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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大富翁,摆放史翠珊

22,大富翁,摆放史翠珊

“你昨晚到哪去了?”施伊思抱怨地问道:“当时外面阴云密布,还下着大雨,和我一个寝室的人,不是睡了就丢了,要不就是一副别来打扰我的样子,我好无聊,便在走廊里来回走动,走到一个楼梯口时,我看见在那下面有一个锈的掉漆的小铁门,我走近一看,发现门还是半虚掩着的,我的探索欲望顿时就被点燃了,我把门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放着一辆陈旧的自行车,好像被放在这里面好多年没人骑了,我还摸到了一个沙发,但这个沙发破了好多个洞,里面的海面完全露了出来,那样子,比奶酪还惨,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施伊思挑着眉毛,斜着眼,故意以这种方式夸张的方式想引起果琳的注意,果琳见他兴致勃勃,也故作认真地猜起来了。

“呃——我想想,会是一个飞盘,给狗玩的那种?”

“不是。”

“那是……一套餐具?”

“餐具怎么会在那里啊。”

“一块发了霉的起司蛋糕。”

“啊——算了,你的猜测毫无根据,我自己公布答案了。我找到了一盒大富翁游戏棋,虽然它的上面布满灰尘,里面却是焕然一新的。”

“哇,那是……”

只见施伊思把手伸进书包里,从中拽出来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就是这个。”

他把盒子打开,从中抽出了一个塑料模子,里面放着花花绿绿的棋子,还有几张印有图案与字迹的大尺寸纸张。

“这是桌游。”果琳说道。

“对,就叫那个名字,你要玩吗?”

“嗯,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我们中午再玩吧。到时候也叫上萨贝茨,帕里克桑……”

“别管他了,他一到中午就不知道跑去那里鬼混了。”

“好吧,那——”果琳印象中还有一个人可以组成这场游戏的完满(这种游戏要四个人玩才更有趣),但她想到了之前对竹德做过的保证,那个名字缠绕在舌尖,最终被她咽下去了。“那就这样吧。”

中午的时光因为没有教学声与读书声的打扰显得格外宁静,教室里的孩子因为昨晚的熬夜或者通宵补作业而显得疲惫不堪,他们在白天所能安静小憩的唯一时刻便是此刻。只见一个个人头东倒西歪地排列在僵硬的书桌上,打远处看,倒有点像五彩斑斓的瓜地,只不过谁都清楚,从中流出的不可能是甘甜的瓜汁。

帕德鲁坐在果琳斜后方,从这个角度可以以最舒服的姿势来欣赏她美丽的侧颜。虽然睡颜不如醒颜那样充满活力,但其贵在珍稀,这种毫无防备的姿态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中午是一天中唯一能有此待遇的时刻,帕德鲁有时候睡不着觉,便会抬头看会果琳,然后闭上眼睛,在脑海里细细品味她的一点一滴。有时候目光还会与和他志同道合的朋友相交,他们也对果琳抱有好感,但这些目光中要数帕德鲁的眼神最为自信,他因为之前的故事,心里一直觉得他在果琳心中的地位是特别的,是他他人不可相提并论的,似乎这些话都是果琳亲口对他承认的一样。

今天中午,他依旧打算照常欣赏他心上人的美丽容颜,可当他发现那本该坐着人的椅子却惬意地躲在桌子下面时,却感到莫名奇妙,据他所知,果琳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都会进行午休的,可她去哪了呢?帕德鲁又观察了下四周,施伊思和萨贝茨都不见了,他俩也不是经常在中午外出的人,这点跟帕里克桑不同。他们一起出去了吗?帕德鲁埋怨自己一时间忘乎所以,把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心想:我还是出去找找看吧。

他蹑手蹑脚地穿过过道,期间他抵达了果琳的座位,见没有人抬头,便用手在她的桌子和椅子上摸了几下,但遗憾的是,这些物品都是冰凉的。

他走到操场,向四周望去,操场上有几个正在踢足球的少年,除此以外空无一人。大中午被太阳直勾勾地盯着,你们居然在踢球,真是疯了。他在心里调侃道。

说道午休,帕德鲁倒想到一个比教室的座椅更舒服的所在——湖边的柳树下生长着茂盛的草丛,这使得土壤变得稀松柔软,可能比家里的床还要舒服,毕竟家里的床可没有这么好闻的青草味。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果琳会在那里,她会光着脚丫,躺在碧波荡漾的湖畔,枝头有黄鹂的莺歌燕语,垂柳在她的头顶轻轻荡漾,但它怎么也不可能触摸到果琳的额头,可地上的蚂蚁也许会趁她不注意爬满她的全身,那样的话……就不能算得上是个睡觉的好去处了。

