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妙还是七八岁的的时候曾回过乡下喝喜酒,结婚那家人家境不错,杀了一头猪来办宴席。那家人兄弟有一门杀猪的手艺,是有名的杀猪匠,自家人直接上手也不用劳烦他人。年纪尚小的她跟着那杀猪匠去看,那人对陈三妙说:“我可是去杀猪,小孩看了可是要吓哭的。”
陈三妙不怕,仍跟着他后面去看。
杀猪匠走向猪栏挑了头两百斤左右的大肥猪,牵着耳朵就拖了出来。那人熟门熟路,放血后用清水冲洗过猪身,旁边早准备好满满一桶的热水,他把猪放进去泡一阵后拿起剥皮刀刮毛了。不多时一头猪毛刮得差不多了,再用水洗过一遍,鼓起力气将那头猪钩子从猪后腿勾进去,将整头猪悬挂起来,头朝下屁股朝上。接着搬来一个大盆子放在猪的底下,拿起尖刀从**处开刀,刀法控制得精准,破开肚皮不伤器官,一刀直到胸腔停手。接着还没等那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落下,他手起刀落把直肠以下的内脏割走免得里面的污秽沾到其他地方难以清洗。
剩下的工作就是剖开胸腔取下其余器官,等整头猪只剩一副骨肉,才将它放下再次将肉慢慢分块。
陈三妙初看杀猪只觉得有意思,像是从猪的身体上拆卸零件,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
可把杀猪的目标换成是人,这观感可糟糕太多了。
陈三妙看着那丑男将那倒挂的女人如同家畜般分解,手法甚是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那血腥和器官特有的腻味混杂着些许黄白之物散发的恶臭,空气肉眼可见得有些浑浊了起来。
陈三妙胃中如同翻江倒海,可空空的肚子又没什么库存,翻了半天只觉肚中绞痛,一阵头晕。
那丑男将女人分拆成块状,也有点累了在门槛上坐下,往外招呼一声,当即有十数男人人进来分肉,其中刚刚的工先生也进来指挥。
“哎,是我先选的!”“我都拿着了,你拿背脊。”“妈的,我出力最多,这腿肉怎么也轮到我了。”
几人抢着一段大腿争执不休。
陈三妙觉得眼中看到的那群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更像一群饥渴的魔鬼。
眼看起了争执,工先生咳嗽一下,众人就安静了下来。
“争什么?轮流拿,这次轮到阿牛先,都按规矩来!”工先生的话一落,几人乖乖地排队取肉,没人都拿了大概两三斤左右,大兴而归。唯有一人手里拿一小块连皮的肉站在那嗫嚅着并未走开,他比刚刚的男人都更瘦小,脸色苍白,双颊深深凹陷下去,一副皮包骨的模样。
“工先生,这个,我能不能把肉剁细了,这样拿回去,我,我怕,我家女人会察觉这是想肉。”男人嗫嚅着出声。
“大成,你家娘们又看不见,还这等讲究,你自己动手吧!”工先生摆摆手走到门槛处和丑男一同坐下。
名为大成的干瘦男人颤颤巍巍走到砧板前,余光瞥到一边婴儿模样的陈三妙,更是惊慌。连忙低下头,拿刀将那块分到的肉笃笃细剁起来。
工先生和丑男絮絮叨叨交谈起来,一时也没留意这边。大成将肉剁成肉泥,眼睛频频朝陈三妙看来,同时还不断朝工先生二人看去。他嘴角微微抽动,像在说什么,陈三妙还没反应过来,干瘦男人便捂着她嘴巴,将襁褓往她身上一盖,捧在怀里往外走。
“我先回去了。”“那点肉剁个半天,还抱着……慢着!大成!哎呀!羊羔不见了,他娘的,大成给偷跑了,快追!!”
陈三妙被蒙住感觉自己身体一阵高高低低,抱着自己的大成似乎提高了点速度。她被靠在大成胸腔,能听到他心脏急速跳动,还有剧烈的喘息,他身上的汗臭也随之传来,不过比起那小屋的恶臭却是让人豁然开朗。
忽然她眼前一亮,她被立起来扑在男人肩膀,正好能看到后方的景象。大成还在跑,路边树木枯草快速地往后面飞,后面丑男提沾血的刀紧跟不舍,他身上还多处染着血,模样骇人。
大成跑着进入了一条村落,几户茅草屋零零落落散在道路两边,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柴火和肉汤的香气。他跑累了,来到村子就放慢了脚步,身后的丑男追了上来。大成见状大声喊叫起来:“快出来!都出来啊!杀人啦!”
