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卡在那里，眼神忽闪忽闪地望着他，然后慢慢低下头。
可一只手指倏忽又抵在她的下颚处，轻轻摩挲，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睛滑到她的嘴唇上，“亲一下，我就放过他。”
谷晚错愕地看着他正经不似玩笑的面容，有些结巴：“啊？你，你说什么……”
傅泽强忍着痛意，虚弱地想要拉住谷晚的手，让她别听贺早的“胡言”，贺早目光凛冽，胳膊揽过去，将呆愣愣的谷晚圈入怀中。
他低头看着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的谷晚，饶有耐心地重复自己刚刚的话：“亲一下，我就放过他。”
看到贺早清冷俊逸的面容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狡猾而强势，谷晚的脸不自觉微红，果断推开他：“我不亲！”
“哦？”贺早挑眉，“是吗？”
“这话可是你说的，那我杀了他，你也不会在意吧。”他笑意更深，朝着傅泽走近一步。
谷晚的脸黑下来，这家伙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
她气呼呼地瞪着他，贺早却不看她了，视线全然落在已经受了重伤的傅泽身上，唇畔扬着危险而冷漠的弧度。
谷晚的眉毛都快拧在一起，成一团乱麻。
谷晚，你现在矫情什么呢，不就是一个吻么，现在在你面前的可是一条性命啊。
你能看着他就在你面前魂灰魄散吗？
见谷晚半天没动静，贺早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她想要留下傅泽的性命，却不愿意给他一个吻。
她那么不喜欢自己吗？
他皱着眉，看着并不做挣扎的傅泽，他同样冷清地看着自己，表情无畏，似乎对他而言，死并不是一件值得他害怕的事情。
贺早动了动手指，忽然，手上覆上一层柔软的温度。
谷晚冲过来紧张地拽着他的手，“别杀他！”然后她踮起脚尖，趁他猝不及防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过了一个吻。
浅的已经不能再浅，轻的已经不能再轻，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可以了吧，你答应了我，要放他的。”谷晚强装镇定地看着他，脸颊发烫。
贺早后知后觉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目光略显迟疑地盯着谷晚，半晌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让谷晚局促不安，她急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贺早微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想着她刚刚那个寡淡的吻，目光逐渐变得炙热。
看到他眼神开始不对劲，谷晚不安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转身，对着傅泽：“我不想下次还会再见到你。”
意思是，你可以滚了。
尽管刚刚那个吻平淡得像白开水，他却在那瞬间失了神，像是一颗石子丢在他心湖里，泛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但与之俱来的，又是心理上的不平衡。
说她不在意傅泽，她最后为了救他却还是吻了自己，这意味着什么……
总之，她吻不吻，对他而言都是难以满足的。
事情总要牵扯到另一个男人。
贺早觉得自己不是疯了就是傻了，他怎么能让谷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傅泽不走，咬着牙说：“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你快走啊，走啊。”谷晚不断小声催促他，气得都快没脾气了，活着不好么，干嘛还要再刺激贺早，自寻死路。
他以为贺早脾气很好，耐心很好么？
你如果惹到他了，他不会和你发脾气，大动干戈，因为下一秒，你就可以直接闭嘴了。
况且她亲都亲了，他却还要自己送人头，她岂不是在做亏本买卖？
贺早又看向谷晚，戏谑：“这可是他自己提的要求。”
“傅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蠢！”谷晚气的骂人的话都被气出来了。
“小晚，你……”傅泽欲言又止，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悲凉的眼里反倒添了欣喜。
谷晚跺脚：“你什么你？难道你以为我这样做是喜欢你吗？你别瞎想了，我只是想还你的救命之恩！”
“仅仅只有那一点感激而已，剩余的都是讨厌和反感！”
“既然你不爱惜，那就让他杀了你吧，反正对我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
谷晚漠然的撇过头，不再看他那副虚弱至极的身躯和又黯淡下去的眼神。
好话他不听，非得她拿难听的话来刺激他吗？
狐狸不都是挺聪明的吗，他怎么一点都不识时务。
他那双温柔缱绻又让人心碎的眼眸，她是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
她容易心软，可每当她心软的时候，总是容易出差错。
索性她就硬起心肠来。
她已经替他求了情，他到底想生还是想死，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明明听着谷晚是在嘛他，贺早却高兴不起来，眼眸越来越深。
她分明就是在帮他。
傅泽抬头望着谷晚的身影，苦笑：“是我莽撞了。”
他怎么就犯了糊涂，非要一时倔强，和明明他对付不了的贺早计较起来呢。
他挥了挥袖口，对着谷晚恋恋不舍道：“小晚，等着我。”
说完，他消失在贺早身前。
谷晚松了一口气，转头一看，发觉贺早脸色极度冷郁，听到他对着自己轻喃：“贼心不死，我应该废了他的。”
刚有所轻松的心情又被他诡异冷然的笑吓住，谷晚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
呼，他好吓人，看来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他。
只剩他们两个人，对于谷晚而言，气氛也不算轻松，仍然处于一种莫名紧绷中。
尤其是贺早看她的眼神，怪异而深沉，虽然眸子好看至极，但是里面很多东西她都看不清，只觉得危险，不能轻易揣摩。
“谢谢你。”虽然谷晚觉得有点别扭，但他的确从狐狸的手中救了自己。
“你还记得之前的承诺吗？”贺早话音一转，捏住她的手腕。
“什么？”谷晚疑惑。
她答应过他什么承诺？他不会又是想骗她？……
贺早慢悠悠道:“无论我提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我。”
谷晚很快想起来，那是她在请求他帮忙杀掉蛇妖时说过的话。
“那个承诺已经作废了。”谷晚淡淡瞥他。
她信了他的话，差点丧命于蛇妖之口，现在他提起来难道不会感到心虚吗？
贺早眉色微凉：“骗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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