他快步向湖畔走去,心想:“我就看一下,看到她是以怎样的姿势睡着的我就回去。”

果琳果然在湖畔,帕德鲁也看见了,不过,她并非一个人躺在斑驳的阳光下酣睡,她正在和施伊思和萨贝茨坐在草地上,好像在做些什么,但距离有些远,帕德鲁不可能看得清。

看到这种情景,帕德鲁不禁疑惑重重:“果琳没有在湖畔休息,而是和他们在玩游戏?那她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呢?难道是怕占用我的午休时间而使我在下午的学习中产生疲惫,从而导致我的学业受阻?但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说她并不希望我加入到他们的游戏中来吗?这又是为什么……啊!我明白了,一定是她怕我被她的同伴排斥而选择不叫我的,是这样子的吧?”他尴尬的笑了,不过他心中还有一个更具沉重的猜测,即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果琳从始至终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她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甚至连好朋友都算不上,也许只是一个普通朋友,普通到跟班级角落里的那几个孩子一样不起眼。

他愁眉苦脸,像是被人无缘无故地往手里硬塞了一大摞暑假作业一样。他感到两颊发烫,他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便勾着腰一瘸一拐地打算返回教室。

“我的房子没有了……”施伊思哀嚎道。

他趴在草地上假装在吃草,惹得果琳和萨贝茨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帕德鲁听到身后传来如画眉鸟般的笑声,忍不住回头看个究竟,这时,施伊思也把头从青草中拔了出来,两个人的目光恰好相接。

施伊思迟疑了片刻,说道:“我看见帕德鲁了,他没有睡午觉,我猜,他大概是想和我们一起玩大富翁游戏棋。我去叫他。”

果琳感到有些为难,她觉得帕德鲁兴许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自己表现得太过热情,那他一定会进一步发展两人之间的感情,但若是过分地冷落他,一定会引起他的伤心与思疑,搞不好他会因此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说不定会连活下去的信心都没有了。

“我觉得,他可能是要去睡午觉了。”

但果琳的这句话还没脱口,施伊思那高亢的嗓音便传递到帕德鲁的耳骨。帕德鲁本想快速离去,但心想这样就显得很不礼貌,便硬着头皮向他们走来。

“你们在做什么?”帕德鲁问道。

“玩过吗?大富翁游戏棋,我在楼道下的破仓库里发现的,可能是哪个家伙藏在那里但忘记拿了。正好还缺一个人,你也来玩吧!”

帕德鲁看着棋盘,又用飞快的速度瞄了果琳一眼。

“可以吗?”

果琳见帕德鲁已经来到身边,觉得也不能再赶他走了。她在脸上堆出了一个微笑,希望能作为无端冷落他的道歉。

“当然可以,快坐下吧。”果琳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帕德鲁加入游戏,果琳就一直输,不知道是因为运气不好,还是心不在焉。帕德鲁也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就算他买下了地图上最有价值的房产,也没有露出多么喜悦的神情,倒是不停地往果琳那边瞅,频率之频繁,连萨贝茨都隐约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更别提果琳了,她发现帕德鲁在看自己之后就像颗蔫掉的青菜一样耷拉着脑袋,久久不肯抬头,直到颈椎酸痛,她才猛地抬起头,用力且快速地摇了几下,之后便再次垂下了头。

施伊思见状感到好奇,但他也不敢问,只是猜测到两人也许闹了什么矛盾,因有旁人在场而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他便以口渴去买水为由,和萨贝茨一起离开了。

当周围只有一个人时,他们在彼此眼中的存在感便成倍的增加。如果有什么话想说的话,现在就说吧?可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帕德鲁觉得在游戏结束的时候,下一轮游戏开始的时候再说是比较合适的时机。他只好一边拿着游戏钞票,一边掂量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要抽一次卡。”

“你要卖房子吧?”