茅草屋三三两两走出男人妇人,一个个面黄肌瘦,都用奇怪的目光望向大成三人。
“大成,你叫个啥?”“谁家的孩儿?”
提刀的丑男见人多,手里的刀不由自主往身后藏。
大成指着丑男大声喊叫:“他,他想杀人,想杀了这个孩子!”他眼睛转了一圈,发现一个妇人手里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热汤,急道:“这,这肉不能吃!这是人肉!是那个卢姑娘的肉!”
围观的妇人闻言议论纷纷。
“卢姑娘?不是已经赶路走了吗?”“这肉是今儿我家男人拿回来的野猪肉!什么人肉!”“大成你是不是傻了?”
围观的男人默契地强辩起来。
“大成分到的肉最少,搁着骗大家呢!”“他出力最小!”“胡说八道。”
“听我说!”大成激动抱着婴儿:“这大旱哪来那么多山猪狍子,那些说什么山猪肉都是假的,我们村靠着南下小道,每当有南下难民,工先生就假意招待,将他们拉到山后就……”
“咳咳~”一声咳嗽打断了大成的话,工先生抚着胡须从人群中挤出来:“大成,做人可要凭良心说话,今天你拿的肉是少,但也不能胡搅蛮缠。平日我们村怎么对你一家的?今天为了那一点肉就搁着跟我们大家伙撒泼,那就让大家评评理。”
村里的男人纷纷附和起来,谴责大成。
大成急了:“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吃的都是人肉,你们看看你们家里的肉!都是工先生出的主意,你们可不能被他骗了。”
村民当中又开始窃窃私语。
“唉!难为我每天想着怎么才能为村里找多点吃的,真让我心寒。”工先生摇头叹息:“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当年村里救了我一命我才留下,教大家识字,赚钱。也罢!既然如此,我走便是!”他说着就转身回去。
当即就有人挽留。
“先生你来之后我们村确实好了很多,你不要走。”“对啊!先生教我们这么多,以前我们什么都不懂,多亏先生来了,我们也能过上好日子。”“这场灾,多少人都饿死了,我们村还能温饱都是先生的功劳。”“先生不能走!”
众人劝了一阵,忽然有人骂了一句。
“先生,都是大成不懂事,你就原谅他。”
于是大家都望向了大成,目光带着怨念。
“大成!都是你,先生要走了!”“大成你怎么就那么小气呢!”“对!大成给先生赔不是!”“先生不该走,该走的是大成!”“大成这样小气的人不配呆在村里。”
大成被人群围在中间,被骂得晕头转向,头都有点发昏。还有人围上来推推拉拉,不留神就被推了个踉跄。那工先生也被围住,不过是好言挽留。
“大家消消气!”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人堆钻了出来。人们一看,是一个拄着木棍的妇人,村里的人都认识她,她是大成家的婆娘,害了急病瞎了双眼,平日人们都叫她大成嫂。
大成来到她面前搀扶住她:“你怎么来了?”
大成嫂摸到了大成怀里的孩子,对群情汹涌的村民说:“有什么事说清楚也不迟,大成你有什么凭证,可以和大家伙说啊!”
大成醒悟过来,举起怀里的陈三妙:“这个孩子就是凭证,这是卢姑娘的孩子。大家如果还是不信,可以到后山那里有个木屋,工先生他们在那杀了很多人,那里就是凭证!”
工先生笑了:“好,我们就跟你去看,看看你说的凭证!”
于是乎众人跟在大成身后,向他所说的屠宰场走去。村里的男人惶惶低头,女人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丑男和工先生走在旁边,工先生神态自若。大成搀扶着大成嫂慢慢行走,两人的手握得很紧。
陈三妙躺在大成的怀里,听到他们两人聊起家常。只听得大成说:“幸亏你看不到,那地方可恶心了。”大成嫂说:“可惜看不到,不然能看看这个孩子。”大成将陈三妙凑到她面前:“你摸摸。”
大成嫂的手在陈三妙的脸上走了一圈,她忽然笑了。
陈三妙只感到她的手是暖暖的。
众人来到处理人肉的地方,离老远一股血腥恶臭就传到了人们鼻子。远远地茅草屋外晾晒架上的人干映入了大成眼帘,他指着架上的人腿大声的说:“看到没有,这是人的腿。”
众人不作声,有几个女人表情怪异。
“那分明是猪腿。”工先生抚摸着胡子。
“你们来看这到底是人腿还是猪腿?”大成只觉得可笑,他回过头看到村民的样子顿时笑不出来了。他一脚踢开茅草房的大门,一股腥臭铺面而来,丑男处理剩下的人体器官,指甲还留在里面,就连头颅还随意地放在一边的盆子没有扔掉。
“你们看!”大成大声叫了起来。
数十村民,鸦雀无声。
没人看屋子里的东西,大家都看向大成。
工先生走进了屋子:“看什么?你们说,哪里有人?这里只有野猪。”说着他扯着卢姑娘的头发,将那头颅提起来:“大伙评评理,这是什么?”
