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给你提供录音平台和工作人员，可以给你渠道，也可以做好前后期宣传，但是歌曲版权归我们，你看行吗？”
见叶羽柠犹豫不决，秦曜河语气里多带了些肯定，还有些不自觉的恳求：“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它们。”
“曜河哥，哥哥相信你，我当然也无条件相信你，这个圈子你比我要熟悉，只求你别让我哥哥失望就好。”
谈起了叶哲文，秦曜河眼底又泛起层层浪涌，“可以带我去看看他吗？”
秦曜河本是演员出身，和叶哲文同一家公司，刚出道时人气不高被公司推荐去参加选秀节目，却因为唱跳基础不好曾被全网嘲，那几年铺天盖地的污言秽语让他无数次想要一走了之，所幸在练习室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叶哲文天天加班加点地教他唱歌跳舞，几年下来他也收到了许多晚会节目邀请，方才慢慢走出那吃人的泥潭。
秦曜河在叶哲文冷冰冰的墓碑前刹那破防，新年的墓园里冷清得似乎连他摩挲着碑文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叶羽柠站在一旁侧过头去，他的睫毛染上了一层水汽，她不好意思地挪开眼，却在不远处看见了缩在阶梯下的一顶黑帽，还缓缓腾起青烟缕缕。
“我曾经和他约定好的，过几年筹够钱就自己开一间公司，他做我的第一个艺人。”
“可他没等到这一天……”
“他凭一己之力把我从谷底一点一点地托起来，可在他失足坠落的时候，我却只会在岸上喊着空大加油的口号，一只手都没舍得分给他过。”
秦曜河语气里满是自责与愧疚，叶羽柠给他递过去一张纸巾，安慰人的场面话她也不会说，何况叶哲文在沼泽里越陷越深的那几年，她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快与地平线同高了，她伸出手去拉他，后者却已腾不出手来握紧她了。
万念俱灰而又无能为力，那样致命的窒息感又汹涌而来，叶羽柠强自压了下去，缓过神来时秦曜河也收拾好了自己。
“热搜上关于阿文的言论我会尽力压下来，几年前没给过他丝毫实际意义上的帮助我也一直后悔着，这次就请允许我插手你们的事，就当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
“如果你觉得做这一切能让你求得心安便好，这不是你的义务，其中的利害你也要比我算得清楚得多，希望你别再为他后悔第二遍。”叶羽柠在秦曜河临行前，还是把这番话说了出来，“别活在悔恨里。”
秦曜河没说什么，叶羽柠等他走远了，才又无言地看着叶哲文的黑白照愣神许久，猛地抬眸时才想起来陆宥舟好似也还在这墓园里，她绕过几十米的长排墓碑，迈上台阶向着那顶黑帽子走去。
陆宥舟的黑卫衣旁是满地的烟火，还有排成一列的烟头，他手里还夹着一根，口中还有缓缓吐出来的青烟，叶羽柠想象着缕缕青烟在肺里滚过一圈再出来的炙热呛喉感便闹得她浑身发麻。
“小师傅，抽多了不好。”
陆宥舟半晌都没回给她话，直到叶羽柠蹲在他面前时，才别过头去把烟吐掉，“那你帮我抽完它。”
她听罢便真要抢过来，陆宥舟眼疾手快地躲过她，顺手把那盒烟揣进兜里，复又从里面掏出一颗清凉的薄荷糖来塞进嘴里。
“小徒儿，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叶羽柠看着那满地的烟灰，脑海里不适时地想起医院和电视广告里那些屯得黑漆漆污垢的器官，她跟着打了个寒颤，那些个在近半年看着陆宥舟糟蹋自己时一次次咽下去的话再没能忍住：“小师傅，我照顾不好我自己，所以我要让别人来照顾我。”
“我做不到对其他人放下戒备，你是唯一一个，所以我要你，要你平安无事，要你无忧无虞，要你来照顾我。”
她说到一半其实已觉不好意思，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怎能如此轻易地缴械投降。
“我想拜拜他们。”叶羽柠对着陆爷爷和陆奶奶的墓碑跪下，温馨的日子早随着墓碑日益被风化而远去，随之而去的还有曾经被爱意裹挟的他们。
叶羽柠从地上起来是，膝盖处沾了不少烟灰，她一根一根地捡起地上的烟头放在一只手里，腾出一只来拉着他，“小师傅，我们回家吧。”
陆宥舟难得听话地任由她牵着，此时夕阳还贪恋着今日的人间，悄悄地留了半抹橘红在天边，他被叶羽柠牵着手印着暖调子穿过冷清的长街，回到了略显破败的拳馆里。
“我们打打拳，好吗？”叶羽柠还没等彼此喘过气来，便又拉着他进了练习室里。
陆宥舟被她这一系列的操作闹得哭笑不得：“怎么着？”
“想住院？”
叶羽柠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一般：“如果你下得了手并愿意支付医药费的话。”
陆宥舟慢条斯理地等着她穿好装备，随手在篓子里拿了两个拳套便杵在原地，“来吧。”
叶羽柠生怕伤及了他，试探着出了好几拳却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或躲开或挡了回来，得知他没想着被自己打死以后，叶羽柠开始了一顿狂攻，尽管攻势很强，但小徒儿到底也就只是小徒儿，陆宥舟最后分毫不伤地把叶羽柠的双手夹住了。
他看着叶羽柠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垂头笑道：“看来我也没退步啊。”
“你还是一拳都打不到我。”
得，他那世界散打冠军，牛逼永远不过时。叶羽柠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皱起眉头装作哭腔：“夹得痛……”
陆宥舟闻言马上松开了手，她眼疾手快地轻轻出了一拳，敲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打到啦。”那一刹那她雀跃得像是回到了幼时，女孩笑意盈盈的眸子里印着他的脸。
陆宥舟的烂舌头终究是没忍心打断她的欢愉，他摘下拳套用手指轻抚了下叶羽柠额前的碎发，笑着附和：“我教的。”
“挺不错。”
“没丢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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