“唔——进监狱了。”

“又要交税了。”

“呵呵,跑到肯尼亚草原去了。”

“我破产了。”

结束了。

就是现在!把话说清楚,像呕吐一般把心里话都给吐出来。他把自己想象成一团火焰,脑海中浮现出了士兵冲锋陷阵,百万人在同一战场兵锋相见的场面。一颗勇敢的心已经锻造完成了。

“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是因为上次去海边的时候皮肤被晒伤了吗?”

“呃——没有,当时的阳光并不算特别毒。话说,我看上去很不开心吗?”

“你应该带把镜子,只要你把它平行地摆在自己的眼前,你就会发现一个垂着眼帘,噘着嘴,目光空洞茫然,身体松散如海滩上的章鱼,如果你的嗅觉足够灵敏,兴许能闻到一股忧郁的味道。”

“你多想了吧,我只是身体不大舒服而已。”

“发烧了吗?”

帕德鲁说完,便伸出手想要与触摸她的额头,果琳将身子微微向后倾斜,没能躲过手心的轻抚。帕德鲁一只手摸着果琳的额头,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试图判断出两只手的温度差来。但这个举动让果琳感到一丝不安,她宁愿帕德鲁把他刚刚夹在胳肢窝的温度计强塞进自己的嘴里,也不愿意他把手在自己的额头上蹭来蹭去,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了,让她感觉有些刻意而为之了。

“没有发烧,只是不舒服而已。”

果琳向旁边挪了几步,换了个让她舒服一点的坐姿。

“哪里不舒服?”帕德鲁继续追问。

“我昨晚吃了一个块面包,现在回想起来也许那上面已经有墨绿色的霉菌了。”

这当然是果琳胡编乱造的,她只是觉得帕德鲁的紧追不舍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想尽快敷衍了事。但帕德鲁今天的好奇心似乎格外地旺盛,一直问个不停,好像苏格拉底的灵魂寄宿在他的后背上一样。

“哦!那可不是小事,我忘记从哪里看到的了,他们说食用霉菌可能会引起中毒,你该去医院看看了。现在就得去,不然医院兴许就关门了。”

“我只是说可能有一块霉菌,心里想着这块霉菌经由食道掉到我的胃里,之后在肠道里徘徊不前,最终粘在肠壁上的样子,我就感觉心慌意乱。”

“果琳,你真是把我搞糊涂了,你到底有没有吞下那块霉菌?”

“我想没有。”

“那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会有块霉菌?”

“我——感觉好多了,没有霉菌了……继续玩一把?还是,在这里躺一会,等他们回来?”

“果琳,”帕德鲁低下头,好像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忍直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思虑过度,又或者是我太过自我了,我觉得,你今天不是很想和我接触。是我搞错了吧?”

果琳用指尖不断揉搓自己的裤腿,眼睛一会望向远处的街道,一会瞟向不远处的那块光秃秃的泥地。

“我想,是你多心了,只是我今天状态不大好,但绝不是冲你,毕竟之前还一起去海边玩了。你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我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朋友。可以吗?”

这句话如果与施伊思或者萨贝茨说,他们一定会备受感动,振臂高呼“友谊万岁”。但如果这句话的诉说对象是一个想要进一步发展关系的人,那么这种友谊宣言无疑为他们的未来憧憬宣判了死刑。但帕德鲁可没想那么多,他倒是觉得自己那颗因担忧而顾虑重重的心可以休息一会了。他认为如果果琳还把他当做朋友看,那就说明彼此之间的关系还和之前一样处于良好的状态,而自己的顾忌忧虑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那——抱歉了,我想太多了。”

帕德鲁看着自己脚上的那双运动鞋,觉得红色的鞋带实在太过显眼了,只要一低头,他的注意力必定会被鞋带给勾引过去。他扯了扯鞋带,突然不太敢抬头了,因为他觉得果琳此时一定也在看他那条红色的鞋带,如果这时抬头,彼此的眼睛说不定会对视,那多尴尬。

“呃——你这周有空吗?”

