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吧?姐......我不喝酒啊,成年了也不行啊......,难道你要送我一瓶......?”少女本就十分抗拒接受她人的礼物,一见该店富丽堂皇的外饰更是涌上了一股不妙的预感,只得眯着眼吃力地辨认着店名花体的中文和英文混合招牌上每一个字。丝毫没有注意到沈安暗得发绿,阴沉得能拧出水的咬牙切齿的表情。
“你玩得有点过分了,苏。”沈安二话不说就要伸手压着她们的脑袋把少女和苏姨按回车里。
“哎哎哎!安安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你怎么知道萱萱妹妹不会喜欢呢?......你可不能替别人做决定啊,就算是你救了人家......呃~!也不行!”苏姨憨着一张脸挣开双臂,虽脸颊红晕未散,动作却出奇准确而迅速地阻挡了她的魔手。
“这地方你想什么时候来都行,但是带上她就不行。”沈安面无表情道,语气异常地坚决,不可否认。
“......请问,苏姐姐您还需要我来引导车辆入库吗?......。”
与其僵持不下的沈安闻声回头一看,刚才还恭恭敬敬站在酒吧门口迎客的男门童此时已经摆好服务姿势在一旁鞠着躬。显然是在询问苏姨。
“哦!是你啊小可爱......想姐姐了吗?”苏姨精神一振,情不自禁地伸出那只被各种护肤品保养得像和田玉一样细腻的手抚摸门童的脸。
“那是自然......,姐姐您可是我心里的白月光啊,良久失去了月光的抚润,我这几天都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呢......。”门童毫不避讳地接过了她的手,轻轻地在手背上吻了一口。
“哈哈哈哈,小可爱~,等着,姐姐过几天再来收拾你~,呵呵呵呵,那么,老位置吧。”苏姨掩嘴一笑,拍了拍车屁股,示意让他干好本职工作。
门童失望落寞地开着车走了,少女躲在沈安身后沉默不语,而其本人双手抱胸,看好戏似的跺起了脚尖。
“愣着干什么?现在你们还能跑吗?不看看人家准备的礼物就想走?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苏姨自在地打着哈欠,得意说。
“这么小资的白马会所开在天子脚下,老板有点东西啊。”沈安翘起二郎腿坐在总统包间的沙发上,纵使臀下的沙发柔软程度堪比初恋的脸蛋,也不能使她感到半分轻松。因为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这里暧昧的气氛,对她来说,这简直是坐水牢。
“体会了你就知道了,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费。进来吧,请把你们自己介绍一下”见时机成熟,苏姨大手一挥,早就准备好的各式各样花枝招展,倾国倾城的美少男们顿时排成长龙鱼贯而入。一眼望去,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丫头,听说你想搭我的跑车去兜兜风,那么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只有你才有资格坐在我的副驾。代价就是——以后只有我才有资格让你流泪!”
“外面下雪了,很美,想要去走走么?也好,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哎呦!上课要迟到了,想要搭我的顺风车吗?哈哈哈哈!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我的后座就属于你了。怎么样?心动了吗?”
“姐姐......,你弄疼我了,呜呜~,讨厌~,最讨厌你了......。”
......
选几个当男宠......这怎么可能?!
“你没事吧?”沈安担忧地拍着少女的后背,而后者正抑制不住情绪,拂水在脸上,用卫生巾擦拭着自己的脸颊试图冷静下来。
“没事的,安安姐,我有自控能力的。”少女勉强笑着,想来心灵震撼不小。
“有的时候......你得承认人的底线是无止境的......。”沈安怔怔地,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出神,话到了嘴边正要吐露,但不知为何又咽下去了。
“你说你看到一个很像你弟弟的人,是因为想到了以前的事吗?所以你才不能理解?”
