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萧一乔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了两声，他合上书瞥了一眼，看到董攀的名字之后才拔了充电插头按了免提。
“陪我说说话吧。”董攀的声音回荡在萧一乔响着空调声的房间里，接着他不等萧一乔的回复便自顾自讲了起来，“我从没和你说过我老爸的事吧？”
萧一乔翻了一页书，轻轻“嗯”了一声。
“他……”董攀哽咽了一下，“他做过很多坏事，我小的时候，他一喝酒就总打我妈，我妈不想让我看见，就让我出去玩，也是那时候开始，我不爱在家待着。”
“再后来，他又迷上了赌博，当时我家很困难的，饭都要吃不起了，呵……”他苦笑一声，“他没钱和人家赌，就去借高利贷。”
“之前，我以为他在家的时候是可怕的，后来发现他不在家时更可怕，我和我妈没钱为他还债，放高利贷的人就来我家把所有能卖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萧一乔的书又翻了一页，但也仅仅是翻了一页。
“我上初中的时候，在学校摔断了胳膊，学校不愿意赔偿，我们家也没钱给我付医药费，他就冲进学校把我班主任揍了，结果被带到了警察局。同学们嘲笑我有这样的老爸，我却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做。”
“我妈和他离婚，他喝的烂醉，一步路都走不稳，却还不忘了跟我妈骂我是累赘，还说总有一天要弄死我。我妈为了我能活，把我带走了。”
“他不会弄死你的。”萧一乔终于开了腔——他从董攀的话里听出了他那便宜老爸对他的爱，他是因为不想让董攀跟着他过苦日子才说了要弄死他那样的话。而且他敢肯定，这个道理董攀一早就明白。
“我倒是希望他能弄死我，可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董攀长长舒了口气，“我应该再过三四天才能回去，要先回老家为他料理一下后事。”
“嗯。”萧一乔应了一声，本想直接挂断电话，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末了合上书说了一句：“你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
实验楼的教室里，赵瑞趴在沈瑜身侧，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
刚才沈瑜问他是不是喜欢他，他没回答，本以为沈瑜会逼他说出一个答案，可他却安静得很，默认了他的沉默。
“赵瑞。”沈瑜突然出声，吓了赵瑞一跳。
“你吓死我！”赵瑞拍了拍胸口，“干什么？”
“你还冷不冷？”
X市位于较南方的位置，因此冬天的冷空气是湿且冷的，尤其是在这样年久失修的废旧教学楼里，缺少了人气儿，在屋子里与在外面竟是差不多的冷。
“冷啊。”赵瑞跺了跺已经冷到麻木的双脚，他今早就不该固执的穿这双刚到了的马丁靴！人生第一次，他感觉到了雪地棉的“香”。
“过来，我抱着你。”
“你……你说什么呢！”赵瑞咳了咳。
沈瑜却不管那些虚的，一把拉过了他搂进怀里，“明天不想发烧就给我老实点！”
赵瑞挣扎了两下，见挣扎不开便放弃了，只悠悠来了句，“我看你现在就发烧了！”
……
男生宿舍里，邓存乐忽然从睡梦中惊醒，身侧的人也被他的动作惊动，以为他做了噩梦，连忙抱起他轻抚起他的后背来。
“完了完了丁老板！”
他俩写检讨回来已经很晚了，又因为运动过度，到了寝室洗漱完就睡了，这会儿才想起把实验楼里那俩忘了。
“外面这么冷，他俩不会冻死在里面吧？”邓存乐说着，给两人分别打了电话，可两人的手机早就没了电，能打通才是见鬼了！
“去看看吧，毕竟两条人命呢！”丁辰宇见他没打通，从衣柜为他拿了厚衣服，并为他穿上了一双毛茸茸的袜子。
“穿这双鞋吧，平时没机会穿，这三更半夜的总不会有人嘲笑你了吧！”
邓存乐翘着脚欣赏脚上粉色小熊的棉鞋，撇了撇嘴，“下次你买之前至少找我商量一下吧，我不喜欢粉色的，真的！”
“知道了。”丁辰宇说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穿上了一双样式相同的蓝色棉鞋。
“你每次都说知道了！”邓存乐凑过去搓他的耳朵，直到搓得通红才停了手。
……
宿管大爷和他俩关系不错，因此轻松为他俩放了行，只是多看了一眼邓存乐的鞋。
两双棉鞋踩在月光铺成的校园大道上，月老瞧见了他们，便为他们结下一世姻缘。
“卧槽，好黑！”邓存乐说着，离丁辰宇又近了几分，恨不得扎进他的裤子里。
丁辰宇一手拿手电筒照着路，另一只手被邓存乐死死握住，都要不过血了。
“赵瑞！”刚到二楼，邓存乐就直奔向赵瑞他们所在的教室，或许真是兄弟情深，竟也不觉得害怕了。
丁辰宇看着他，若不是知道他和赵瑞性质一样，他都要吃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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