听到这句话,果琳便猜到帕德鲁又要要求她去玩了,但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是禁忌,如果她打破这个禁忌,竹德会发疯的,虽然果琳没有见过他发疯的样子,但从之前他愠怒的表现来看,似乎会做出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来,结合他曾经的经历,果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试探他的底线为好。

“这周……这周我貌似要……”她的牙齿在口腔中止不住地打转,似乎代替她的大脑在思考,牙齿因为摩擦发出了“咯吱”声,她注意到了之后立马停止了思考。“我周末要去史翠珊妈妈家,自从她生病之后,我好久没见过她了。”

果琳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了。可帕德鲁好像着了魔一样,执意要伴她左右。

“是吗?那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啊。”

“你去做什么?你跟她又不熟。”

“我有点感兴趣。”

“你喜欢又脏又臭的穷人区?你被那里的什么给吸引住了?天上的苍蝇兵团还是地上的爬虫敢死队?我每次去都是捏着鼻子捂着嘴才能勉强在那被黑雾笼罩的街道上艰难穿行,你不会想去那里的。”

果琳的质问迫使帕德鲁哑口无言,他尴尬地笑了笑,但笑的很难看。

“其实,我太寂寞了,如果没人陪我,我就会觉得很没意思,而你又是我最亲爱的朋友,我理所当然地想要和你在一起了。”

果琳眉头不伸,惆怅如沙漠中的灌木,这份忧伤看到见摸得着,但它的根茎过于发达颀长,以至于无论如何也铲不掉。

“谢谢你把我放置在心中最重要的的位置,不过,你还是别跟来了吧?你的爸爸难道不会因此而责怪你吗?”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算了,下次再说吧。你说得对,我大概不会喜欢那里。那我就不去了,祝你好运。”

听见帕德鲁遗憾的叹息,果琳感觉心里有一根针刺在了她的心头。她多么想告诉帕德鲁自己是有多么喜欢他这个朋友,也非常愿意和他再去一次海边,甚至也愿意和他再淋一次雨,但这种快乐现在被一座大山一分为二了,并且可能永远都难以移除,它像一个坚不可摧的屏障,硬生生地禁锢住了两个自由的灵魂,使他们一个化为露水,一个化为夕阳,永生永世都得以望穿秋水为归宿。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们回来了。”果琳低声说道。

竹德今天的心情宛如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大樱桃,晶莹剔透,上面还携带着几粒清澈的水珠,若你有幸尝一口,便会发现这鲜红的果肉是如此美味多汁。

他感到自己身上那些陈旧暗淡的皮屑都伴随着轻快的口哨渐行渐远,他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不少,与靠化妆所得来的假面般的青春,这是靠良好的心态与对未来生活的积极幻想所制成的速效保健品,但这种保健品难免会有一点缺陷,那就是来的快,去的快。

这次他不再穿缺少趣味与活力的西服,而是把秘书推荐的休闲衫套在身上。他之所以要打扮的如此年轻焕发,是因为他要去探望他的挚爱,尽管他们在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促膝长谈过,但对于深陷爱情泥潭的人来说,时钟的运行准则似乎永远都无法被理解,它似乎被某个调皮的钟表匠做了手脚:分离时慢如牧草,相见时快如牛羊。

“果琳现在在干什么呢?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在自习吧?她的学习还不错,但书桌里一定不可避免地会存在几颗上周就拿到学校,但却因为迷失在茫茫书本中,而与其失去联系的糖果。毕竟还是个孩子。”

他会心一笑,心里由衷地赞美自己可爱的佳人。

现在,他已经站在学校对面的饭店的厕所里,他趴在窗口,眼睛透过望远镜清楚地看到了铁栅门上的五角星,它有三个角已经掉漆了,剩下的两个角也都褪色了。他把视线抛向更远处,一条橙白相间的鹅卵石小路,这是学生放学所要走的必经之路。

