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回去，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私下跟厨子说。”我揉了揉眼睛，终是提了一句。
本来已当做无事发生的小厮被点名，搔着脖子道：“知道了掌柜。”
去时我俩亲如姐弟，并行一块；归时却一前一后，隔了距离。我有意快他一步，怕自己某一刻又落下泪来，被他再看见。
我一直是他们眼里铁打的皮肉和心肺，今天出了这般丑，我的面子也算是丢了。我不想深究原因，就当我是想家了吧。
“让开，不要命了！”身后突然传来男子的一声爆呵，随即便是马匹刺耳癫狂的叫声。
我们行到一个岔路口，左边一条路上冲出来一匹马，脱缰地跑，主人跟你后面追喊，叫前面的人别挡道。
我不在同路自然是挡不了道的，倒是定睛一看，那条道中间站着一个姑娘，仓皇不知所措，马儿离她已经不远，顷刻能到眼前，届时必定撞得血肉模糊。
“来人啊！救命啊！”旁边的路人同样看到这一幕，替她大喊。
“那马被下药了，抓不住！”主人嘶吼，他也没办法啊！
“完了！”这两个字不约而同出现在所有见此景者的脑海里。我徒有双手，却没有飞奔过去救人的本事，心中焦急起来，怕这一条鲜活的生命再度离世。
“姑娘，抓住我！手给我，快！”那姑娘本已存赴死之心，谁知道从楼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向她伸出手。
潜意识地伸了手，那男子就拽着她的胳膊，带着人跳到楼上。女子前脚离地，后脚马已经追上来，畅通无阻地奔着前头去了。
姑娘一身冷汗，虚惊一场。
百姓皆鼓掌大喜：“英雄！”
主人忙着追回自己的马，浅浅地道了声谢就越过人群而去。英雄被人敬仰，下面的人聚在一块看着楼上的他。
姑娘惊虚过后只剩满心的欢喜，画本里写过，英雄救美，多是以以身相许收尾。难不成她的桃花运就在此？于是脸颊酡红道：“多谢公子相救！奴家愿……愿以身相许！”
百姓皆叫好，只差齐声喊答应了。
然而故事中的英雄汗颜，他不过是做不到见死不救罢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于是摆摆手，跳下楼，消失在人海。
只余那姑娘，痴痴地望着英雄的背影，认为他不论怎样，都是自己心中的英雄。她一颗芳心，丢了便是丢了。给他又如何？
没有公子的许可，小厮不敢把书阁里的书带出来。诗之类的我不敢兴趣，他便挑了看过的故事讲给我，问：“掌柜，这个姑娘如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公子不喜欢她，却还是固执地丢了心。那位大文豪，我原以为他只会写酸诗，却不想闲时还留下不少民间故事。”
我听后有感，极为不喜，有种被人戳中心事的感觉：“那姑娘太傻，放着天下的好儿郎不要，却对只见一面的公子暗许终生。”
“故事里没说她终生未嫁，可能后来带着这份遗憾嫁给他人了吧。也可能命途多舛，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小厮反驳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我这，她就是终生未嫁，不改芳心。”我固执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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