“......我只是不能理解......大家都是人,却要从事这样的工作,男性也好,女性亦然甚至更......,真的要放弃自己珍视的......尊严?成为奴仆?一想到他可能也会被迫......我就很难接受!真的!他那么相信,憧憬大家遵守的公理世界。到头来,好像......没变化啊。”
“世界远比你现在看到的复杂,但其基本是很简单的,就是——欲......唉!~算了,你以后会慢慢懂得的。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别去想那么多......,不然纯粹庸人自扰。”沈安抚着少女的头发,轻轻说。
“人长大了,真的就会被染成这样吗?我不想变成这样......。”
“......那这就涉及到另一个层次了......其实......,有些话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什么时候告诉你......。如今你已经成年,也体现了充分的好奇,我想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我们看似过得光鲜,出入各处名流会所,参加各式展会沙龙。被各路人马争先邀请成为座上宾,享尽礼遇。但对于那些人来说,我们不过是一群被欲望绑架的傀儡,而他们,才是与时代搏斗的掌舵人,以天下太平为终生追求目标,于国际场上呼风唤雨,纵横捭阖的棋手......。在那些有理想的人看来,我们只是为个别吸血蛀虫服务的无名小卒。”沈安自嘲地笑了。
“姐......我们的工作室好歹也是全国闻名......用不着这么过分地说自己吧......。”
“过分吗?......我和他们完全没有利益纠葛,在他们眼里,我还真就是个替那些个别人臭缝衣服的,就算他们穿了我设计的作品,那也不是他们的问题,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亲自买衣服,就算亲自下场,也不屑于买我们设计的奢侈品。”
“这样吧,不出意料的话,过几天会有一场相当的大事情发生,你不是不想变成我们这样的人吗?我想办法带你去看看,也许看了之后,你的设计理念,人生目标甚至价值观都会很受启发呢......。”
“记住萱萱,姐姐是沈家人,也就会受沈家利益的制约,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去追求更高层次的风景了。但是姐姐爱惜你,把你培养成我的接班人,也是希望你能替我实现这个愿望,去看看那些人看见的风景,然后告诉我......。也算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
那时,少女还没有有体会到这句话中蕴含了多少心酸,多少不甘。只是捣蒜似的点着头。
“那桩大事......是什么啊?......这么重要......?”
“你在阅兵式上见过他——开国将领‘颜朝君’将军的一百一十岁生日。”
颜朝君将军是看着共和国长大的,对他而言,共和国就是他的孩子,而他,也确实是一位为孩子付出了一生,顶天立地的父亲。
他出生时,腐朽的帝国覆灭了。他参军时,星星之火燃起了。他也曾俯身在铁索桥上成为战友冲锋的后盾,也曾追随着红旗翻过沼泽和雪山。他也曾换上一身崭新的军装,在中原大地上同大洋彼岸的倭寇近身厮杀。更也来到异国他乡,就雪咽下炒面,忍受极寒握紧刚枪,面对最强大武装力量的隆隆炮火,捍卫着襁褓中的共和国至高无上的尊严......。经历了太多同胞国破家亡,也见过了太多同壕战死沙场,他已然活成了整本沧桑的立国史。而国之有幸,这样的人,还有几百人,与其他隐姓埋名的功臣们共同奠定了共和国说一不二的话语权。其中最为战功赫赫的,有七家。
颜,苏,杨,刘,柳,孔,梁。
......
老爷子不能离开医护过长时间,所以生日会没有安排宴会,项目很紧,简洁。
与少女的想法大相径庭的是,当她过了安检,紧紧跟随着沈安进入会客堂时,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流光溢彩的内饰和衣冠禽兽,侃侃而谈的名流,而是简洁到不能再简洁的素面白墙,雕木窗棂,牡丹壁灯以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地毯......很柔软倒是真的。
想起早上天色未亮就被沈姨......沈姐姐粗暴地拉起来整理着装,还不让穿她最华丽的礼服......。她就一头雾水。
“姐......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她话音未落,就被一旁的沈安狠狠地捏了一下手臂。
“没有来错!你给我安静一点!还有,你要记得你是被我混进请柬里悄悄带进来的,最好给我低调点!听到没有?”沈安恶狠狠地低声耳语道。从未见过这番表情的少女吓得立刻噤声了,不再质疑,乖巧地环视着四周的来宾,偷听着他们交流的背景音。
“看见了吗?那边那个。”
“看见了,那应该是苏家的人吧,你看苏家老爷子旁边那个晚辈,好像是她们家的长女吧,好像是叫苏靖柔?”
少女闻声看去,苏姨正乖巧地站在苏家的人群的边缘,带着尴尬却得体的微笑。
“没错,也是人家苏家老爷子的长孙女,可惜了,要不是苏家老爷子的父亲走得早,也能像颜家那样四世同堂。”
“这么说,苏家老爷子比颜家老爷子低一辈哦?都叫老爷子......我都分不清了。”
“对......欸,你看那边,杨家的小孩,那边肯定是杨家的人无疑了。”
“好像都来了,刘家的,柳家的......,没想到孔家也来了。”
“再怎么有冲突,孔家肯定要给颜家点面子嘛,又不是什么大仇。”
“得了得了,你们才几斤几两,评价人家的事干什么,管得着吗?”
