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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商人与酒

第一章 商人与酒

如果说巴卡纳王国有什么特产的话,人们大概都会回答『羊奶』和『奴隶』吧。

其实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巴卡纳王国有很多其他国家需求的商品,只是上述两种更为突出而已。作为西密勒缇帝国南面的一个小国,国土面积不及分裂后西密勒缇帝国的十分之一,全国共分为五个区域,虽然军事实力不及大多数国家和区域性的强盗团体,但却拥有着极强的经济实力,是周边国家经济和文化交流的中心,就连相互敌对的西密勒缇帝国和东密勒缇帝国也会在这个国家进行必要的外贸,因此,巴纳卡王国也被称为『商业之国』。

或许就是『商业之国』这个名头的巨大吸引,巴卡纳王国大部分国民都是商人,种类很多,比如四处奔波赚取差价的旅行商人,又比如安安分分买卖商品的行会商人,还有就是以人口牟取暴利的奴隶商人了。

在巴卡纳五区之一的斯雷普区,全国乃至附近人类领域最大的奴隶商会设立于此,倒也没有太过嚣张地直接将营地设立在城镇,而是选择了人口密度小的郊区,以方便扩展更多的『业务』。

围墙不像城镇的那样由砖石垒砌,但对付不顺从的奴隶已经绰绰有余,奴隶们大部分都时间并不是待在笼子里,商人们为了更多的利益选择在围墙内开垦了农田,奴隶们被要去在被买走前都要用锄头榨干土地和自己。

守卫都是凶神恶煞之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听说这样的长相更能威慑奴隶,品质一般的弯刀和耐用的木棒别在腰间,身着亚麻衬衣,裹着头巾,这样的守卫有数十人,他们正盯着农田内的奴隶,保持着可以马上上前进行『教育』又不会因为太近而陷入危险的距离。

至于奴隶,他们足足有一百多人,大部分仅仅是穿着疑似布条缠绕而成的服饰,少部分有幸穿着真正的衣服,虽然脏兮兮的却更为体面,至少和衣不蔽体的奴隶比起来是这样。

无休无止的劳作,凶狠暴虐的守卫,糟糕透顶的食宿,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一切都集中在这个不大的营地里,虽然巴卡纳王国承认奴隶制,但不代表所有民众都承认,尼克和他的同伴就是这样一伙反抗者。

营地的建设者不是军事家,也不在乎地形,多亏如此,尼克一行才得以从山头上侦查营地内的情况。这些自称『解放者』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亲人朋友饱受奴隶制的迫害,仇恨和同情心将他们聚集起来形成武装力量,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具备强攻的实力。

等待机会。

这是『解放者』的方针,当有队伍运送奴隶离开时,他们才可以集全员之力解放一小批奴隶,毕竟商会总不能每批次的奴隶都配备大量守卫,利益第一的奴隶商人不会这样做。

获得了几次成果后『解放者』也逐渐大胆起来,此时此刻他们盯上的是奴隶商会最大的营地,同时也是总部。他们所获得的情报是有一批共计三十多人的奴隶将要被送到远处的矿山和集镇,而守卫数量虽然增加却也只有八九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行动势在必得,尼克更是兴奋不已,因为他被绑架的妹妹也在其中。

尼克本是密勒提帝国的公民,八年前帝国分裂的时候他和妹妹娜拉都成了流民,于是他就带着妹妹来到了巴卡纳王国谋生,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两个月前,那也是尼克加入『解放者』的时间,城镇上有眼光的人口贩子靠把娜拉卖给奴隶商人小赚了一笔,却深深的伤害了尼克,王国的治安官也以娜拉非王国公民为由拒绝惩处人口贩子和找回娜拉,于是,愤怒的尼克杀死了人口贩子并被通缉,后来才加入了『解放者』。

如今解救妹妹的机会就在眼前尼克却越发冷静,这是他以前在密勒提帝国时养成的习惯。营地门口有很多马车和队伍,他们不全是参与奴隶买卖的人,奴隶商会也进行些正常的贸易,比如贩卖奴隶种植的作物和奴隶制作的手工品,以此来赚取零花钱般的小收入。

尼克他们找到了目标队伍,他们很聪明地选择了和其他几个商队结伴而行,这样遭遇强盗的话也能相互照应,不过若是『解放者』亮明身份的话其他商会自然也就不会多管闲事,不得不说人性的冷漠帮了『解放者』大忙。

「已经确认了,和情报上一样,奴隶三十人,守卫九人,马车八辆。」一名披着斗篷背着木制背包的男子从营地方向来和『解放者』的首领汇报,又转向尼克说道,「你妹妹也在,看来还没有被做一些过分的事。」

「谢谢,真是麻烦您了。」尼克郑重道谢。

「好了,关于他们的同行者有了解吗?」首领盯着营地的方向继续说道。

「同行的有三伙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共计十九人,十辆马车。」

「好,那么就按计划行事,注意安全。」

「交给我吧!」男子转身走向营地,他负责伪装成旅行商人来收集情报。

「呼……好了,这下就没有问题了。」首领长舒一口气。

「辛苦您了,那么我去动手的地方看看地形。」

「这种事就交给别人吧,话说尼克,救出你妹妹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啊?这个嘛……」

