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老板描述的如何如何好，童年不太美好的璃沫也没上当，因为伊诚想吃的又不是炸鸡，是麻婆的豆腐。继续往中心走，后方开来一对货车，满载而归。满满当当的都是新鲜的蔬菜，带着泥，从车厢壁流下，在地上留下一道环卫工人想骂娘的泥痕。
雨天的话，或许也没那么糟糕。
伊诚的注意力被货车吸引，旁边的璃沫则在展示作为人妻的基本素养：“你这菜怎么贵这么多？我记得平时不是这个价啊。”
老板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指指菜市场门口立起的牌子：“全市场都是这个价。”
“我不信。”璃沫拉着伊诚继续往中心走去，没走多远，就瞧见货车停在路边，前面的道路被一个泼妇堵住。
她拉着某个倒霉摊贩的衣领，挥手招呼周围父老：“大家都来评评理，这市场集体宰客，有人管没人管啊。前天还卖一块五一斤的菜，今天直接就卖三块了，抢钱也没这么狠的。”
经她这么一吆喝，不少人也跟着附和，埋怨菜价集体暴涨。
“你看看这几大车，你跟我说因为缺货涨价的，谁信啊。肯定是你们串通好的，发国难财，你们有没有良心啊。”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响，占住了理，越发蛮狠。
可惜，她找错了目标。
整个瑾市的菜市场，都是徐家的产业，这帮人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以前收的叫保护费，现在叫市场管理费，发生这种事，自然有人管。
车队前方，熟人刀疤脸开门下车，一身泥点，身后一人撑起伞，挤开人群来到泼妇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
看见管事了来了，泼妇赶忙添油加醋的把老板如何坑人的事婉婉到来，顺便提及下自己亲戚是在大学教书的高级知识份子，在社会上有话语权，回头就把这事昭告天下。
刀疤听完，语气平静，脸上的刀疤却在微微抖动。
酝酿一番后，开口到：“你亲戚在大学教书，那你应该也认识字吧，市场门口那么大牌子没看到吗？”
“谁去看那玩意？”
“好，那我亲口告诉你。”凶狠的眼神给周围起哄的人群一个下马威：“瑜州发了大水，哪里的粮食都被水泡烂的，需要各方支援。瑾市离瑜州最近，第一批援助已经运了过去，而我们这里的菜还在农民的地里，确实供不应求。
进川的道路被山体滑坡堵住，只剩下唯一的一条，粮蔬优先度不高，得让位置给人员运输车和救灾器材。这就是菜价上涨的原因，我说的够不够清楚。”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我家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要是他发育受到影响，以后找不到老婆，那都是你的错。”
刀疤白了她一眼，没再理会。
反正他这番话也不是说给她听的。
混了这么久，谁是真心想挑事，他看得一清二楚。
“都让一让，别挡着车道。”刀疤从泼妇手下救出倒霉的老板，退到一边。
泼妇却不依不饶，蛮横的站在道路中央，张开双臂拦住车队：“不行，你今天必须得给个说法，否则别想过。”
刀疤眉头一跳，没见过这么跳的。
这态度，他都快怀疑这是谁看徐家不满。
但这个时节，徐家正打算努力表现，谁来找茬就是在自找麻烦。
这样的刁民，他见的多了。
解决办法也非常粗暴。
拿出手机，对准泼妇的脸拍下一张照片。
“你干什么？”泼妇伸手来抢手机：“你这是侵犯肖像权你知不知道。”
“拖出去。”刀疤懒得跟她废话，叫来两个人架起泼妇就往外走。
“绑架啊！”泼妇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双脚在空中不断扑腾，猛踹两人的腿。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拖出去。”
被踹的两人本就没什么好心情，听到这话，改为拉住泼妇双手，直接在地上拖行。
“刀哥，咱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周围这么多人，手机更是人手一个，这要是传播出去。
“特殊时期，特殊手段。”拍拍提醒者的胸，刀疤自信一笑：“放心，等捐款结果一出来，任何质疑的声音都会消失的。姑爷已经和官方通过气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把价格控制在平价的两倍以内。
咱们手里可是握着令箭的，管那些刁民干蛋。对了，我把照片发给你，通知瑾市大大小小的菜市场，禁止此人进入，免得给自己添堵。”
这样解气的做法，振奋了一群面带难色的摊主。
他们也不想涨价，搞得每来一个客人都要解释一遍。
货源是真的断了。
见事件解决，一群摊主纷纷围住刀疤，递上香烟：“刀哥，这批菜你说卖什么价，我们大家帮你。”
刀疤拍拍衣服上的泥点，眉宇间投出一丝疲惫：“什么价？你们这群家伙会不知道，总之，绝对不能超过平价的两倍。扰乱市场什么后果，应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
“是，是。”
“先去库房清洗，你们自己开车来拉，八二开。”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刀疤步行来到市场中心的库房门口。
市场中的商贩，也不是每个都有货源，也有来这里批发，然后赚个差价的住。大家互惠互利，才是市场的完整生态。
刀疤进到库房延伸出来的房檐，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换上一套干爽的。
“刀哥，这趟收成怎么样？”
“还行。”刀疤长叹一声：“地都泡烂了，我们菜都跟藕是的，得去烂泥里抠出来。你吩咐下去，让兄弟们这几天辛苦一下，晚上不休息，能抢一点是一点。
决不能让菜农几个月的汗水烂在地里，一分钱都拿不到。”
说到这，刀疤拍拍旁人的肩膀，小声到：“平价一半的收购价，转手卖两倍，除去商贩的差价，也跟白送的一样。还供不应求，还行吧。小姐今天捐的五百万，一下就回来个七七八八。”
“刀哥，你忘了算人力物力，你看看兄弟们都累成什么样了，还有油钱。”
环顾四周，一群人累的瘫倒在地上，指缝里全是泥，双手双脚被水泡的发白。
比隔壁走了三天的二大爷还白。
“刀哥，今晚我带留守的弟兄们去吧，你休息一下，明天和我换班。”
“小子，好好表现，跟着姑爷混，少不了你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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