......
会堂内微微嘈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大寿星被警卫员推进大门。少女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使劲地张望着,惊鸿一瞥,才晃眼见到端坐在轮椅上,挂满军功章,肩扛着闪耀无比的将星,出场的那位身形瘦弱,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如此近距离的见到这位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战神,仅仅是感受了一下他眼神里的沧桑和威严,还是使得她话都说不利索了。为避免出岔子,只好全程默默的旁观着。
生日歌也好,祝词也好,在如此庄严的场合里她都只敢在心里默念着,大气都不敢出。
生日进程比她想的要简单许多,以至于快要结束了,她才惊觉这场生日竟然与普罗大众几乎无异。甚至于比自己前不久的那场生日都要简朴上好多倍,再对比一下寿星的身份,可谓是,甚至于到了“寒酸”的地步。
真正伟大的人,不需要靠形式来衬托自己的不凡,纵使花天酒地者大宴四方致使万人空巷,也只能仰望他们的肩膊望而生畏。
现在到了拆开来宾礼物的阶段,老人微笑致意,在警卫员的辅助下握住小刀,认真地,小心地划开每一只包装古朴精美的礼物盒。在那一瞬间,老人开心地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笑容,让捕捉到这一幕的少女觉得,他已经返璞归真,放下英雄的担子,成了一位普通的赤子。
“这一封信,是总书记给予老人的祝福!”
好吧,再怎么看起来普通,也不可能改变他的重要性。
司仪紧跟着老人的脚步念出赠送者的信件,却丝毫没有提及赠送礼品的价值。显然,在这里价值不过是一串虚无的数字,毫无意义。
“这一份礼物......是来自于......哇!是颜家的两位新生代一起送给老人的祝福!两位小朋友,上前一步!请亲自向你们的外曾祖父献上自己的祝福!掌声欢迎!”
此言一出,人群放松的精神顿时一振,躁动起来却又瞬间熄灭,但是都知道,现场的每一个人的焦点,都移开了,因为不同寻常的大事,发生了。
“颜家的新生代?为什么叫老爷子为曾外祖父?难道不是嫡系子孙?”
“颜家的新生代好像还从来没有正式公开露个面......。难道这次是要公开承认他们登堂入室了?”
“我知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朝君将军的长子是颜肃部长嘛,颜肃部长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也是长女——颜青霓市委书记。她和另一位国有企业家生的孩子,也就是新生代兄妹俩——哥哥叫颜卿,妹妹叫颜艾。所以才叫将军曾外祖父......。这个消息知道的人还很少,但是颜家高层已经默许可以泄露,并且承认了是真的......。”
“听说颜肃部长很疼爱女儿......,颜家也在倾尽资源着重培养她,这八九不离十了。”
“这样的话,也就是说这两位新生代没有随父姓,而是随了母姓......也就是颜家认同这两位孩子喽......,这里头有点意味啊。”
少女听得自然是一头雾水,这样的层面所讨论的东西,她确实闻所未闻。不过,颜家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呢?她真的很好奇。
“安静点,人来了。”有人回头提醒小声耳语的众人,更是让少女提起了一万个好奇心。于是她更加卖力地张望着,但这回眼前的重重阻挡似乎较了劲地要阻挡她的视线,左晃右晃之下,不经意引入眼帘的这一眼,让她心头一悸。
哥哥淡然,目光深邃,妹妹微笑,静若处子。
一样的白衬衫,一样的黑色繁复领花,一样的休闲小西装,但气质怎么就截然不同呢?
小小少年头发微长,四六分散盖,微微露出一小节额头,将他傲然挺立的鼻梁,处若不惊的薄唇和温润的下颌共同组建的一整套完美的面部曲线映衬了出来,英朗的剑眉斜斜地向上掠去,形似冷刃,势若满弓。瞳孔深邃如大洋黑洞,波光粼粼,暗藏洪水猛兽。让人可望而不可即。小小少女与兄长面容相似,但更加柔和甜美,对众人的目光含羞收却,颔首示意。肤光胜雪,双目则犹似一泓清水,在众人脸上转了几转,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可谓是大家闺秀。
恍惚之间,顾盼神飞。
此时,少女根本就没有心思在他们说的祝福上,只因她的双眼紧紧地钩住了双子的面庞,丝毫没有移动。
这就是她梦寐以求想要成为的样子啊!不用为世俗所困,活成了飞鸟的样子啊!
