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真的是───好久不见!」我开心地握住了莱恩的双手,这阵子他都没来上课,唯一只能从班长的口中得知关于他的状况。
他的脸色虽然显得有些许的憔悴,但看起来精神似乎还不错……
「好久不见,优娜。」莱恩腼腆的微笑着,看着他一切安好的样子,心中那些许的石块终于能放下了……
「你这些日子都还好吧?听说你在那场事件中在最前线帮军队消灭怪物……」
「恩,不过我想是比不上优娜妳就是了,从今天以后大家都会知道妳是个『小小英雄』喔~」
「……能、能不能让公爵大人收回……这些话啊?」
一想到公爵大人刚刚的致词,我的头就感到了一阵头痛。直到亲身经历以后,我才意识到了我比我自己所想的还不喜欢面对人们的视线跟吹捧……
「……我觉得是没办法,我父亲一向不喜欢改变决定好的事情。」莱恩说出了他对于自己父亲的认识,而他的双眼中在此时不知为何带有着一丝丝的阴暗……
「莱───」
「优娜。」
一个毫无生气的声音打断了我,一转头那个毫无感情的脸庞就近在眼前,这让我开心地冲上去抱住了眼前有些精壮的男子───「马、马库───尔?」……所以说,为什麽感觉变得比以前还壮了?
「……」
「优娜,我认为我是不会感觉到痒的感受的。」
「不不不,我不是在骚你痒,只是───你怎麽好像哪裡不一样了啊?」
我拍了拍马库尔身体各处,总觉得哪裡怪怪的───「啊!」耳、耳朵掉下来了!装回去!装回去!
马库尔平静的蹲了下来,让手脚慌忙的我能够好好地将他的耳朵装回去……
「马库尔先生,好久不见。」
「你好莱恩……你的身体有着不少擦伤,你该好好休养的。无论是多小的伤口,都是有感染的风险,依照我记忆体中的资料───」
「马库尔先生!」
莱恩慌忙地制止了马库尔,然而我已经听到了很重要的事情───
「……莱恩。」我将马库尔的耳朵装了回去,转过头就盯着莱恩的脸庞。
「……」
「伸手。」
「是。」
莱恩在我的命令下,战战兢兢的拉起了自己的衣袖,而他的手臂上正缠绕着厚厚的绷带。
「解释一下。」
「因为用了太多回復药来进行高强度的锻鍊───所、所以医生在短时间内不提供任何药品了,所以……那个……我………………对不起。」
莱恩老实的低下了头,虽然我对于他这麽不珍惜自己的行为非常的生气,但我总不能在公共场合教训身为公爵大人长子的莱恩,即便说我们感情很好也一样……
「没有下次囉……」
「我知道了。」
莱恩抿着嘴,十分认真的答应了我。
「……好啦,不闹你了……马库尔,话说回来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你错过了很多事情喔。」
「我去救了公主殿下,然后因为帮助了国王陛下而获得了改装的机会,然后就与着公主殿下同行回到了这裡。路途上还遇到了一隻穿梭于冰川中的巨龙,然后我不小心掉下了冰川被那条好心的龙丢了上来,结果又多维修了几天。」
「恩───我还是问妈妈好了。」
听着他那离奇又没道理的故事,我决定了还是问妈妈比较可靠。再说关于公主殿下遭受攻击的传闻,据我从喝醉的军官先生门口中听来,殿下是被一个英俊的豺狼人搭救的───光听就能跟这几天一样不在诺里斯先生连结在───啊,人就在对面,而且不知不觉间亚修殿下跟莉安娜殿下都出现了……啊,杰洛特哥哥也出现了……
我无言地看着不知何时也到场地杰洛特哥哥,他慌张的跑向了在一旁早已默默准备好的乐队,然后跌倒引起周围宾客欢笑的瞬间……恩,正常发挥呢。
杰洛特哥哥连滚带爬的来到乐队前,开始指挥乐队谱出他亲自创作出的乐曲。宛如天籁般的乐曲从会场中响起───说起来,这似乎是他除了很亲民以外唯一的优点了呢……
「这音乐───很好呢───」马库尔有些茫然地聆听起了音乐,在我记忆中他总是对于艺术产生些特殊的情绪……先别打扰他好了。
「……莱恩~」在周围的灯光刻意调暗,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乐队的同时,我小声地像以往一样叫住了莱恩。
