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有必要穿这么严实吧？”看着戴维德递过来的围巾，如萱无奈地说着。
“没有必要？等你浑身都冻透了可别说这句话！听话！”戴维德白了她一眼，语气透露着绝对不容许拒绝的权威。后来看她动作慢吞吞的，戴维德干脆直接给如萱系好了围巾，然后再三检查了一下是否遮住了如萱的口鼻。
冰江城是高纬度城市，这里的温度自然不是温科塞能比的，但同时这里的寒冷也有比温科塞那里要好一些的成分，那就是这里的湿度很低。只要保证衣服穿厚然后堵住让冷风吹进来的地方，这里的寒冷不足为惧。
不过戴维德并不只是为了让如萱避免受凉，他很清楚如果在可能被监视的情况下，尽可能的隐藏五官和身体轮廓这些容易被跟踪者注意到的信息很重要。但他并不能直说，她只是个孩子，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都太过遥远了。
他当然也没有告诉周诗雨，他很清楚自己必须在父亲不在的时候担起保护家人的责任。
所以即使在给如萱系围巾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背部和腹部的肌肉都在抗议，他脸上依旧是平时那平静的样子，然后转身走向程序所在的班级。
常露看了看他平静的脸，没有说话。
“今天要去什么地方来着？”可能是还在室内，穿这么厚让如萱打了个哈欠。
“昨天刚开过会你就忘了？”周诗雨笑着看她。
“毕竟去纪念馆实在很无聊啊……”
周诗雨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看到戴维德绷紧着身体但强撑着一脸平静的表情，程序实在憋不住了：
“大哥你还能撑得住吗？”
“我撑什么？我好好的。”戴维德笑了下。
“别撑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戴维德打断了。
“看什么医生，今天要去纪念馆。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小子倒是担心上我了。”
他的表情很轻松，但是眼睛里的坚决是不容置疑的。
“你身上的伤……”
“都说了是摔的没事。”
真的是摔的？程序并不相信。实际上过去自己被那群混混敲诈的时候他也被群殴过，他很清楚戴维德身上那些淤伤不能用摔伤来解释，但是戴维德坚决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戴维德绝对是跟什么人打起来了，而在他的印象中，戴维德的身手自然是不用说的，毕竟如萱跟他说过自己的格斗是戴维德亲手教的。能教出一人对付一群混混的水平，在程序心中这已经是很厉害了。
然而那个在他心中战斗力已经爆表的戴维德居然伤这么重，他实在无法想象戴维德到底经历了什么。
寒冷的空气迎面吹来，不得不说这股冷风的镇痛效果不错。戴维德之前一直紧绷的脸稍微放松了一下。
他看向远处的高楼，不由得眼睛微微眯起。脑中却突然想起父亲在自己小的时候教过自己的话：
“无论采取什么手段，使用火器永远是应该放在选项最后一项的措施。就算是编号无法被追踪到的‘鬼枪’，也会留下许多无法抹除的证据。但是，不能因此就把敌人使用热武器的可能性完全抹除，真正能保护自己的东西，就是隐藏于人群中。”
隐藏于人群中，消除任何可能会被快速发现的特征，就是最安全的手段。
一边这样想着，他走上了大巴。
“你还好吗？”耳机里传来了常露的声音。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说……没事，你那边呢？”戴维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萱说想买点纪念品。”
“是吗？”戴维德笑了。
“他们应该不会……”
“不会对旅行团下手？希望如此，对了，你跟那个混蛋联系上没有？”一边喃喃着，戴维德打开了自己的终端。
“没有。”
“想想也是，接下来随机应变吧，保持联系。”
“嗯。”
程序一脸懵逼地看着戴维德一边用耳机“聊天”一边打开了自己终端上某个他不认识的软件，然后整个屏幕瞬间变成了类似于老式电脑上底层命令式的样子。
