将叶歌打死在这里了。
不过好像也没关系？毕竟叶歌是不死者，一般人肯定是没办法杀死他的，就算是**掉了也能复活过来，就是不知道最后是原地复活还是回到不死者之领去。
“刚才的那种力量，是属于你的吗？”艾琳并没有去追问关于温蒂的事情，反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叶歌微微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虽然这种燃烧的副作用有些大，但至少不是借来的力量。只要能休息几天，让灵魂恢复过来，他就能再现刚才的一切。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你刚才的事情了，你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艾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因为刚才的过度施法变得有些头疼，“但是，作为交换，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歌问道。
“我会把后续的调查委托给艾尔莉亚，让她去找出真相。”艾琳瞥了一脸不知所措的艾尔莉亚一眼，继续道：“就当作是她晋级灰阶魔女的考试吧。如果失败了，今年的考试就算失败了。”
“老师，这不公平！哪有这种考试的！”艾尔莉亚忍不住喊道。
“没事，我就是主考官，考试内容是我说的算。”艾琳看着叶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段时间就麻烦你陪着她了。”
“可以。”叶歌言简意赅地答道。
“好好加油吧，小莉亚。我看好你。”艾琳满意地点了点头，特意绕到艾尔莉亚面前，伸手掐了掐她的脸，完全无视了她脸上那种欲哭无泪的表情。
等到艾琳离开以后，艾尔莉亚才一脸怀疑人生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不过来比较好？”
“也不算吧，我会帮忙的。”叶歌说了一句，却突然感觉头有些晕，身体往前倒去。
“连老师都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我能有什么办法啊……叶歌？你怎么了？”艾尔莉亚还在说什么，却没再听到回应。回头望去，才看到叶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由得愣了愣，赶紧过去把他背起来。
PS：预祝大家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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