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中央直辖市 联合市
和传统意义上的城市不同，准确来说，联合市是一座海上平台，只不过联合市本身并不是为了进行海洋开发。
这里是联邦的政治中心。如果把联邦比作一个国家，那么联合市就是它的首都。之所以选择将政治中心建在海上，原因是因为联邦本身的特殊性。
这是人类历史上首次，人类突破了传统的国家、民族等概念，组成的一个一体的“国家”。处于政治考量，无论在哪个大洲设立政治中心都会给人一种“偏向特定大洲和人群”的感觉。而南极和北极的环境未免太过严酷，在天上的成本完全超出了预期。
于是他们把目光放到了海上。这并不困难，实际上早在公元世纪，人类就已经完成了海面建造人工城市的技术，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日本的日华市、英国的卡特勒、挪威的雷亚尔威克斯。
联合市采用的技术比他们更加先进，同时出于各方考量，这座城市实际上也可称为移动城市。它会按照编订好的程序，每年沿着预定航线全球航行。也正是因此，除了政治用途，这座人类科技结晶建成的城市也是联邦有名的旅游胜地。
不过渊到这里不是为了观光的，他来这里是开会的。
或者说，“挨训”。
“渊部长，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免疫行动’会失败？”头发已经是暗灰色的白种女人一脸不悦地看着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渊。
“我已经上交了行动报告，莱斯顿女士，这次行动有人泄露了情报。”渊的表情倒是很轻松。
“为什么掌管情报安全的情报部反而会泄露情报？渊部长，我要问的是这个。”莱斯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谁知道呢？也许是你信仰的上帝觉得那群小白蚁实在不该那一天被我们抓到？”渊笑了，别说，虽然他一脸沧桑，但是这个笑容还是能迷倒一大群女孩的。
当然，在这种场合摆出这个表情，说这些话，属实不是什么会议礼仪允许的做法。
莱斯顿苍白的脸顿时染上一层愤怒的潮红，刚想发作，就被坐在另一边的东亚老人叫住了：
“你不觉得在这个场合你的发言有些失礼吗，渊部长？”
他的声音很平淡，他的表情也很平淡。
“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我向您道歉，莱斯顿委员，还有王涛主席”渊耸了耸肩。
“我已经受够了渊部长一直以来的玩忽职守，我要求他立即辞职并接受检查。”莱斯顿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这并不是这次会议的主题，莱斯顿女士，关于渊部长的情况需要以后再说。”黑人男子巴莱克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和莱斯顿一样任职于联邦政务局。他当然知道莱斯顿已经不爽渊很久了，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巴莱克，你已经替他说话很多次了。”莱斯顿不悦地看着他。
“但现在确实不是该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莱斯顿女士。我们现在需要搞明白为什么行动会泄露。”巴莱克笑了笑。
“同意，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这家伙，但是现在的问题不在这上面。”穿着军装的斯拉夫人尼拉尔科维奇瞪了一眼渊，而后者只是偷偷翻了个白眼。
“艾玛丽·阿卜杜拉·卡伊尔·布尔喀什中尉，作为行动现场指挥，我们需要你再次向我们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王涛直接看向坐在列席位上的阿拉伯女性，她是这里除了尼拉尔科维奇以外唯一穿着军装的人。
顺便一提，她就是上次在马赛兰卡执行渊的命令的人，代号“雨燕”。她的军装上除了代表自己的姓名和军衔的标示以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了。
“是。”偷偷看了一眼渊，她站了起来。
当然，她汇报的内容也是她写在行动报告里的内容。