“这是我的宝贝将要走过的道路,她那春袗轻筇的脚步已在这五彩缤纷的世界里踏过多少个春秋了。学会感激吧,你们这些年少无知的孩子,还有老气横秋的教师们,你们应该明白,以你们那拘俗守常的眼睛,本不配遇到这位天生丽质,羞见人世的神女,但只因我临莅于此,才使这份恩泽在撒向我的同时也撒向你们。你们姑且暂时觊觎她吧,但她最终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哐当”一声,一个年轻人从竹德身后探出头来,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盯着竹德,好像他是从某个监狱里逃出来的杀人犯一样。但竹德完全不在意,此时就算别人对他指指点点也无法浇灭他眉梢上的喜悦,那人走出门口之后还回头望了一下,好像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与警察先生分享一下。放弃吧,您的鲤鱼在等您呢。

当时针的纤纤玉足即将落地时,来自钟楼的歌谣传遍四方,孩子们听到这悠扬的旋律,喜极而泣,连座椅也变得躁动不安,孩子们要跑了,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行囊,踏上被零食与玩具所环绕的征程。

小道上已经散布着一群蚂蚁般大小的小人,这个视角当然是从百米开外的厕所里得出的,竹德见人流涌动在绿树茵下,快速地拿起望远镜观察起来。

“我的小甜心,你在哪呢?”

在那两个圆滚滚的镜面所组成的世界里,他看见了背着大书包的小矮人在垂头丧气地原地踏步,也看见了骑着白色宝马的骑士在人群一马当先,他看见了几位可爱靓丽的年轻公主在倾心交谈,也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泰坦在追逐一个可怜的村民,他还看见了……

“我的缪斯。”竹德倒吸了一口凉气,“我那拥有世界上绝美容颜的缪斯终于出现了,她的步态是多么的端庄优雅,就像天上那不曾为谁逗留过的流霞,哦——她垂头含胸的样子可真迷人啊……等等,那是谁?”

竹德把窥视目标转移到他心上人左边的那个小子身上,是帕德鲁,他靠的可真近,胳膊时不时地要与果琳的身子摩擦几下才肯罢休,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可果琳一直没抬头看他,只是像水中的涟漪一般,默默地荡漾着。

“这个坏小子,他又开始骚扰我的琳了,你难道看不到她根本不喜欢你,连看你都不肯吗?你难道闻不到自己的口臭吗?你这臭虫,离她远点,你会弄脏她的,快点,不然我就开枪了。”

他做了个手枪的手势,并且用自己的喉咙迫使这把枪发出了“嘭”的声音。

他们出校园了,但帕德鲁还在果琳身边叽叽喳喳,气的竹德的拳头嘎吱作响。好在帕德鲁见果琳对他挥了挥手,就此作罢,走上了与其相反的道路。

“很好,我的小猫咪,你做的太棒了,不要理那只蟑螂,他会把你玷污的。现在,我该准备一下迎接我的天使了。”

他随即快步走出建筑,一溜烟地消失在人群中。

到了周末的时候,果琳便觉得自己身边的风特别冷淡,它们一点也激不起自己行动的热情。今天本应该与帕德鲁在某个游乐园相聚的,本应该是在旋转的咖啡杯里感受向上攀升的气流的,本应该在剧场里看一场《爱丽丝梦游仙境》或者《青鸟》的。可这些都没了,竹德的占有欲太强了,他觉得周末是一周里最适合亲热的时间,他想要和果琳去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然后在那里享受一下海岛的风光。可这一切都是浮云,果琳说她要去探望史翠珊,希望竹德不要对此表示反对。

竹德心想:如果史翠珊算是果琳的妈妈,那我岂不是要喊她一声岳母,真有趣,员工倒成了老板的长辈。不过若是从年纪上来看的话,倒是没那么夸张,他的儿子若是还在,应该也比我小不了多少吧?可果琳就不同了,相比“妈妈”,叫“奶奶”会比较自然一点。虽说他对史翠珊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如果能讨她的欢心(事实上,竹德已经在医疗费方面讨到了她足够的欢心),那便是讨了果琳的欢心,这是有助于牢固连接彼此的纽带的好机会。

果琳原本是没打算今天去穷人区的,上次发生的悲剧使她一直感到心有余悸,促使她对这个地段产生了犹如噩梦般的印象,但亲情在这黑暗中亮起了一盏微弱的灯光,呼唤她将脚步踏在这片土地上,而且这也是她之前推脱帕德鲁的邀请的理由,若是没有得以实现,她便会觉得自己是个骗子。

“我不能一个人去吗?”