“你的终端用的芯片是什么型号的？”一边快速扫视着上面的各项指令，戴维德淡淡地问道。
“啊……啊？”
“芯片型号，对了，虚拟内存是多少？”他又重复了一遍。
“K3C，我上个月刚申请了1T的虚拟内存……”
“这么大？你是准备运行服务器吗？”戴维德笑了下。
“呃，我是这样想的……”
“借我用一下，顺便一提，如果能看懂的话就当是教你一点小玩意儿了。”从程序手中接过终端，戴维德淡淡说着。
“是……是！”预感到接下来似乎要发生什么，程序有些兴奋地咽了口唾沫。
然后他就知道什么叫“被秀一脸”了。
戴维德的手指很长，很多人说他适合去弹钢琴，不过此时他敲代码的动作倒像是一个记忆精湛的演奏者一样。
切换信号模式，调用程序看不懂的电子地址，然后向某个他不知道的地址发送了类似于木马的东西，之后屏幕似乎是重启了一下，变成了类似于视频一样的界面。
当然，对于程序来说这些东西有些超纲了。
“呃，大哥，这是……”程序一脸懵逼地问道。
“冰江城的电子信号定位系统，还好他们还没来得及更新。看来联邦亚洲区城规院的经费还得再加强一下。”戴维德解释着。
“电……等等这不是政府的……”
“准确来说是公安部门。虽然系统版本还是1个月前的老版本，不过防火墙很坚固，如果不是有足够内存的话恐怕撑不住那么大的运算量。”戴维德又解释着，不过他的手没闲下来。
“但……但这样的话会被警方抓到吧？！这不是违法行为吗？！”程序凌乱了。
“只要伪装一下就好了，别紧张……”嘴上喃喃着，戴维德的眼睛眯了起来。
果然，根据日志记录，昨天在他被攻击到的地方的信号消失了。一般情况下终端出厂后特别信号是不会中断的，除非强制性将主板放电……但那样做无异于彻底损坏终端。与此同时他还查到常露的终端信号附近有一些为登记过的信号，但是和袭击自己那个人一样很快就消失了。
那个地点是昨天他们所在区域的一条小巷。
很显然，常露和他们见过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消失了……
或者有可能发生了什么吗？
残存的思考空间告诉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确认昨天与他联系的存在。至少从昨天那个人出手击杀那个男人的表现来看，那个人应该是友军。
以被狙击点为中心，向方圆300米的区域辐射的话，可用的完美狙击点有2个，但是那两个地方都找不到奇怪的定位信号。
该死，看来还是太过天真了吗，对方既然可以屏蔽城市安防系统，自然也可以避免被追踪到……
那么接下来就是……
他的终端响了起来，是渊的通讯。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渊无奈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想要联系上大忙人还真是不容易啊，非得用这种变扭的方式。”戴维德没好气地说着。
没错，这个系统除了公安，也是情报部经常使用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情报部网络安全科的人非常不喜欢走正规方式，而是用后台黑入的方法。虽然他们留下的系统漏洞有种他们是在故意钓鱼执法的感觉，但是现在正好是戴维德需要的。
或者说，是一种赌博，不过他赌赢了。
“赶紧撤出去，就算是我也不是时刻给你擦屁股的……”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惹上麻烦了？”戴维德打断了渊的话。
“一切都在掌握中。”渊叹了口气。
“掌握中？！这就是你的说法？！”戴维德立马火了。
“你昨天不应该冒险，你能活下来完全是走运。”渊并没有被戴维德的火气所感染，还是他一贯平静的声音。
“是吗？看来我运气很好，那么，接下来……”
“什么都不要做，好好享受你的旅行。就这样，我还有事。”
通讯被单方面中断了，戴维德愣愣地看着显示已经被禁止访问的屏幕。
看来是他让人把自己的IP给限制了。
“那个……大哥你刚才是在跟那个叫渊的人吵架吗？”程序试探的声音把戴维德拉回到现实中。
“该死的混蛋欠了我一笔钱还不还我，害得我准备买芯片都延后了……”戴维德骂骂咧咧地关上了终端。
“呃，消消气消消气……说起来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说过？”程序疑惑地问道。
