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我跟螢花都升上三年級,一整年來螢花都坐在我的身邊。
在幾個月前,螢花搬回了自己原本居住的公寓,實際上我買下那個房間的事她還不知道,雖然是住了回去,但是實際上除了睡覺之外基本上都還在我家。
這一年來,我跟愛的關係似乎不會那麼尷尬,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跟著我跟螢花走在一起,西園跟渡邊好像有點被愛放在一邊(雖然她們還是很好的三人組)。
最近我發現到,螢花在假日日常的慢跑鍛鍊越來越差,不知道是因為即將考試的關係還是怎樣,總之我慢慢的減少鍛鍊量,不然我擔心螢花撐不住。
說起來,已經三年級了,即將要進行高考,我打算報考離家最近,且偏差值高的天秤高校,但是必須待在現在學校的高中部等兩個星期轉學。
螢花也打算一起考,而且讓我很高興的是,她的成績似乎有辦法考上同一所學校,雖然我們的成績還是有一段落差,這代表分班可能很難在一起。
這一天是假日,例行的慢跑又要到來,一大早螢花就穿好運動衣來找我。
「天晴早安啊!」
「嗯,今天要跑到公園呦」
「咦~公園而已嗎?還能更遠吧?」
「不不不,這樣就夠了,勉強自己可不好」我自然的說出這般違心之論。
「好吧…」
跑著跑著,到了目的地的公園,我是沒什麼感覺,但是螢花已經氣喘如牛了,回程時走的一段路上,螢花的紅臉還是恢復不多。
「天晴,幾個月後就要高考了呢」
「是啊」
「你準備好了嗎?」
「我比較想知道妳怎麼樣?」
「有天晴在肯定沒問題的!」
「也是可以」
回到家裡,每次的運動結束後,螢花都會到我家休息,螢花在客廳靜靜喝著蔬果汁,我不懂為什麼她特別愛喝,至少我是不太喜歡。
「螢花,妳要不要…螢花?螢花!」
我看到了螢花在沙發上發抖,而且雙手抓住胸前、不停喘氣。
我不知道要要怎麼辦纔好,難道這跟螢花的體質有關?還是她跟我一樣…有心臟病?
不管怎麼說,我拿起手機撥打救護車,幸好我家離醫院很近,救護車大概幾分鐘就到,可是另一個問題是我要怎麼解決現在的緊急狀況。
我想想,心臟病發生時要進行心肺按壓吧?螢花已經暈了過去,並且胸部沒有呼吸的起伏,我趕緊讓她躺在地上進行人工呼吸。
「螢花!不要有事啊!」
我現在好著急,為什麼會這樣?不對,這種問題不太對,可是跟平常的我比起來,我現在感覺非常的揪心,感覺也非常反胃。
好想吐。
好想休息。
不行,螢花暈到了。
不行,螢花看起來隨時會出事。
「病人在哪裡!?」
突然之間,我家的門被打開,醫療人員衝了進來,他們將螢花抱到擔架上,我自己也趕緊跟上了救護車,看到了救護人員快速的動作,我的心跳跟呼吸也漸漸加快。
我喘不過氣,眼前感到暈眩,糟糕…這是心臟…
———————
我張開了雙眼,眼前是明亮的燈,我感覺到自己躺在病牀上,手部接了幾條管子,連結著的是一包滴完的生理食鹽水包。
「螢花!」
對,我會在這裡的原因就是因為螢花她…她倒下了,似乎是因為太緊張導致心理壓力而心臟病發,自小到現在已經十年沒這樣過了,感覺還是很特別。
「哥哥!醫生說你不能亂動!」
我不管眼前少女的勸告,我吧點滴管扯掉後馬上起牀,看到了躺在病牀上戴著呼吸器且同樣吊點滴的螢花。
她的臉看起來非常虛弱,身邊圍繞了很多複雜的儀器,就算我再聰明也看不懂。
「螢花!妳沒事吧?快醒醒!」我跑到螢花身旁握住她的手。
螢花的手溫度好低,為什麼?她跟我一樣有心臟病嗎?更嚴重嗎?
