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戟站在清冷的街道上。
他家的公寓是新纪元重修的住宅区，灰扑扑的外观，但是包含了更先进的建筑技术后，不易墙裂，不易渗水，就是丑了点。
半小时前，他被闹钟喊醒，刷牙洗脸，还给梦乡里的妹妹做了吐司面包煎鸡蛋。羊芷昨晚通宵打游戏，估摸着得中午才醒吧。
他苦恼地抓着头发，本来答应妹妹打游戏的，这下好了，爽约的代价是惨痛的。
但是这不能阻挡他见路小伊的心。
“怪事，不是说司机八点到吗？”羊戟低头看了眼手机。
一阵牙酸的摩擦声传来，还伴随着刺鼻的橡胶气味。
一辆夸张的深蓝色超跑停在羊戟面前。
深蓝色的喷漆，深邃的宛如大海，流水型的外观，夸张的轮胎，富有张力的车灯，还有引擎轰鸣的声响。
司机一下一下踩动油门，让超跑继续咆哮，好似示威的猛虎，随时准备扑杀
羊戟脚有点发软，他试探性地挥了挥手。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带墨镜的冷酷俊脸：“羊戟？”
“是我。”
“上车。”
来人语气之冷酷，不亚于昨日屠杀国服的羊芷。
“好勒。”羊戟讪讪地伸手拉车门。
连着往外拉了两下，车门纹丝不动。
墨镜男嗤笑一声，在方向盘旁按了个按钮。
车门缓缓向上抬起，狭窄的真皮座椅，还有铺着粉色爱心的小毛毯，看来是路小伊的专属座位了。
羊戟脸有点红，这种车门叫做“蝴蝶门”，张开时霸气侧露，是富二代撩妹的最爱。
他哪里认识这种豪车，一见面就闹了个笑话。
他战战兢兢地坐进车里，超跑的座位都是都是凹陷的推背式，给乘坐者更刺激的飙车**。
羊戟像小学生听课似的，乖乖把手放在膝盖上，生怕弄坏东西要赔钱。
“系好安全带，要出发了。”墨镜男淡淡地说。
“好。”羊戟反手去摸索安全带，然后忽然停住。
他慢慢把头往左转，看到墨镜男修长的腿上，黑色的渔网丝袜......还有耀眼的朱红高跟鞋。
“您是......女孩子？”
她取下墨镜：“你说呢？”
羊戟再度震惊，这个短发美人嗓音沙哑，嘴唇饱满，顾盼间有股男孩子都没有的霸气，只看到侧颜的羊戟，理所当然觉得这是个男孩了。
“算了。”女孩伸出左手，“我叫司空月，目前是路小伊的保镖兼司机。”
“羊戟。”羊戟惨兮兮地伸手和她一触，这是他见过最酷的女孩了。
“坐稳，我们出发了。”司空月泄愤似的踩下油门。
在羊戟的惨叫声里，超跑如出柙猛虎，眨眼间消失在路的尽头。
超跑拐上商务区的主路，车速渐渐降了下来。
脸色苍白的羊戟还有些反胃，平日里需要半小时公交的路程，超跑在13分钟里跑完全程，顺带还在中途靠边停车，让羊戟吐了一会。
“您的车技真不错。”羊戟颤着声音恭维，生怕她再来一次。
“让你长长记性，怎么和女孩聊天。”司空月沙哑的嗓音别具一格，野性十足。
就和她的人一样。
羊戟不敢再说话，生怕女孩吃了她。
司空月车技之高超，甚至称霸了整个商务区。
看她开车如此之嚣张，同道中人里跃跃欲试的也不少。
刚刚拐出住宅区，坠在后面的有两辆越野，三辆私家轿车，还有一辆玫红色的同款超跑。
三个红绿灯的功夫，那几辆车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见此情景，得意的司空月还长鸣数次喇叭，像宣示领土的雄狮。
超跑驶上主路后，车流渐增，司空月没法肆无忌惮地加速了，羊戟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窗外的风景。
说起来，长真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过商务区的中心地带。
以前的他总爱在房间窗口，遥遥地看着灯火通明的CBD，也许有朝一日他也能出人头地，在那里某一份体面的工作。
直到某年某月他成为了天启者，才恍然大悟，17区的核心是这片商务区，商务区的核心又是坐落其间的八棘尊，在那里上班无疑是和死神共舞。
要不是那日星界司堵车，蚕煌还不是得早早被抓进里挨板子？
车辆渐渐多了起来，司空月恼火地拍着方向盘也无济于事。
前方宽敞大道也拥堵起来，车道莫名变少，逼得司机们排队前行。
原来是宏基写字楼啊，羊戟默默看着昨天的主战场，“玄剑”划破天际的华丽一枪，还有怪虫在大楼里造成的破坏，都是这个城市的巨大伤口。
警备队来来回回拉起警戒线，建筑工人搭起绿棚开始维修，几个油头粉面的的老板在大楼下指指点点点，抱着施工图纸的工头唯唯诺诺。
战争带来的巨大创伤，还停留在这个城区。
很难想象，天启者里的至强者，和星界司长达百年的争斗里，地球上有多少个这样的伤口。
超跑渐行渐远，宏基大楼十字状的伤口依然清晰。
羊戟情绪莫名有些低落。
“羊同学，听没听说过新建的枪械博物馆。”司空月罕见地主动搭话。
“我父亲就在那里工作。”羊戟低声答道。
司空月有些意外：“那很巧了，前面就是。”
车窗外坐落着一个硕大的建筑，鱼状外观，玻璃窗犹如鱼鳞在太阳底下闪耀，建筑在CBD的黄金地带，老板想来是腰缠万贯了。
“有机会我会来看看的。”
“会有机会的。”司空月意味深长地说。
她猛打方向盘，强行切开车流，驶上高架。
被挤开的司机徒劳地按着喇叭，骂着脏话。
这款全球限量L-max深蓝超跑，涡轮增压世界顶级，加速到120迈只要零点几秒，超车和闹着玩似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羊戟紧张地握紧扶手。
这条高级环绕着八棘尊，渐渐远离商务区，羊戟看到滚滚的江水，还会江上停泊的船只。
“过了江，带你看看真正的富人区。”司空月摸出口香糖，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17区的居民，一辈子都以为CBD才是金库，管中窥豹而已。”
她绷紧美腿，把油门加到底，在羊戟的惊呼声里，车速飙到接近200迈。
“真正的富人住在那里。”她大笑着松开方向盘，用右手指向窗外。
大江通向辽阔的太平洋，就在江、海还有公路围成的三角地带，茂密的绿色植物里，一间间精致的别墅坐落其中。
就是妹妹杂志上向往的海景别墅，也没这里的百分之一别致。
全球顶级设计师，为17区的富豪们单独设计的度假住宅，随便一间的价值，都足够一栋宏基大厦。
司空月看着目瞪口呆的羊戟，微张红唇：“听说过2区的设计之神吗？”
羊戟下意识的点头。
“他设计的潮牌饰品，巴掌大小，在市场上都能炒到六位数，你猜他设计一栋房子，要多少钱呢？”
司空月修长的手在窗外画了个圈：“这片别墅区，全部由他和他的弟子亲自操刀设计，没有世界级的声望，空有财富，都没有购买权。”
她眯起好看的眼睛：“小伊的别墅两年前就买好了。”
羊戟继续沉默，他大概听懂司空月的意思了，也许她想揭露自己和路小伊巨大的身世差距，想让自己难堪。
不过都无所谓了，羊戟握住左手的纹身，我要走的路，本来就和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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