大成理直气壮:“对,你们说!”
“是,是猪头。”“对,对……”“这不是野猪头吗?”“那么长的毛。还有牙呢!”
大成蒙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哪来的猪头?
“今天就为了一点肉,让大家劳师动众,大成!我们都是讲道理的,没必要!”工先生放下头颅过去拍了拍大成肩膀,血迹抹红了大成肩头。
大成捂着脑袋,他觉得自己真的疯了,是自己得了癔症还是饿昏了头?他有些分不清,他迷惘地朝人群望去,一双双眼睛像坚硬的石头向他掷来。
“给工先生赔个不是吧!”“大成我也不帮你了。”“大成嫂,这次大成真的不对!”
人们将矛头对向大成嫂,想让她劝大成道歉。
大成嫂听着众人议论,握住了大成的手,一双无神的眼睛扫了一下场上的人,轻轻笑了起来:“我是瞎,但还没盲。这些人不瞎,却盲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呵呵,大成嫂也开始说糊涂话了。”工先生咳嗽两声:“我们这么多双眼还会看错不成?杀人分食可是天理不容的大罪,要是官府知道了可是杀头的。谁敢这么做?”
“就是!”“大成和大成嫂都失心疯了。”“别胡说,你们十有八九是饿疯了。”“可别给她们出去乱说。”“把他们关起来。”
人们越说越激动,慢慢向大成嫂靠过来。大成往前站了出来,挡在前头:“你们想干嘛?”
大成嫂扯了扯大成的衣服,大成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对上了大成嫂死沉沉的双眼,他呼吸缓慢起来,时间仿佛被拉扯得漫长。他懂了她的意思,可又不是很确定,直到她大声嘶叫起来。
“跑啊!”
大成嫂向来文静,谁也想不到她竟能发出那般刺耳的声音。众人愣神的工夫,大成抱着婴儿撞开几个妇人,冲门而出。
几个男人反应过来,立马就要上去追大成,还没迈出去两步。大成嫂将手中平时探路的木棍疯了似的胡乱挥舞,几个男人躲闪不及被狠狠敲到手,狼狈退开。但大成嫂始终目不能视,没挥几下,被人抓住空隙一下子擒住手腕,将她压着跪到了地上。
大成来不及回头怀抱着陈三妙一路狂奔进山,山路崎岖,一路怪石嶙峋。陈三妙抬头看着这个长相平凡,一脸病容的男人,头顶上的烈阳照得她眼睛眯了起来。她能感受到男人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忽然她身子一空,整个人被抛飞出去,顺着路磕磕绊绊滚了数米撞到一颗枯树才停了下来。身体各处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爬起来看了一眼,大成趴在路上背后正插着半把尖刀。
之所以只有半把是因为剩下的一半已经没入大成体内。
丑男屠夫一边喘息一边踢了大成一脚,把那柄刀抽出来,别在腰间。然后朝陈三妙走来。
不出所料,陈三妙又被送回了那个小屋,回去的时候大成嫂被人制住压在地上是动弹不得。工先生正和村里的人商量怎么处理大成嫂,有男人将死去的大成抬了回来。
大成嫂看不到东西,听到陈三妙发出的声音,知道大成多半也遭毒手,歇斯底里尖叫起来:“你们这群畜生!你们会遭报应的!天收你们,天打雷劈……”丑男嫌骂得太难听,找了块肮脏的抹布把她嘴巴给堵上了。
村民们听着大成嫂的诅咒,心下惴惴不安。
工先生咳嗽两声:“杀人要偿命,杀猪杀羊可饱腹。事情挑开了,怎么处置,大伙给个说法。”
“自己来,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丑男会意,将自己的刀朝众人面前一扔,发出咣当一声。
这是一道单选题,村里的人此前也吃过,算是共罪。整个村子都该偿命的,大家苟活天灾之下,靠的就是南下的难民,大家早已经隐隐猜到哪还有什么野味,只是没人说,没人敢说,没人想,没人敢想,所以没人错。
有男人狠下心出来拿起了刀,闭眼,挥刀。
马上就有第二个人出来接过了刀,闭眼,挥刀。
到第四个人时,大成嫂就已经不动了,往后的人下手不再闭眼,他们只是在分肉而已。
夕阳如血,漫天飞红,如潮水般灌入屋子。人们的眼被红色代替,或者说人们的眼睛本来就是红色的,但这时已经很难分辨那群还是不是人了,它们眼神狂热,充满贪婪,深不见底。
人们都分到了应得的那份肉,转而望向被搁置一边的陈三妙。工先生呵呵大笑:“今天咱们就放开了吃,羊羔虽小,但让大伙尝个鲜还是可以的。大家先回去,待会我们就在村口摆席,好好吃上一顿。”
村民欢呼离去,剩下满屋狼藉,遍地猩红。
工先生望着人们离开,扭头对站一旁的丑男感慨:“这人啊!发起狠来,比任何妖魔都要毒辣。都说人心如魔,我却说其胜于魔。”
“这个娃娃怎么办?”
