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二位公主，饭菜可还可口？”
羊戟搓着手站在课桌边，看着二位美人。
平心而论，抛开附加在路小伊身上的种种光环，以路人的身份评价，她更像是俏皮的邻家少女。
而华蛮蛮则大不相同，慷慨的房地产大亨老爹不遗余力地培养女儿，让华蛮蛮的气质在高贵霸道上一去不复返。
在同届女生故意梳歪辫子，戴着亮色发箍打扮幼稚的时候，华蛮蛮已经开始烫着大波浪，画着浓浓的眼妆，背着老爹送的奢侈品包包，踩着五六厘米的小高跟，前呼后拥一大堆小弟。
初中同学都把她当大姐大，同学聚会请吃饭请电影请奶茶，代价是陪玩陪作业。
身为同桌的羊戟白蹭了她很多顿kfc，这样在她被教导主任勒令拉直头发的时候，羊戟就能代笔写检讨。
所谓熟能生巧，现在羊戟的检讨感人肺腑，读者无不泪目。
“就这？”华蛮蛮鄙夷地夹起一团黑乎乎的饼。
“爱吃不吃。”羊戟扒拉着面前的饭盒，本来生活费就要超支，现在负荷三人的饭钱，哪里够啊。
华蛮蛮蹙眉，像只小狐狸。
如果说路小伊是傲娇里透着狡黠的猫主子，华蛮蛮就是狡猾到底的狐狸精。
她眯起好看的桃花眼：“羊同学本事见长啊。”
路小伊息事宁人地扯住她：“尝尝呗，真的好吃。”
华蛮蛮冷笑，有点勉强地咬了一口。
她平日里出入的都是米其林星级餐厅，老爹在商务区投资了数家料理，口味被养得刁钻无比，连握筷时腰杆都笔直，吃东西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狐狸似的狭长桃花眼慢慢舒展。
“居然比想象中的好吃！”华蛮蛮又咬了几口，展露笑颜，瞳孔里像是开了朵花。
“我说的吧。”路小伊有点小得意。
“羊戟，这是什么做的啊？”华蛮蛮揪着精致的头发，苦思冥想。
这些年顶级食材碰过不少，松露松茸鱼子酱，熊掌燕窝澳洲虾，还有她华家大小姐没尝过的料理？
“哦，外面那层是方便面，裹着面粉炸了一下，里面是午餐肉，嗯......超市十二块五一盒，有点贵。”羊戟颇有怨怼，借此抨击上涨的物价。
“泡面？那种垃圾食品？这也太不健康了吧？”华蛮蛮惊慌失措，老爹的食谱里面可没这种化学添加剂一堆的东西。
“我都沦落到吃泡面了，还在乎他丫的健康不健康！”羊戟恼怒地说。
为了偷出这两盒妹妹珍藏的泡面，他煞费苦心，怎么就成垃圾了。
“垃圾食品！”路小伊瞪大双眼，好像海盗发现稀世珍宝，守财奴葛朗台见到黄金，“我居然吃了泡面！心愿单又完成一项喽！万岁！”
看着手忙脚乱划去心愿单的路小伊，还有催吐的华蛮蛮，羊戟默默捂脸，不管怎么说，两位大小姐，都和他不在同一个世界里吧。
酒足饭饱，羊戟迫不及待地取出一叠资料：“我有问题要问！”
华蛮蛮仿佛看见了外星人：“你开始学习了？”她扶额，看自己有没有因为发烧而出现幻觉，“真的假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们俩就大哥不说二哥了吧！”羊戟反击。
对美妆教程熟稔于胸的华蛮蛮，对于记住知识点毫无天赋。他们二人在学习成绩上难分伯仲，常年展开倒数一二名的争夺。只可惜貌美的富婆追求者也不少，老师把华蛮蛮安排到再偏僻的角落里，考场上也会有十几张小抄飞过去。
每次这个时候，洋洋得意的华蛮蛮会展开试卷，然后对着同样角落里发呆的羊戟做鬼脸。
当然，当华蛮蛮同学舞弊被抓到时，先前丢白纸的小哥也会争先恐后地站起来，主动背锅认错，好像谁慢了半步爱意就淡了。
路小伊取出口袋里的黑框眼镜戴起来，接过羊戟的资料卷。
“这个嘛，都看到导数了，昨晚没怎么睡吧。”路小伊亲昵地用笔轻敲羊戟的头，“得好好休息，不然大脑会紊乱的。”
羊戟含含糊糊地说：“啊啊，好，我明天注意。”得益于天启者得天独厚的资质，在身体运转的时候，大脑会愈发清晰，而且疲惫感会消除。
华蛮蛮吃惊地看着宛如情侣靠在一处的二人，对所有男人礼貌拒绝的路小伊，以及冷眼旁观所有人的羊戟，怎么可能相处的那么和谐。
“你们—”华蛮蛮感觉到气氛暧昧，面色凝重地发难。
“别说话。”羊戟随手抽了张纸巾塞在华蛮蛮嘴里。
路小伊莞尔一笑，继续讲题。
夏日的午间，蝉和阳光，纸和笔，男孩和女孩。
羊戟鼻子痒痒的，些许是被路小伊的头发蹭到了。
谁告诉他，学习是史上最无聊的事。
只要身边有路小伊，哪怕是死亡般的长眠，也不会无趣吧。
华蛮蛮咬着牙，强忍怒火地收好饭盒，恋奸情热狗男女，也不知羊戟个愣头青哪里好。
她似乎忘记了，在教导主任单独训话的时候，只有羊戟会装作不经意地走到她身边，偷偷把检讨塞进她口袋里。
父亲找关系帮她挑座位时，她漫不经心地坐在羊戟旁边。
那个时候的羊戟又小又有傲气，可偏偏是全班唯一一个她不排斥的男孩。
“歪？我坐这里，有意见不？”
初一的华蛮蛮大大咧咧地坐在羊戟身边。
“随你。”羊戟收起书包，随手擦了擦椅子。
椅子有点暖。
看着同坐一桌的羊戟和路小伊，华蛮蛮忽然失落了。
太阳愈发得火热，空气都要烧起来，柏油路面在眼里也扭曲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羊戟奔波在学校和家里，最近的一个礼拜，电脑是束之高阁，手机全部下载了解题软件，这是他成为天启者以来，最最充实的一段日子。
不用担忧未来，因为比起长庚小组和追杀，或许期末考试更可怕一些。
羊芷依然担忧哥哥的状态，甚至打算让医院工作的老妈回来，给老哥做个全套身心检查。
恰恰相反，羊戟的状态出奇的好，熬夜做题到深夜，哪怕测验依然是大片白卷，起码也能胡扯得分数了。
华蛮蛮依然堂而皇之地和路小伊吃饭，导致羊戟经费告急，向妹妹申请了笔助学金。
路小伊还是那副模样，人前温柔礼貌却又拒人千里之外，人后就会变成小猫，私下要求羊戟摸头。
某个深夜，羊戟看着镜前的自己，和窗外的八棘尊，神情恍惚。
那一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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