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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绝望的吼叫,萨夏贝丽撕心裂肺的哭喊,雷德里克难以置信的摇头,其余众人惊异的眼神,一切都无法阻止卡埃蒂的身体在飞溅的血中重重压倒在白色的花田。她朦胧的双眼正望着魔王殿顶美丽的紫天星辰。蔚蓝色的星球飘浮着白色花纹,仰望的感觉好令人怀念。胸口的伤痕不停流着血,但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觉。
飞奔到她身边的里奥将她抱在怀里,抓着她的手拼命呼喊着什么,她听不清楚。这是第一次看到里奥如此痛苦。她想伸手触摸他满是泪水的脸,但身体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不要哭……不要哭……”卡埃蒂努力移动着嘴唇,嘴角勉强勾勒出一丝弧度,发出除了自己谁也听不到的字音,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好累,好想休息啊……
“快给她疗伤!!”萨夏贝丽颤抖着抓下木之原石,手忙脚乱的贴在卡埃蒂胸前的伤口,任凭鲜血染红幽绿色的翡翠,只是拼尽全力的念着咒语。所有人纷纷取下各自的宝石加入其中。“怎么办??她的伤口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萨夏贝丽已经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治愈咒没有用??明明那么多人,那么多的魔法宝石……里奥,怎么办??”
“卡埃蒂,不能死,在回到异世界之前,你还不能死!!”里奥绝望的喊着,一手抚着卡埃蒂没有温度的容颜。他多希望她能睁开眼对他笑,吐着舌头说这只是个玩笑。但是卡埃蒂渐渐僵硬的身体无时无刻不提醒他,一切并不是梦。
“是暗之原石的力量……”雷德里克狰狞的表情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父亲,您将她的时间停止了?为什么?您想让她永远停留在这样痛苦的状态吗??”
阿拉果鲁呆滞的眼神充斥着几近疯狂的得意,一枚闪耀着银光的宝石赫然握在他干枯的手中:“光之原石,已经在我手中……如果她死了,一切力量将归你所有,雷德里克。但是,既然你已选择了背叛,我怎么能放心的把光之原石交给你呢……”
“把卡埃蒂……还回来……”里奥低着头,放下卡埃蒂冰冷的身体,抓起烈火双剑,摇晃着站起来,“把光之原石还回来,把卡埃蒂还回来!!”他发疯似的挥舞着武器,剑锋化作离子运动的真红轨迹向着魔王光速般的呼啸而去。他的愤怒,他的悲痛,他的绝望,化作火之原石的呐喊,誓将阿拉果鲁拖入剑与火的深渊。阿拉果鲁只是颤巍巍的笑着,举着黄金杖毫无惧色的迎接他的锋芒。白与黑的身影在无边无际的花田中交相穿梭,如同光与暗的轮舞,白色的花瓣,绿色的草叶,红色的血珠,鲜明的色彩随着两人的动作飘洒飞舞。
“各位,战斗的事交给里奥。”瑟尔吉德严肃的沉吟,“相信他吧。在他战胜阿拉果鲁之前,我们尽全力为卡埃蒂疗伤。也许这样做无法挽救她的生命,但至少,为她减轻少许痛苦吧……”
“卡埃蒂,加油哦。”萨夏贝丽流着泪握住她冰冷的手,“里奥一定会赢的,坚持到他回来的那一刻,加油!”
“如果你就此死去,我绝对不原谅你!”雷德里克悲愤的吼道,“如果你死去……我发誓,一定会让整个冈亚索大陆为你殉葬!!”
——仿佛听到很多人的呼唤。
卡埃蒂睁开眼,身体正漂浮在半空中。脚下是翡翠般透明的冈亚索大陆,头顶是蔚蓝的有如宝石的紫天星辰。
胸口的伤已消失不见,方才的战斗仿佛只是一场梦。——还是说,冈亚索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呢……?她茫然的环顾四周,周围什么也没有,没有活物,没有声音,甚至没有空气的流动,宛如身处无边无际的静止的水晶球中。在遥远的另一边似乎有什么微微闪耀的东西。她用力划动四肢,仿佛在水中游动的感觉,身体向着发光体缓缓飘去。
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硕大钻石,冈亚索大陆与紫天星辰的光在钻石表面流连折返,闪耀着蓝与青的美丽光华。钻石中央沉睡着一名女子。盘旋的长发,白玉般的肌肤,修长的四肢,安详的睡颜,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谁……”卡埃蒂轻声问道,手指下意识的伸向巨大的钻石,当两者碰触之时,钻石忽然随着她的动作绽放开耀眼的白色光华,如同心脏的鼓动有规律的一起一伏。
“异世界少女,你终于来到这里了。”令人怀念的嗓音,仿佛在很久以前,不,在出生之前,转世之前已经听过这动人的音色。
“是你在说话吗?”卡埃蒂小心翼翼的注视着钻石中沉睡的女子,“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你与我的梦境,我一直沉睡在你体内啊,卡埃蒂。”
“你是……光之原石??”
“答对了!”女子的睡颜仿佛在对她微笑。“你能来到这里,是因为我的觉醒时刻即将来临,我的意志将你呼唤到了这个世界。”
卡埃蒂细细咀嚼着她的话意:“光之原石觉醒之后,我就该返回紫天星辰了吧……?”
“是的。但是,你仍然还能选择。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沉睡一段时间。”
“我不能再等待了。”卡埃蒂喃喃道,“里奥他们正在苦战,为了我……我能听到里奥的声音,大家的声音,他们在呼唤我,我不想让他们继续痛苦了。从沉睡中醒来吧,我需要你的力量,终止一切悲伤的力量——”她的额头紧紧抵着钻石,闭上眼睛,仿佛看到某种物体正从钻石内部萌芽着,生长着,努力挣脱着束缚。钻石忽然裂为无数璀璨的星之碎片,随着玻璃般分崩离析的清脆声响,飘洒在空中逐渐消散。
两人的额头轻轻抵在一起,双手紧扣,面带浅笑,仿佛镜子的两侧。彼此的心跳在空旷的世界里异常清晰,合奏着动人的生命旋律。
“卡埃蒂,这一刻你的力量将无所不能。打败魔王,或者毁灭人间,只要是你的愿望,现在都能实现。”光之原石微笑的握着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前。“只是,一切必须以你返回紫天星辰为代价……”
“我明白。”卡埃蒂无奈的笑着,“只是,我的愿望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但愿里奥能在冈亚索大陆获得幸福。”
“幸福吗……”光之原石侧首沉吟,“但是,你指的幸福,是你希望赋予里奥的幸福,还是里奥自己希冀的幸福?”
“我……!”卡埃蒂忽然语塞,她低下头默默思考着,过了一会,她坚定的答道,“我选择里奥所期望的幸福。”
“无论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吗?”
“……是的!”
“明白了。”光之原石忽然开心的笑了。“你和蕾拉做了同样的选择呢。只是,她的愿望目前为止还没有完全实现,希望你能比她更幸运……”
“蕾拉四百年来未完成的心愿,我会为她完成。”卡埃蒂望着闪烁的紫天星辰,坚定的笑了。“无论是蕾拉还是阿拉果鲁,我会试着消除他们的悲伤。也许未必能拯救所有人,但是,也算是一种希望。”
“照你的意愿去做吧。”光之原石轻轻抱住卡埃蒂,“希望与痛苦永远并存,幸福与绝望总是相差无几……卡埃蒂,愿冈亚索诸神与你同在……”
太阳耀斑爆发的光芒,自光之原石小小的身躯中猛的迸发出来,逐渐吞没了卡埃蒂的一切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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