双子的登场时间很短,很快他们就在家里人的示意下站到不起眼的家人身后去了,讲究一个点到即止。直到这时,众人才在惊惶中回过神来。
“颜家的孩子确实不一般啊......。看人家的口才和精气神,果然是大家风范。”
“确实,人家底蕴在哪里,我们看个新鲜也就行了。”
这时礼物也都拆得差不多了,庆祝会接近尾声,来宾纷纷上前去和老爷子做离开前的道别。
“小肃,可不要忘了我们两家约定过得事哦?”苏家老爷子哈哈笑着伸出手臂和那位站在颜家核心位置的西装中年人相拥。故知再次相见,两边都是感慨良多。
“那得看我的小外孙和你的小孙女两不两情相悦喽。哈哈哈。”卸下了德高望重的部长身份,颜肃显然自在了不少,现在,他只是从一个普通的外公为后代的婚姻考虑罢了。
大人间的气氛很自在,但孩子们之间的气氛就是格外微妙了。
苏靖柔瞥了瞥颜卿若无其事的表情,把头一撇一声冷哼。相反,挽着哥哥手的颜艾倒是对着苏靖柔做了个夸张的鬼脸,逗得在场的大人乐个不停。
“哎呀,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玩包办婚姻那一套。晚辈的事,就应该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也对,是我们这些做大人的杞人忧天了。唉~,不知不觉,我们都成爷爷辈了。”
......
“萱萱,你怎么还不走?”沈安诧异地看着支支吾吾地少女,后者涨红了脸。
“我把包落在洗手间的台子上了,要回去拿......。”
“哎呀!你!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有人来了我给你解释。快!”
“在哪里?在哪里?”少女火急火燎地游荡在幽静的会堂走廊上,一时间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着她的鞋跟磕碰地面的哒哒声。
这里肃穆得可怕,她本不想打扰,但为了尽快找到包,也只能加快脚步。
“我记得是这个阳台的旁边......。”少女的视线恍然间扫中一片熟悉的窗口,顿时大松了一口气,没错,就是这个阳台旁边的洗手间,包肯定就在那里。
嗯?什么人在阳台上?她好奇地看去。
小小少年,正在展露自己无声的气场,灵动的双目中,蕴含的怎样的一种情感啊。
他怔怔的眼里,有愤怒,有不甘,有哀伤,也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成熟睿智,惊人的坚定和冲天的自信。如此多的复杂情感仿佛凝聚化为了实质,让他先前不动声色的淡定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就像众多颜色混合会变成黑色一样,他的情绪,汇合变成了一种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孩子眼中的情感——疲惫。
是的,他很疲惫,像是才做完一场高难度手术,无论他是操刀的,还是挨刀的。
这不经意间体现出来的知性,深深地震颤了少女对人的定义和理解。开启了她重新审视人性的上帝视角,并深远的影响了她设计服装的理念。从以前的仅仅是为了视觉惊艳。变成了对人性纯洁的挑战,和其精神的实质性的表达。更通俗一点讲,体现人的神性气质。
趴扶阳台上的小小少年回头看见少女正向着这边走来,四目相对。一个是大惊,一个是不解和警惕。
“姐姐你好,你看起来很着急,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啊,哦......哦......没什么,我只是来上个洗手间,没什么大事,就不打扰你了。”
“嗯,洗手间就在这里隔壁......哦,对了,别忘了带上自己的纸,今天清洁阿姨还没有给女厕所换新纸......。”
“哦......好的,好的。”少女忙不迭地说着,转头还没来得及思考,又迎面撞上了小小少女。
“哥哥,这里洗手台上有个包不知道是谁的,我们还......欸?姐姐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跟我哥哥说话?”
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颜艾拎着她的包出来。话到了嘴边又卡壳了。
“其实,这是我的包......。”少女想了一会,尴尬地说。
“你的?姐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怎么又说这是你的包?这是在骗我?”颜卿闻言眉眼一跳,迅雷不及掩耳之下,一把夺过了颜艾手里的包握在手里。
“包里有什么?告诉我!”他冷冷地说。
这次经历少女到现在还记忆尤新,尤其是想起颜卿那幅戒备至极的眼神,她就哭笑不得。直到最后少女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这才解除了误会。当然,她最后听到的那段兄长的告诫也同样让人记忆犹新。
“妹,所以说你要保持基本的警觉,不要给任何人加害于你的机会,出手要稳,准,狠!把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
“知道了,哥哥,哥哥最好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他们,但少女的脑海,却深深地烙下了双子的印记。成为了她灵感的源泉和一笔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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