「没关系,我想听你真实的想法。」

尼克之所以会加入『解放者』仅仅是为了救出妹妹,目的达成的话就没有理由再留在『解放者』了,毕竟两个月来还是并肩作战过,不能说没有感情。

「老大,我很想留下来继续和你们战斗,但是……」

「我懂了,你是个好哥哥啊……」首领打断道。

「我没有害怕!只是……」

「我相信你,你一只都很英勇,战斗技巧也是我们中最好的,你绝对不是害怕。」首领搭上尼克的肩膀继续说道,「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是为了亲人才走到一起,你既然找到了亲人,那么也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离开而责怪你。」

「但我离开的话……战斗力方面……」

「不用担心,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出现过太大的伤亡,你走了以后也不会出现,让大家小心点就是。」首领大笑着说道,「倒是你,安顿好后别忘了我们啊,以后可能还要去投靠你呢!」

「啊……你这样安慰我反倒感觉不能随便走了啊……」

「哈哈哈,那就干完这票再说吧!」首领推了推尼克,示以让他去侦查营地。

尼克无奈地笑了笑,拿起身旁的骑士剑别在腰间,绕过山头走向营地外的建筑。并非所有建筑都属于奴隶商会,就像会有其他商人来奴隶商会购买物资一样,也就有人在门口开设了小型的旅店和酒馆,有人喝酒畅饮,有人哼着小曲,生意竟然并不冷清,而这热闹的景象与奴隶水深火热的生活图景只有一墙之隔。

尼克面无表情地走进酒馆,先前来侦查的男子正坐在角落,桌上摆着啤酒和另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饮料。

没有过多在意,尼克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四周,有时候能看到营地内的守卫也会来娱乐,尼克这次看见了好几个,比以往都多。

尼克要了点炖肉和啤酒,拉开椅子坐在男子对面,继续打量着周围的人。

不止守卫,连一般客人都比以往要多。

「怎么回事,人怎么这么多?」尼克喝了一口啤酒问道。

「啊啊,这个啊,都是因为这个啦。」男子说着把面前的白色饮料推向尼克,「这是次要原因。」

尼克拿起饮料,玻璃杯中盛着纯白的液体,有一点淡淡的果香。

「介意吗?」尼克问道。

男子比了个请便的手势,尼克便小小抿了一口,随即充满口腔的是一种清新的果味和某种尝起来没有腥腻感的鲜味,仔细品品还能发现里面有适量酒的味道。

是从未见过的饮料,尼克又喝了一口,将杯子还给男子,「这是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酒馆的时候我说过些什么吗?」男子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反问道。

「安略区那次?」

男子点了点头。

「你说只有没长大不成熟的男人才会和牛奶……这是牛奶吗?」

男子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准确的说,是羊奶,正宗的巴卡纳羊的奶哦。」

「巴卡纳羊!」尼克惊呼道。

巴纳卡羊是巴纳卡王国的特产,作为肉羊的话味道可以说是对味蕾的一种挑战,即便如此,这种羊的奶质极好,传闻不腥不腻,但巴卡纳羊极难饲养,所以每一只都价格不菲,所产的奶及加工而成的奶制品更是千金难求。

「那这个应该很贵吧……」尼克说着,看向男子手中空杯的眼神都不禁有了一点敬畏。

「哈哈哈,放心吧,出乎意料的便宜,四十巴纳卡铜币!我都吓了一跳!」男子放声笑道,在酒馆这样的环境里显得并不奇怪。

「四十!」尼克再次惊呼,要知道一块不大的羊奶皂在城镇里能卖到五银币的价格,相当于五百铜币,这还只是质量一般都那种,而且使用的是人类世界中有着相当程度公信力的巴纳卡钱币,要知道刚刚尼克点的炖肉和啤酒才花了不到十铜币。

「天啊……」尼克经济状况是比较一般都,更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样的话制作者能赚到钱吗?」

「我想大概是误打误撞找到了轻松饲养巴卡纳羊的方法了吧……」男子放下杯子,拿起尼克盘子中的一块炖肉直接吃了下去。

「如果这样不更应该涨价吗?」按尼克的想法,既然成本更低就更应该通过提升价格来提高利润。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真的商人。」男子把背上的背包摔在旁边的座位上,「这个羊奶商似乎还有些名气啊。」

「算了。」尼克也不深究,举手示意要点东西。

「喂喂喂,果然现在才想要点羊奶酒的话可是晚了。」男子用下巴顶着桌子,扭开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这杯都是好不容易买到的。」

「真受欢迎啊……」尼克慢慢放下手,回想着那个特殊的味道,「对了,你说这个……羊奶酒只是客人多的次要原因……」

「嗯?」男子好像突然来了精神,坐直身子换上戏谑的笑,右手大拇指指着一个方向凑上前小声说道,「这个嘛,有个词叫『秀色可餐』你知道吗?」

尼克朝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几个客人甚至有商会守卫围坐在吧台边上,中间好像围着一个女人。

「谁啊?」尼克满不在乎地问道。

男子举起羊奶酒的空杯,「哼哼,这东西的制作者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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