“除此以外，你没有要补充的吗？”王涛扫了一眼摆在面前的电子纸，淡淡地问道。
“没有了，主席阁下。”艾玛丽严肃地说着。
“辛苦了，中尉，你可以坐下了。”王涛点了点头。
“渊部长，关于监控设备，网络安全科有没有得出结论？”王涛又看向了渊。
“系统没有发现更多的异常，他们正在调查马赛兰卡城市管理系统的后门。”渊摇了摇头。
“就这些？”王涛的眉毛挑了挑。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这就是目前的状况。我的部下不是超人，我比各位都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人间蒸发，要知道这代表着整个联邦的安全机制都有严重的漏洞，各位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渊慢慢地说着。
“你的意思是，军方的系统也会出现类似的问题？”尼拉尔科维奇脸色难看地看着渊。
“我只是在说一件可能的事，上将。您应该知道以前辛德拉图发生了什么。”渊叹了口气。
“我很清楚辛德拉图以前发生了什么，我曾经也是平叛部队的一员。”尼拉尔科维奇的脸上仿佛布满了寒冰。
“无论如何，把问题解决，渊部长，我相信你的能力，虽然你搞出的麻烦和你的功劳一样多。”王涛满脸坚决的表情。
“当然，这是我的工作。”渊点了点头。
“无论什么时候，任何企图分裂联邦的势力，都是我们的死敌。”
…………………………………………
有些烦躁地搓着手，渊对走廊上“禁止吸烟”的标示十分不满。漫长的会议对于他这个烟枪来说已经足够难熬了，但这里全部是禁烟区。
直到一块口嚼烟递了过来。
“这里应该没禁止这东西吧？”艾玛丽看了看周围。
“没有，真是帮了大忙了。”渊一脸灿烂地撕开包装把烟草块丢进嘴里。
“话说这不会违反教义什么吧？”一边享受着尼古丁，渊看了看自己的终端。
“教义里没有这一条，而且我是世俗派的，上次祷告还是三个月前的休假。”艾玛丽耸了耸肩。
“你母亲还好吗？”渊笑了。
“三个月前说她的眼睛又开始看不清了，年龄太大也没法做手术，她说自己翻古兰经很困难。”艾玛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吗？下次休假的时候替我跟她说声好。”
看了看周围，艾玛丽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哈克中将说，他已经同意了。”
渊的眉毛挑了起来。
“我本以为他会拒绝。”
“不，他反而很希望我们开始。他说最近军事委员会的情况有些奇怪。”
“当然会奇怪，要知道现在军队可是不打仗了，哪像我们是越来越忙。”渊笑了。
“所以他很担心。他比谁都清楚武力如果无序发展会变成什么样子。军事委员会那里，中将会帮我们盯着。”艾玛丽点了点头。
“可能这是我来这里听到的最好消息，话说他有没有说我什么？”渊耸了耸肩。
“没有，不过他看起来还是很不乐意我加入情报部。”艾玛丽笑了。
“我记得，他是你父亲的老上司吧？”
“是的，说起来亚洲分部的K小队队长以前也是我父亲所在部队的。”
“你接下来继续在欧洲，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发现的东西。”刚才还在叙旧，渊突然转移了话题。
“是。但亚洲那边……”艾玛丽有些犹豫。
“那里不需要你操心，我安排的有人，重点是欧洲这边。我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渊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们会处理好的。”艾玛丽一脸严肃。
……………………………………
“我们上一次像这样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倒了一杯茶，王涛淡淡地问道。
“记不清了，可能是我刚当上情报部部长不久？”渊耸了耸肩，双手接过了茶杯。
“没必要这样正经，你不是喜欢喝茶的人。”王涛白了他一眼，关上了办公室的通风系统。
渊有些尴尬地抿了一口茶，从兜里掏出了雪茄看了看王涛。
“这不会是某些人送你的吧？”王涛笑了。
“真不巧，这可是用我工资买的。吉列姆，算是十分廉价的烟了。”渊无奈地说。
“即使廉价，这也比普通人抽的烟贵吧？”王涛摇了摇头。
