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时光过于短暂,白雏菊的快乐时光远未结束。
吃过午饭后,岑兰兴冲冲拉着爱人的手,准备充分享受这一天。
“咱们该买的都买完了,该回去了吧?”
“你的戒指满了,我的可还空着呢!”
昨日傲蕾一兰赠送的空间戒指。今天就被他们充分利用。二人上午购买的海量物品,都装在汤陈脖颈当吊坠挂着的冰蓝戒指里。这让他两手空空,不至于提着大包小包。
他看着少女左手中指上,今天从来没用过的耀眼圆环。心情并不明朗。
必要的东西已经买完了,女孩却好像并不愿意结束对她来说的约会。
“你还要买什么东西?”
“这么急,你很忙吗?”
岑兰的反问,让汤陈未曾预料。
“不忙……”
“不忙就陪陪我呗,我知道你今天没安排。”
“……”
“我一个人逛街很没意思的——”
岑兰拖着长音,怯怯看着汤陈微沉的目光。
行人来往,杂音打不破二人间的安静。
“你答应我了,要听我安排。”
他的语言停顿,好像有些不忍。
但心里的执念让汤陈还是说出来有些残忍的声音。
“我该走了,没时间陪你。”
“你要去哪?!”
风吹动银发与金丝。少女的水手服在风中显得如此单薄。
“不知道。去哪才能找回一切……我不知道。”
两人的心中,有着同样的迷茫。
“但在这里闲逛,什么也改变不了。”
汤陈咬着牙,狠心表述内心没有方向的坚决。
“我要前进、寻找。解决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异变……”
男人不顾行人好奇的偷望。摇摇头,闭眼提高音量。
“你是我的线索之一,仅此而已。”
岑兰笑了,笑得那么明艳动人。那轻笑逐渐抑制不住,转为捧腹。仿佛看到了天大的闹剧。
她擦擦笑出的眼泪,回应着男子的谎言。
“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
并不冷清的路旁,此刻已经聚集出观众席,他们远远品头论足着这对“恋人”。表情不一而足。
汤陈看着眼前看透自己,微笑着,出奇冷静的女孩。又看看四周远远围观的路人。
“岑兰……这里人太多了,换个地方。我把我的的所有想法全告诉你。”
“很好~我们也该好好坦诚相对了~”
白发的少女神情愉悦,她伸出手拉下眼前金发少年的单肩包。俏皮的转身走远。
“走啦!”
裙摆颠簸,汤陈怔怔看着岑兰离去的身影。
自信、聪敏、将一切尽在掌握。
但同时又烂漫、狡黠、不隐藏一丝一毫。
远去的少女在风里摇曳,熟悉的气质与新鲜的性格交错浮现。
这让他本无处前行的心更加茫然若失。
汤陈缓步跟着,跟随白雏菊。脱离人潮的纷扰。
……
两人来到了一座高楼的天台。
宽阔的楼顶空无一物,只有比地面更大些的风永不停歇。
他和她在天台上走,一时间都没有打破这宁静。
金色的短发与银色的长发在清风中扬起,营造恰到好处的告白氛围。
“我小时候并不喜欢自己的身份。”
汤陈从女孩手里接过单肩包重新背上肩头。
“说什么世家,只是心安理得炫耀祖辈财产与势力的由头而已。”
“确实……”
岑兰也想起那无情的父亲。
“但是,从四年前的某一天开始,我庆幸自己是世家的后代。只因为那天,岑兰顶着一头紫发,来到了讲台。”
“你喜欢她的那里?”
银发的少女询问着眼前金发的追忆者,探求着另一个自己的魅力。
“她从来都很坚强,也非常……知性。时不时在展现着远超自己真实年龄的眼光与思考。”
“这样啊……”
“但在某些细节里,我又能了解到她在无可奈何、在随波逐流。却依然乐观。”
“你讲过,是罗维让她自信起来?”
“是……我也是在升上精英学院才了解到。”
汤陈叹口气,继续述说着。
“四年的接触、熟悉,岑兰对我来说是最宁静的一处净土。如果不是罗维早了一步……我会用我的真才实学,慢慢爬上世家圈的顶点,做她最能够接受的那位“联姻对象”,谁能想到罗维能和岑计那混蛋做生意……”
“唉,那个“我”哪怕小时候被罗维暖心了几十天,也不至于喜欢……”
女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自觉闭上了嘴。
她发现,在医院里短短一天便喜欢上汤陈的自己,不更是比那紫发的吐槽对象更加“迅速”。
岑兰有些尴尬的抬眼,透过银白刘海偷看健壮的单肩包。
他没有发现,仍在自顾自的自述。
“我爱了她四年。被金色的怪物打昏而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罗维开始神隐,她也这么变成了你……而咱们认识也只有区区半个月……你要我立刻移情别恋吗?”
“我……”
“我感觉自己认真计划好的稳健人生,被一双看不见的手轻易夺取、毁掉。我甚至能和它沟通,却不敢再多许一个愿。……现在,我来到异常调查局,疯了一样的在科研部学习知识、了解黄金与莱瓦汀……”
岑兰的身形有些疲惫,她此刻深刻了解到了,眼前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想要做些什么。
“我承认,现在的你我并非没有感觉,你很阳光、很可爱。如果过去的一切都无法挽回,我可以接受你的追求。但我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和你度过恋人的每一天。”
女孩低头停下脚步,而男人也转过身来。
“更何况我只认识了你半个月……四年的感情不会这么快放下吧……”
“你确实只认识了我半个月……”
岑兰抬起头,坚毅的冰蓝眼神伴着泪珠打转。
“但我人生也才刚度过半个月。
我爱你的日子,和我活着的日子等长!”
“……抱歉。”
看着眼前爱人于心不忍的难看表情,白雏菊终究说出自己挣扎了很久的想法。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想和你约定。”
“你先说……”
心怀愧疚的苏鲁特,无法立刻拒绝小小白花的请求。
“我以后的日子不需要你哪怕一分钟的陪伴,但我想要一个名分。”
女孩像成熟女人般冷静着,取下自己中指的戒指托在手心。
“在罗维想和我修复关系前,或者我死去、让那个岑兰回来之前……”
冰蓝眼眸犀利着,直视紧皱的红瞳。
“在我活着的日子里,我想当你的妻子。不需要婚礼、更不需要证件。”
蓝色戒指躺在少女的手心轻轻递出,含义毋庸置疑。
汤陈凝望着眼前这个尚未熟悉的全新生命。
许久,他面色平静的单膝跪地。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没有问题。”
他拿起戒指,缓慢地、郑重地戴在女孩的无名指。又取下自己胸前的指环,带在自己无名指上。
两枚工作用的空间戒指,是一对新婚者的唯一证明。
“叮铃铃玲……”
汤陈的终端响起,恰到好处打断悲伤的氛围。
“喂?”
“苏鲁特你有时间就过来,我要对你的神器进行“投影复制”。”
“都部长,明天……明天可以吗?”
“……额,也行。”
“好,谢谢。”
快速挂断电话,金发单肩包回身看向银发水手服。
“你去就是了,我以后不会影响你的任何行动……”
女人的声音有些沉闷。
“不,至少今天……”
男人拉起女人的手。
十指相扣,两枚戒指碰在一起,交相辉映。
“至少今天,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
岑兰红了脸,对汤陈露出有些憨的兴福微笑。
两颗依旧茫然的的心,短暂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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