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操场逛过一圈后，顺着林荫校道经过体育馆回到了教学楼，叶羽柠将陆宥舟拉到了自己班外面的百年榕树边，抬手遮着阳光眯着眼寻找着纠缠在枝头的红头巾。
“那儿！”她指着不远处的枝头笑道。
陆宥舟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许是这几日的风偶尔有些许大，它们在那枝头飘舞得有些许摇摇欲坠了，他丈量了下高度，笑道：“要不把它们挂在最高处？”
“不要。”叶羽柠赶紧拉紧了他。
“就这么不相信你师傅？”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苦笑的玩味。
被这句话似电击般穿进她脑海里，顺着神经迫使着她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陆宥舟甚至连树干都没有抓，短短几秒钟便凭着腿力蹬上了第一个枝头，他取下了那两条头巾下来递给了叶羽柠。
“缠个结吧，打死结。”
“好！”叶羽柠毫不客气地一个个结缠在一起，紧紧拉死了两条头巾，留下小半的边角给陆宥舟绑上去。
后者依然三秒钟蹬到树一半高的位置，百年榕树在夏天更是枝繁叶茂，少年矫健敏捷的身手却丝毫没有受阻，像只灵敏的猴子几下便窜到了树顶上。
他挑了最中间的那条树枝，将手中红头巾绑到它最外层去，满片绿叶中央的一簇鲜红，一如少年无所畏惧傲任平生地在春雨夏日秋风冬雪里仰头。
陆宥舟冲着叶羽柠跳下来，后者用力拥紧了他，他便趁机得寸进尺地把她步步逼到树基便，小心推搡着她坐下，俯身沉沉地在她唇上落下一枚吻。
而此时在他们身后教室后窗上，郁少轩手里拿着小木盒静静地观望了全过程，那个小木盒里是他这一年断断续续写下的关于叶羽柠的碎碎念，三百多个晚自修，他总会偶尔分神地看着她空荡荡的位置发呆，然后在便利贴上写下些说不出口的文案。
叶羽柠率先发现了他，她不好意思地轻轻推了推陆宥舟，后者也跟着回头看着他。
高中无聊枯燥的生活里，同学们自然会弄些娱乐排名来消遣偶尔无所事事的时光，陆宥舟那副长相怎么说也是在帅哥榜稳居前三的，加之其后来成绩上来了还处在成绩榜的前列，对他心生好感的女孩自是连连增多，声名一时也在学校里燥了起来。
郁少轩自然也认得他，稍有尴尬地藏了藏手中的小木盒，干笑着打了声招呼，连带着道歉。
这一连串小动作或许因为紧张被放大了许多，陆宥舟尽数看在眼里，他俯身在叶羽柠耳边颇有霸总之势道：“五分钟，把他解决掉。”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陆宥舟便走进了附近的男厕里。
郁少轩见自己那点小心思都已经被识破了，便也不好隐藏了，拿着小木盒前去放在叶羽柠手上，“如果我刚才没有看见那一幕，现在应该是属于一个青春期里情窦初开的男孩表白的时间。”
“但很不幸，我这点情意才刚刚萌芽就被现实扼杀了，叶羽柠，我还挺喜欢你的，我是说刚才的我，这一年谢谢你陪伴，愿意听我自言自语，愿意理会我自来熟的热情，我的朋友很多，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想不断深入了解的女孩。”
“但不会了，我已经知道结果了，东西你还是拿着吧，也不用看，就当是我为自己勇敢了一次。祝你幸福，如果你还愿意当我朋友的话。”
他提着一口气吐完了所有的话，甚至有些许语无伦次，叶羽柠离了他半米远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兄弟，总之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已经追到我的光了。”叶羽柠讲起他，满眼都是笑意。
“我知道。”郁少轩在她的眸子里读出了一个多余的自己。
我没有他幸运能成为你的光，但我纯粹地喜欢过你这道光，万幸在这一年认识过你，感情里的后来者本就应该服输。
郁少轩说完以后便率先离开了，陆宥舟出来时却看见叶羽柠盯着手里的木盒子发呆，悄悄凑到她身后，“就这么舍不得？”
“我在想，”叶羽柠把小木盒放到陆宥舟手上，“要是这里面是你写的，那我的反应可就没现在淡定了。”
“你在怪我？”他靠近她的耳朵闹得她痒痒的，“感情你把你柚子哥小半个月前的长篇大论全给忘了？”
“我这辈子就没一次性说过那么长的话。”
“哪敢哦。”叶羽柠回过头去轻轻地堵上了他的嘴。
录取消息踩着七月份的尾巴送到叶羽柠手上，她最后被Q大的心理学录取了，法学恰恰差了一分。
她平静地接受了此结果，宁静的日子里她依旧照常，陆宥舟接了替人开发小程序的活，接连一个月也没有带她出去玩了，临近开学时，他才带着叶羽柠去超市购买物资。
“我的小柠檬就一点也不遗憾吗？”他想起来这段日子里是有点疏忽她了。
叶羽柠点了点头，随之又摇了摇头，“遗憾过吧，就当作都是天意吧。”
“既然没办法给世人决以公正，那我就去救赎我自己，以及跟我一样在泥潭里挣扎的人就好。”
“你有天赋。”陆宥舟停下来侧眸看着她。
“啊？”
“你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了。”
叶羽柠一愣神，险些就吐出几句肉麻的告白来，好不容易止住了冲动，才蹭了蹭他的胸膛，“那你也一样啊，小柚子。”
“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会想去Q大，也不可能对它心存向往，我可能会随随便便混完高三一年，去个能够得着的专科，去不了就直接出来找份工作，平凡地日复一日混完这辈子。也有可能我就真进了高手如云也鱼龙混杂的娱乐圈，在底层混个几年勉强养活自己。”
“不论怎样，现在的生活已经是上天赠予我的惊喜，每分每秒都是意料之外的美好。”
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
最后这句话她隐去了直白，在色泽排列有序的货架边，踮脚触了触他柔软的薄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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