“想多了。”戴维德白了他一眼。
………………………………
单方面挂断跟戴维德的通讯，渊又拨通了与情报部亚州分局的通讯。
“部长，行动已经布局好了。”
“开始吧，允许动用IDSOG，但是不要被发现。这次的敌人跟以前的不一样。”渊沉声下令。
“是！”
挂断通讯，深吸一口气，渊大跨步走向远处的豪宅。
………………………………
他带着的智能眼镜上传来了终端上发来的信息。
是渊的。
【不用担心，你们一家的安全是最优先事项，什么都不做就好，让专家来处理，别自找麻烦和节外生枝。】
也就是说这家伙终于承认了自己这边被盯上了吗……虽然感觉很不爽，但是看到渊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稍微安心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份只是个学生，这一点在昨天他面对那个神秘的敌人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有些事情是自己没法处理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稍微注意一下然后当成一场普通的旅行吗？
戴维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渊发了信息，他那里会处理的，让我们不要乱动。”趁旁边的程序没有注意，戴维德给常露发送了信息，当然为了保证不被坐在旁边的如萱和周诗雨看出来，他发送的信息是提前跟常露沟通好的暗语。
然而让戴维德一直没有放下疑惑的有几件事，其中就是为什么那群人的信号明明被系统捕捉到，然而系统却没有报警。
还有就是那个神秘的人，可以做到不被情报部的监控网络搜查到。
以及……常露当时信号定位周围的人，很明显那群人应该是跟踪自己的几个人，他们的信号同样并没有备案。
但他们却消失了，而常露之前却在说他们离开了。很明显她说了谎，虽然戴维德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戴维德相信的是她并不是那伙人的同伙。
不过目前应该在意的是……
“大哥你还好吗？”看戴维德皱眉头的样子，程序以为他身上的伤又疼起来了。
“嗯？什么……疼！”被程序从思考中惊醒，戴维德不小心扯动了伤口。
………………………………
“司令，李贺元已经失去联系超过14小时了。”女人一脸无奈地看着此时正在压制怒火的男人。
“该死的混蛋……我真不知道那群家伙为什么这么信任他……冰江城那边的情况如何？”男人脸上布满了青筋。
“锄奸1组的人依旧没有定期汇报，2组询问我们是不是继续任务。”
“继续，同时派人去查一下1组的人发生了什么。”男人点了点头。
“是……”
打断女人汇报的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乱七八糟的声响。
“敌袭——！！”嘶哑而凄厉的喊声在“IFA”临时据点里。
身着城市迷彩的IDSOG成员如同矛头一样刺破了这个组织的防卫圈，他们是CQB的专家，应对这种局面再合适不过了。
一脚踹开最里面房间的门，艾玛丽利索地击毙了那个想向自己开枪的女人，同时给准备自杀的男人腿上快速补了一枪。
身后的队友快速冲上去踢开因剧痛而放下的手枪，然后蹲下一拳打碎了男人的牙齿。
没有在意男人的惨叫声，艾玛丽走过来一脸冰冷：
“雨燕呼叫，首要目标已达成。”
“总部收到，亚洲方面的抓捕工作已经完成。”
“明白，开始标准处理程序。”
“雨燕，你得过来看看这个！”带着面罩的壮汉从地上那具还带着余温的尸体上搜出了终端。
快速看了一眼，艾玛丽的脸变了。
“这是什么？你们的袭击目标？！”抓起男人的衣领，艾玛丽厉声吼道。
“去……死吧……”男人含糊不清地骂道。
“该死！”壮汉想给他来一枪托。
“别，带他回去立刻审讯，通知亚洲方面，他们的名单需要多加几个。”艾玛丽拦下了部下沉声下令。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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