這麼靠近一看,螢花溫和的臉上出現了些許蒼白,平時的蘋果臉已然看不見。
突然之間,有兩個人抓住了我並推回牀上,是我家的管家老爺跟螢花的父親。
「螢花怎麼樣了?她怎麼了!?」
我非常的激動,但是老爺跟螢花父親還是緊緊的抓住我。
「螢花目前沒有生命危險,天晴你別再那麼激動了」螢花的父親說。
我相信螢花父親拿自己的兒女開玩笑,因此我稍微冷靜下來。
「可以告訴我螢花怎麼樣了嗎?我想知道」
我的情緒緩和得多,可是心臟還是用力跳個不停,感覺我的體力大幅下降,還有點頭暈。
「少爺,我們先叫醫生來吧」
「嗯」
感覺好可怕,我環顧病房,這是個很平凡的雙人病房,可是氣氛卻非常凝重,病房有我、管家老爺、表情充滿陰暗的螢花父母,還有難得遇見的妹妹牙,以及靜靜躺在病牀上的螢花。
我的眼皮漸漸變重,可是我還是轉頭看向螢花,如果她身邊圍繞著花朵,那現在的螢花肯定是最美麗的白雪公主。
不久後醫生打開病房門走進,我的精神突然到來,但是我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醫生,請問狀況如何」
醫生回答:「為了病人著想,我們不會對外透露太多,請問在場都是親屬嗎?」
螢花父親站起來說:「我跟身邊這位女性是家屬,病牀上那位我也希望他能聽到」
「既然是家屬同意那就沒問題,請小妹妹跟老爺爺現在外面等一下」醫生平淡的說。
管家帶著牙走出病房,醫生開始要說明情況,螢花的父親也坐下。
「我先說明十神先生的病情,你擁有先天性心臟病,屬心室中隔缺損,這你知道吧?雖然因為你的身體很健康且結實,基本上無大礙,不過還是要靜養」
「知道了,謝謝醫生」
「雪陽小姐的病是主動脈瓣狹窄,同樣也是先天性,我相信你們都有所瞭解,不過我沒想到的是病情居然會那麼嚴重,這種病在這個年紀應該還不至於這樣,因此可能非常危險,請做好準備」
螢花的父母聽到後似乎很難過,但卻好像有所準備的樣子,但是我聽到這些話後激動的跳下牀。
「不是吧?醫生你在開玩笑吧?醫生學歷不是很高嗎?不是很厲害嗎?一定有辦法可以幫助螢花的吧?一定可以的吧?我…」
我說不出話,一部分是因為我感到非常想哭,另一部分是我的腿感到沒力,我只能重新回到牀上,但坐下的那一瞬間,有一滴眼淚滴到我的手上。
醫生離開了病房,老爺跟牙走了進來,只是沒人說話,我的無聲哭泣大概就是整個空間中最大的動靜,平常的我絕對承受不了這份詭異的寧靜,但是我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
「少…少爺,既然您沒事了,那我跟大小姐先走一步」
我點頭示意,老爺帶著牙走掉,說實在,我跟牙好久沒見,但是見了那麼一次之後也沒說幾句話,可是她看起來又長大了一點,雖然愛綁的雙馬尾依舊不變就是。
過了好一段時間,螢花的父母彷彿不在這裡一般完全不出聲,而我站了起來,走到螢花的身邊看著她,呼吸器中還有呼吸時吐出的氣,心率檢測儀也還是運作著。
瘦弱的她在這一天真的進入病房了,她以前有這樣過嗎?記得以前查詢我自己的疾病時,我也看到過主動脈瓣狹窄的病情,那是會讓身體技能隨著時間快速減低的先天心臟病,跟我的相比起來實在是可怕,但她居然還那麼堅持做運動。
我用冷靜的心情再次握起她的手,果然剛纔不是錯覺,溫度真的不如以往的高,是令人絕望的冰冷,彷彿連我的手都要凍結一樣。
明明早上才剛開朗的吃完早餐,沒想到剛運動完就發生這種事,不對,話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我看向窗外,似乎是中午,可是怎麼可能?就算相關處理再快,我也不至於十一點到院治療後馬上醒來吧?
「請問…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問。
螢花的母親說:「是…事情發生的…的隔天…」
螢花的母親說話充滿哭腔,傷心的心情我也能切實體會。
原來已經過了一天嗎?一天不在家,我的烏龜和魚不會怎樣吧?反正魚缸內的藻類很多,灰塵什麼的應該也沒那麼容易堆積,我記得沒錯我也沒拿食物出來,因此家裡不會臭酸。
我靠著思考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來緩解難過的情緒,可是好像沒什麼意義,只要看到倒下的螢花跟難過的螢花父母,我的父母心情也只會不停增加。
“嗡嗡嗡嗡”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起,手機就在病房門口的外套中,我放好螢花的手後獨自走出病房,看了手機一下之後知道原來是愛打來的電話。
依時間推算現在是星期日,而愛每次星期日的時候都會打電話給我,我為了不要讓螢花有什麼誤會,我每次都會故意躲起來接。
「喂」
「喂~天晴,你在讀書嗎?」
「我還需要讀書嗎?」
「誰知道呢?對了,天晴你要不要一起去逛街什麼的?」
「對不起,我現在不方便」
「天晴你怎麼了嗎?感覺你現在好累,聲音都啞了」
「沒什麼啦,我今天太晚起牀而已」
「可是你不是說小花每天早上都會衝到你家找你嗎?」
「不…螢花她…她…」
糟糕,愛一提到螢花的事我的情緒就止不住,哭腔已經出現,眼淚也流下了,不妙,被愛聽到肯定會…
「天晴你怎麼了!?為什麼你在哭?小花發生什麼事嗎?」
「不…呃…我明天會去學校,再見」
我忍住淚水馬上跟愛講完之後馬上掛電話,但是更糟的來了,為什麼我剛纔要說會去學校啊…如果我去學校時螢花出了什麼…
我走回病房,但是眼前看到螢花的父母在螢花身旁說話,我往螢花看了一眼,發現她已經張開了眼睛!
「螢花!」
我很快的跑去,螢花看到我在她面前,她張大了雙眼。
「天晴…度…不起…」
螢花張開嘴說了話,但是她不想我現在聲音沙啞,而是完全無力的嗓音,我感覺好心痛,我從來沒看過一個心臟病患的樣子。
「螢花,妳不要再說話了,要好好休息」我這樣跟她說。
螢花將頭正躺在枕頭上,然後深呼吸一下,看來至少比剛纔好多了。
「那個…螢花父親、母親,我明天必須去學校一趟」
「嗯,好好去上學吧,天晴,很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女兒」螢花父親說。
「不會,出力的是醫護人員,那我走了」
我走出病房,問了醫生的建議後得到去學校的允許,拿了我自己的東西後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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