“这个娃娃……”工先生沉吟一阵:“你可听说脍?”
“不要跟我说鬼话。”
“细切薄片,蘸酱而食,其肉质最为鲜美,其中以肺鱼最佳。这小孩儿据说与肺鱼相差无几。”工先生舔舔嘴唇:“考你刀工的时候到了,”
丑男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獠牙,将尖刀耍了个刀花,那血还没搽干净的刀就到了陈三妙身上。那刀宛如生铁厚重,在丑男的手中却灵巧异常,快绝无比。只是一眨眼,陈三妙就看到自己的手脚被尽数卸下,丑男在那手脚上片肉,一刀一片,波如蝉翼。
巨大的痛感将陈三妙淹没,她张大喉咙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咙被破开,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最可怕的事情是她还有知觉,每一片肉被割下的的知觉都清楚反应到她脑海中,比之千刀万刮还要痛苦上数倍。她本应死去,但意识却越发清醒,
她猛地回过神来,求生意志让她回想起自己本不属于这里,她是被鬼婴所牵引来到它的记忆。于是她闭上双眼,口中念起净身咒,心神合一,艰难地从无尽的痛苦中抽离出来。
………………
再次睁开眼睛,陈三妙又回到了自己那昏暗的潜意识空间里。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日夜诵念的基本咒法,关键时候才能保住自己的神体,回归本尊。
“有点能耐。”鬼婴适时出现,惊异于陈三妙的顽强。
“那就是你的怨?”陈三妙问。
“嗯。还没到高潮呢!这就受不了了?到了晚上,你会被人端上宴席,被人生啖汝肉,反复咀嚼,那种滋味可比刚刚痛苦多了。”鬼婴呵呵笑道:“咀嚼你,生吞消化你,那种感觉你要享受一次才知道的。”
“你的确很可怜,被人分食,也该恨。”陈三妙皱起眉头:“那关我什么事?我可没有害你,你为什么要抢我的身体?你去找他们去啊!”
“我当初也没有害人,我才出生不到一年,他们为什么就害我呢?很多事是没有理由的,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缘分吧!”鬼婴说:“你和我有缘。”
“艹,我和你有缘你就害我?”陈三妙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体被黑影包裹,不能动弹:“你干了什么?”
“快要成功了,你在我怨念里享受的时候,我已经收集了足够的阳气,我会取代你,我会成为你。”
陈三妙看着黑影逐渐向她脸上蔓延:“你,你想得美!”随即口中念起净心咒,咒语念出,缠绕在她身上的黑影顿时被弹开。她盘腿坐地,身体发出一阵白光,将周围的黑影驱散。
鬼婴想再次蚕食陈三妙的灵魂,但还没到她身前就被白光驱散,陈三妙这会的气数提高了不少,它这几天收集到的阳气只能勉强与之抗衡。它大骂一声:“好你个丫头,看你能撑多久!”说着,分出精神到外界。
“陈三妙!”林立看着还在发呆的陈三妙喊了一声。
陈三妙回神问:“怎么了?”她眼睛看到林立身上的玉佩,又不能对林立下手,转头去找其他目标。这一看发现自己在操场,跑道的边缘聚集着不少学生,几乎整个学校的人都出来了,她一拍额头:“今天运动会来着,正好……”
“你怎么老是不听人说话啊!”林立说着用奇奇怪怪的眼神望向她:“最近你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生病了?老是走神,迷迷糊糊的。”
陈三妙勉强笑道:“对,有点感冒了。”
“班上最近好多人生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传染病。”林立有点担忧:“你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陈三妙眼睛一转,发现一个目标,她朝跑道边发呆的一个长发女生走了过去。
“喂!你去哪?”
陈三妙不去理会林立,走到那个女生面前:“你好,同学能稍微帮帮忙吗?”
谢安茹转过头,怯生生地问:“什,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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