“太危险了不是吗?上次的心理阴影一定还留存在心底,没有被时光冲刷干净吧。”

“我记得你说过,你会派人跟踪我,他们不足以应对突**况吗?”

“呃——那个不叫跟踪,我的宝贝,那叫暗中保护,他们针对的不是你,而是你周围所潜藏的危险。另外,像穷人区这个地方,总是不免藏有密道和会变戏法的人,保镖们无法贴身保护你,遇到危险他们无法在第一时间夺下歹徒手里的枪。”

“那你就派一个保镖贴身保护我就好了。”

“那你要怎么跟你的亲人说呢?你要如何介绍他呢,说他是自己的远方表亲或者是自己的同学?这肯定不会被人相信,我就不同了,我是院长,是她的上司,我来看望下属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可没必要让保镖和我一起进家门啊,他只需要在附近等着我就好了。”

“话虽如此,但你总归不能空手去吧?你肯定需要拿大量的礼品给你亲爱的妈妈吧?这些东西又重又沉,你是要自己拿还是打算让两个年迈的老人替你承受这繁重的体力活呢?不过我想,就算你执意要自己拿,善良贴心的老人也会觉得心有不妥,结果还是一样的。”

果琳感觉脸部发烫,因为这些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事。在她的印象里,似乎从来给史翠珊带过什么礼物,每次都是双手空空地来,又空空地去,有时候反而会从她的家里窃取一些粮食来充饥。她觉得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居然考虑的还没竹德周全,不禁羞愧担难当。

“我们去买些东西,当然,要买最好的,然后就上路。”竹德兴致勃勃地说道。

“不要买太贵的,他们也许不会收。”

“哦,我亲爱的小猫咪,你要相信,就算买下那家超市,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如果他们不收我们的礼物,那我就把那些东西都丢在他们家的门口,他们准会像那些地上的小蚂蚁一样,把他们所见到的所有东西都往屋里搬的。”

见竹德的态度如此积极,果琳没再说什么。

在穷人区里是很难看到高档轿车的身影的,他们所乘坐的交通工具多是由两个轮子所组成的摩托和三个轮子所构成的三轮车,但也有四轮车,那便是用来载货用的卡车。所以,当他们看见那被包养的锃光瓦亮的黑色座驾从他们习以为常的泥泞地面走过时,不难想象出他们的眼睛有多么的雪亮,脑子里又在翻腾些什么。

他们终于驶进了那个熟悉的街道,车子的轱辘越转越慢,最后连车轮上所系的红色绫带也看到清清楚楚。

“到了。”竹德说道。

果琳不是初次光临,但却感到了一种紧张感,为此她必须得紧握双拳才能保持表面的镇静。

“我想,您待会会以一个正经的院长身份来见他们吧?”果琳谨慎地问道。

“请放心,我的宝贝,我知道我该做些什么。”

“那就请别这样说了,被他们听见就不好了。”

“好的。那么,在这之前能给我个吻吗?”

在得到一个梦寐以求的吻之后,竹德便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他拥有了一种与刚才截然相反的性格,这种性格迫使他一脸严肃地把车上的礼物都搬到门前,又一脸严肃地敲了敲门。果琳站在一旁,茫乎地看着他,搞不清那个才是他真正的样子。也许都不是吧。她心想。

木门“嘎吱”一声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头来。

“哎呀,是院长先生啊,您今天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呢?我都没有准备啊,真的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竹德点了点头以示敬意。

“事实上,是您的孩子想要来这里看望您,我听说之后,想起自从医院那次之后就没有和您见过面,心里对您的身体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很是在意,正好来看望一下,这也是作为院长所应该做的。”

“那真是麻烦您了,您真是个大好人啊!”