“一不违规二不犯法，更何况，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我估计没多久就疯了。”有些沉醉地眯着眼，渊淡淡地说着。
“是啊……我知道你的压力，这些年来你辛苦了。”王涛有些感慨地看着他。
渊的眉毛挑了挑。
“你下一句话不会是让我去‘离职休假’吧？”渊无奈地看着老人。
“为什么会这样想？”王涛意外地看着他。
“因为我确实想过这样干……”
“你会这样做吗？”王涛的笑看起来很深邃。
渊只是摆了摆手。
“嘴上说着玩，我最近买了套房子，房贷还没还完就退休？我可是拿死工资的人啊……”
“那真是太糟糕了，只可惜现在还是有人想让你离职的。”王涛又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
“我猜猜，莱斯顿·霍克？”渊倒是无所谓地说道。
“不止，还有军事委员会的人，虽然尼拉尔科维奇不怎么喜欢你，但他至少还不至于要让你走人，可他会不会管其他军事委员会的委员那就不一定了。”王涛用杯盖抹了抹茶叶。
“让我走人以后，他们准备把情报部收回去？”渊笑了。
“还有联邦政务局。”王涛补上了一句。
“我居然不知道我手下管着一个这么香的蛋糕啊？可惜我现在吃不了甜的，血糖最近高……”渊一脸“惊讶”地捏碎了手里的雪茄。
“你最近干了什么？”王涛并没有听他之前的话，他看着渊那琥珀色的眼眸和黑色眼罩，一脸淡然，但眼神却格外尖锐。
“在忙。”渊并没有正面回答。
“我知道你很认真负责，但是你要明白，我不能一直罩着你。”王涛叹了口气，收起了之前那尖锐的眼神。
“这算是警告吗？”渊也叹了口气。
“是劝告。你要知道我没几年就任期结束了，按照联邦宪法，我已经开始迎接最后任期了，然后我就可以不用管这堆破事回去种我的菜了。”王涛苦笑着摇了摇头。
“需不需要我给你带瓶酒庆祝一下？”
“免了，戒了，别晚节不保，也别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王涛摆了摆手。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渊清楚地明白，这是王涛给自己的警告。
他很清楚为什么自己在那群人眼里如同肉中刺一样。联邦政府有纪律管理委员会，这是联邦政府用来监管政府高层的有效手段。但是对于更多的人，情报部的“威胁”是远超过纪管委的。
这并不是冤枉情报部和渊，因为他确实授意过手下的人去做了一些和纪管委职能重合的事，有些甚至还是明显与相关规定违反的。
就如同核威慑一样，如果他手里的资料爆出去，不仅是对方完蛋，他自己也会引火烧身。所以大家都在刀锋两端互相“相安无事”。
但很明显，这种“扭曲的平衡”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免疫行动失败就是个借口，如果没有王涛之前那句让自己把问题解决，恐怕刚才的会议会变成自己的批斗会。虽然不至于把自己拉下台，但是在拉下台之前把自己整的一身脏，手里的“核弹”的效果就不怎么好用了。毕竟再怎么说，大家是不愿意相信一个“只知道搞内斗，实际工作成绩却很差的废物”手里的东西的。
王涛说的很清楚，他不能罩自己多久了。这是实话，也是危险。如果自己真的出事，怎么也不会牵扯到他，只会让自己堕入深渊。而且现在连他还没离任对方就开始动手，很难想象当王涛真正离任那一天到来会是怎么样？恐怕钉在十字架上都是轻的。
时间很紧迫，针对“奥丁”的计划也必须快点了。一想到这个，渊的脸上带上一层冰霜。
就在这时，他的终端震动了一下。
是没有在情报部备案的芯片，能打通这个终端的，一般是牵扯到连情报部的记录都没有的行动。
“怎么了？”渊拿出耳机，表情严肃了起来。
“Boss，贺莉发现了一些有关‘奥丁’的新情况。另外，伊娃认定敌人可能会采取进一步行动。”
“我已经知道了，伊娃那里，让亚洲局的人去处理，但是记住，伊娃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包括对亚洲局。”渊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
“至于贺莉那里……我亲自处理。”看着远处飞翔的海鸥，渊的眼睛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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