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似被绑在悬崖之上，叶羽柠有些许慌张地垂头看了看下面，不自觉地把陆宥舟抱紧了一点，后者也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均匀的呼吸渐渐被加速。
防护措施被戴好以后，叶羽柠紧张到结巴，“你，你，你拉我，我下呗。”
“好。”
他应下，垂眸看了看怀里紧张兮兮的女孩，在她耳边低笑道——
“还有一件事。”
“小柠檬。”
“生日快乐。”
“啊！！！”叶羽柠的尖叫声腾空响起。
陆宥舟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那一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她还没消化完他的话便登时失了重，在半空中惊吓得尖叫起来。
可缓过神来后却无比留恋这样的刹那，他真的拥着她坠入了深渊里，十八岁的叶羽柠和二十岁的陆宥舟都死在了黄粉相间的花海里头，山谷漫山遍野的绿植生机勃勃地在晚风里摇曳，庆祝着他们重获新生。
绳索被拉紧的那一刹那，陆宥舟再度发力拥紧了叶羽柠，低沉的嗓音在山谷里尤为悦耳，“生日快乐，小柠檬。”
“这是对新生后的你说的。”
她的神明始终抱紧着自己，面对自己时他永远强大而温柔，这是她的少年，她惦记了整整五年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念念不忘的少年，此刻陪着她经历了一场生死洗礼，在她贫瘠苦寥的人生里泼了一大罐彩色颜料，填满了寂静青春里空白。
“可是陆宥舟，我可能还不能忘记那个死去的自己。”
“我也忘不了，但我们本就无需忘记，甚至可以记住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如果哪天你想敞开想抚平，我都会在你身旁。”陆宥舟在绳索升起的最后，垂头在叶羽柠耳边道。
“我也是。”她站稳了脚跟，笑得明媚而灿烂。
回拳馆的路上，他们看着Q城的灯火早已亮堂，纵横交错的长街熙熙攘攘，炊烟挨家挨户地缕缕升起再被晚风吹散在霓虹闪烁的半空中，都市里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间恍若隔世。
他们似乎从地狱里爬出来了，往后余生倒也无需再登上神坛，平庸的生活里沾着人间烟火，归于柴米油盐，一屋二人三餐四季便足矣。
自打确认了关系过后，叶羽柠便更常宅在拳馆里了，每天跟陆宥舟一起买菜做饭打扫运动，闲下来了便看着陆宥舟接单写代码做程序，时间轴悄然在平凡的一天天里被拉到了月尾。
叶羽柠高考顺利超出了重本线近一百分，以六百多的分数获得了省一千多的排名，虽不及当初陆宥舟的成绩，但上Q大也绰绰有余了。
“想学什么？”陆宥舟拥着她问道。
“学法。”叶羽柠翻了翻Q大法学的排名，去年却正好收到了九百多，她抿嘴想了想，“心理学也可以。”后者去年收到一千三百多，勉强够得着。
“如果这两个都收不到呢？”
“那就汉语言。”她笑了笑，不论是哪一门，似乎都是在跟过去的自己道别。
“好。”
叶羽柠志愿填得很快，提前批只填了Q大，选满了六个专业便刷刷提交了。
“就不再纠结一下？”
“柚子哥，我本来想报B大的，离家里近，可你在Q大，除你以外，就没有过其他选择了。”叶羽柠说着，又凑过去吻了陆宥舟一下。
毕业典礼组织在七月初，高考志愿填报过后的第二天，叶羽柠因为高三这一年飞速进步而被校长推荐上台演讲，同时毕业典礼需要每个班出两个节目，张籽柔凭着她做班长的便利，直接填了叶羽柠独唱。
且是到了毕业礼前两天才私信告诉她。
叶羽柠虽为愤怒但不可否认她对舞台总还是有向往与憧憬的，她的愤怒里便不自觉地藏匿着欢喜，甚至已经在纠结着要唱些什么。
毕业礼那天，她化身成了学校光荣励志故事，宽敞明亮的礼堂里，她站在灯光四溢的舞台上，一眼望见人海之中的陆宥舟，他静静地站在后门看着自己。
时间忽然就被拉长到开学典礼的时候，她也像如今的他一般在人群的罅隙里仰望着这个满身风光的男孩，只是现在她的目光越过千千万万人满眼只有他，不知一年前的他是否也会如此。
“那叶羽柠你说说看，为什么这一年会进步得这么快呢？”她演讲完以后，主持人问起了她问题。
叶羽柠拿着麦看着倚在后门黑色连帽卫衣的少年，笑意在眸子里荡漾开来——
“因为我遇见了光，仅一眼就拼了命地想在时间海里伸手抓住，我想追上那道光，也想成为一道光，与之同行。”
“亿万光年。”
礼堂里满片唏嘘，掌声雷动，一如一年前开学礼，陆宥舟把帽子往上拉了点看着她，勾了勾嘴角跟着他们鼓起掌来。
表演环节时叶羽柠选了《北京东路的日子》进行独唱，礼堂的窗帘尽数被拉上，门也被练字遮住了窗外灼灼烈日，大家开着手机的闪光灯随着节奏摇摆着，她头一回把自己唱得眼眶泛红，没想到初次演绎这首歌，却已然成为了曲中人。
她从台上下来以后从后台溜了出去，顶着烈日绕着半个礼堂跑到后门那儿，却发现陆宥舟早已站在了门外等她。
“你怎么出来了？”
“除了你。”他搂住了她的细腰，“里面没什么好看。”
“那我们去逛逛吧。”叶羽柠兴奋地拉起他的手顺着校道走向操场，此时已是三十几度的高温天气，触碰到一块没几分钟就已有了湿意。
“我每天中午没事干都会去操场走走，足球场是杂草的味道和芒果的香甜冲撞在一起，我品了一个夏天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叶羽柠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深吸几口气。
陆宥舟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感受了下，然后把另一只手覆在了她鼻子上，低沉的声音伴着雀跃的节奏轻快入耳，“不用品了。”
“都没你甜。”
她看向少年，少年也看着她，眸子里仅存者彼此的身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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