史翠珊将身子向前倾斜,看见果琳正躲在汽车的后备箱旁边,在那里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史翠珊顿时喜笑颜开。

“哎呀,果琳也来了,这才几日不见,又变漂亮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她向果琳招了招手,果琳扭捏地来到她面前,和竹德站成了一排。她随即便在果琳的额头上亲了两口,惹得果琳哑然失笑。竹德不由得心生嫉妒:如果她也能为我这样笑该多好啊。

史翠珊低头巡视,看见一堆大米、白面、药酒与其他的日常用品正井然有序地摆放在墙根下。

她惊讶地说道:“哎呦,怎么还有这么多东西,您说您来就来呗,别带这么多东西啊,我这屋子小,兴许放不下呢。”

“请别介意,太太,我已经和果琳商量好了,若是您不愿收下这些东西,那么第二天你就会看见它们被倒在臭气熏天,肮脏不堪的垃圾站点里。所以,就请您别再这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上浪费您那宝贵的唾液了。”

“好吧,亲爱的院长先生,既然您那么说了,就请进吧。还有你,我可爱的宝贝。

等他们把东西都搬进屋里,史翠珊已经为他们泡好了茶,尽管不为上流人士所厚爱,但这已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的待客之礼了。

“请问您的爱人不在家吗?”竹德问道

“哦,他现在干起了批发蔬菜的生意,工作特性就是昼伏夜出。您知道吗?新鲜的菜总是夜晚就被一抢而空了,这不,天刚蒙蒙亮的时间他才回来呢,现在正在蒙头大睡呢,咱们,就别打扰他了吧?”

竹德淡然地点点头。

“那么,您最近的身体状况怎么样,跟之前比有没有好点呢?”

史翠珊揉了揉脑袋,又擦了擦额头,好像有什么脏东西聚在她身上似的。

“嗨——实不相瞒,身体跟果琳刚来那会可没法比了,不过还是得谢谢您呐,没您的慷慨解囊,我这老太婆现在指不定躺在那块墓碑下呢。”

“妈妈!”果琳叫道,“别说这种丧气话。”

史翠珊脸上挂着苦笑,抹了抹果琳顺滑的发丝。转而又用一张认真的脸看向竹德。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早该提出来了,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就直说了吧,我以后呀,也不再上班了,年纪大了,那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了。”

“这……妈妈,这就是说,我们以后都很难再相见了吗?”

“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你现在不就在这里吗?只要你想来,我们随时都欢迎你。院长先生也一样。”

“那这样的话,生活压力不会变大吗?”

“我们过得又不是吃香喝辣的生活,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一直都过着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生活,能有饭吃,有地方住就是值得活下去的日子。”

史翠珊晃了晃茶杯,发现竹德似乎不爱喝茶,便让果琳去厨房洗几个苹果给他吃。在此期间,史翠珊示意竹德跟他到屋外。他们走到屋子对面的胡同里面对面地站着。

“院长先生,我真得谢谢您,说真的,我没见过您这么好的人,无论是我还是果琳,还是孤儿院里的那帮孩子都多亏了你的照顾。”

她对着竹德一阵点头哈腰,竹德连忙示意她停止这种行为。

“太太,您别这样,我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我的一时兴起,您并不需要为此抱有一丝一毫的感激。倒是您……您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史翠珊用手臂上的套袖擦拭了一下脸颊,“不亏是院长先生,一看就知道了。那我也不拐弯磨脚了,我当时因为她长得像我已故的儿子,当然,他完全没有果琳一半好看,因此啊,我就对她特别招顾,把她当做自己的新儿子一样看待,可谁知后来儿子变成女儿了,不过她依然是个好孩子。她一直都很懂事,从来都不会做一些调皮捣蛋的事。不过,她以前曾跟我说想要加入我们的家庭,我又未尝不这样想呢,不过我们这经济条件也不好,跟了我们,连上大学都成了问题。但她又特别想有个家,我看,院长先生,您很喜欢这孩子吧?而且您也没有结婚,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是说,如果您以后也不打算结婚的话,可以收养这个孩子啊。当然了,这只我一个老太婆的自说自话,您要是另有打算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竹德捋着自己的胡子,沉默了片刻,略有所思地看向天空,那里还有一张脸,他正在痴痴地笑着。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就算果琳不是我的孩子,她也依然能得到我的帮助。您可以收养这个孩子,但她的未来我将会负责。”

“这不一样啊,先生。如果您不是他的父亲,那么您对她的一切帮助都将是施舍,果琳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这些施舍对于她而已,其实是一笔相当沉重的债务,这些债务将会成为她的脚链,桎梏住她的梦想与自由,她可能一辈子都得为了报答您的恩情而活。”

竹德不禁眼前一亮,他没想到一个老太婆的眼光居然能看的如此长远,不禁有些佩服她。

“你说的有道理,果琳确实是个好孩子,以前也有不少没有孩子的绅士和太太想要收养她,不过她一直不愿意,为的,就是和你保持关系。真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他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史翠珊见他如此态度,觉得这件事是十拿九稳了,她的嘴巴止不住地上扬,从中喷溅出喜悦的唾沫星。

“太谢谢您了,先生,请您一定要考虑下。对了,先生。”她又恢复到了刚才顾虑重重的样子,“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

“说出来听听。”

“嗯——我想,您大概是把她当做女孩看待的吧?”

“从外表上看,任何人都会这样认为。”

“嗯,但从生理上讲,她终归是个男孩吧?”

“可以这么说。”

“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呢?她和男人结婚,还是和女人结婚呢?她是做个妻子还是做个丈夫呢?”

“她必须要结婚吗?”

竹德不太赞同这种“人生是以繁衍后代为主要目标”的人生信条,他自己就是个不婚族的一员,倒不是因为他觉得一个人清净自在,而是发现不到一个合他意的伴侣。但现在不同了,他遇到了果琳,他现在非常渴望婚姻与爱情,如果可以,他多么想明天就和果琳成婚,从此过上令人艳羡的幸福生活啊。

“抱歉,院长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果琳现在这个样子,不男不女的,这样的身体,以后在社会上肯定会有种种的不便之处。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爱上了一名优秀的男孩,男孩也很喜欢她,两个人迅速地坠入爱河,他们会拥抱,会接吻,会爱抚彼此,最后,他们会上床。抱歉,请原谅我的污言秽语,毕竟我没上过什么学,想不到与其意思相同的文雅词汇。如果他们上了床,男孩便会发现果琳的下体和其他女孩是不一样的,他大概会觉得恶心。我知道这么说不太好,但我想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恋人也长着一根和他相同的生殖器。”

“那可不一定。”竹德插嘴道。

“是吗?可能是我思想太保守了,也许真的有男人喜欢她但那毕竟是极少数吧?没有那么容易遇到的。所以,我其实就想求您一件事,如果在不久的将来,您成了她名正言顺的父亲,她也是您名正言顺的女儿,您可以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女孩子吗?我是说,您会建议她做手术吗?”

“**塑形手术。”

“是的,我想是这么叫的,我觉得为了她以后的生活着想,应该做这个手术。”

那样就相当于剪掉了公鸡的红冠,消去了电影中的配乐,赶走了月亮身旁的群星。多么愚蠢啊,竹德心想,一切高贵的躯体,一切至上的真理都是由这些凡人所不能认同的事物所构成的。若果琳是个女孩,那她终其一生,也很难得到我如此的青睐。应该感谢这名为“遗憾”的美丽。

“好的,这事我也会仔细考虑的,您就不用担心了,一些包在我身上。”

竹德把手放在胸脯上,以突出他一言九鼎的品质。

“妈妈?”

果琳从门里走了出来,手里的果盘还没来得及放下。她慌慌张张的,好像落了单的小角马。

史翠珊向她招招手,示意他们这就回来。在此之前她还在竹德的耳边小声地说道:“请您认真考虑一下。”

三人在一起聊了些家常,谈了谈国家与邻国之间的矛盾是如何日益激化的,最后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彼此身上,以满足他们旺盛的好奇心。期间史翠姗的丈夫上了趟厕所,但他对他所听到的一切故事与新闻都毫不感兴趣,他的脚步抱有极强的目的性,直奔卧室,不再出来。

在临走前,史翠珊向果琳索求了一个满怀迷恋的吻。看见果琳踮起脚尖,眯着眼睛亲吻的样子,竹德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他想到当下是果琳最为乖巧听话,即使向她索取一个吻,她也会装作心甘情愿的样子。他决定试试看,当然,亲吻的位置不可能是嘴唇以及其它让人起疑的地方。

他露出亲切的微笑,但这个表情的基调仍是严肃正经的,不让人感到猥琐的。

“我亲爱的果琳,你也愿意给我一个诚挚热烈的吻吗?”

“当然愿意,我亲爱的院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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