「嗯?啊───嗯。」莱恩立刻明白了我想干嘛,他苦笑地与我偷偷摸摸的熘出了会场,就如以往我所参加过的每场宴会一样。
「呼~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真搞不懂,平常妳明明最遵守规则之类的───为什麽参加宴会就会这麽办逆啊?」
「我不适合这总地方啦!而且每次来都有很多人会看着我跟妈妈……我讨厌那种感觉。」
「是~是~是~」
我跟莱恩在空无一人的的走廊着散步着,一路上与着公爵大人家那些熟识的僕人、侍卫比着安静的手势。而他们也像往常地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撇过头继续手边的事情,默许了我们两个偷熘出宴会的无礼之事。
「……?」
「怎麽了?」
我走到了一半,我忽然感觉到了……某总东西……
我转身走向了我来这座宅邸时从未走过的地方,而跟在我旁边的莱斯表情也突然凝重了起来,然而他却完全没有要阻拦我的意思。
我疑惑的走出了室外来到了花园中,看到了好几名侍卫点着蜡烛放在了放在了好几张照片前方。其中还有一个蹲着放下蜡烛的男孩,而他正是我们最可靠的班长。
「嗯?少爷……怎麽连优娜大小姐都来了?」
「喔?优娜大小姐也来啦?」
「谓谓谓,你们两个怎麽又熘出来了……」
那些侍卫跟班长立刻注意到了我们,而我也当下注意到了他们正在弔念逝者……
「因为视线太多了───我能一起吗?」
「当然,我们想这些人在得知优娜大小姐妳也来弔念他们,肯定也会很荣幸的~」
跟我较为熟识的侍卫将一盏还没点起的蜡烛交给了我,而莱恩也默默地捡起了一旁的蜡烛,打了个响指将我们两盏蜡烛一起点燃。
「莱恩,我以为你是会晚点跟公爵大人一起来的,而且我完全没想到你还找来我们班那个惹祸精……」
「没办法,她威胁我。」
班长与跟莱恩一搭一唱的,苦笑地调侃起了我。
「哼~」我嘟起嘴向他们两个进行了无声的抗议,然而我们三个相视以后,却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跟莱恩在笑了几声后收起了笑容,一同将蜡烛放在照片前与着大家一起双手合十为着以逝之人祈祷……与着宅邸内外欢乐的气氛不同,我们这裡有着一丝的庄严却不显得悲伤。
我们北方人对于死亡这件事情,我想比起其他地方都还要看的要淡然。我们信奉着生命之神,而生命之神的教诲是「一切终将会归于平静,尘归尘土归土,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生命意志交替的开始」。
我们十分明白死亡的意义,那是我们生者将继承过去的人们意志的瞬间,我们对死亡这件事未有着恐惧───而是有着那份敬意,而这是为什麽这所谓的「送灵宴」大家都有办法一同欢笑的原因,我们将延续着逝者的意志直到传承给下一世代。
离别虽然感伤,但那是全新旅途的开端───至少我们大多人都是如此所想的。
「呼……好了,剩下的你们慢慢聊,我们该回岗位了。」
「那我也该───」
「沃克林你留下,普莱特跟格诺李恩两位大人都希望你能好好享受童年───再说还必须有人帮我们照顾小少爷,谁叫有某个爱惹事的小姑娘总是会在你们两个身旁~」
侍卫先生们全部一同看向了我,而我只能尴尬的以苦笑回应大家。我们三个目送着侍卫们回到屋中,我们三个都各自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旁的石制长椅上。
或许是心有灵心一点通吧?我们三个都很清楚……时间已经不多了。
「毕业以后───你们会想要做什麽?」
「……我决定乖乖作为父亲的继承人,妳呢?」
「我大概会帮妈妈……我……我不知道……班长?」
「原本是打算一生都为公爵大人工作的,但───有点变化,我大概会变成独立冒险者,不受雇于固定的人。」
看来除了我对未来感到了迷茫外,他们两个都已经决定好方向了,另外的───是我捨不得要与他们各奔东西……
「……妳是不是快哭了?」
「恩……」
「别这麽老实啊……搞的就像是我们把妳弄哭似的……」
「恩……」
我强忍着眼泪───不行,要溃堤了───
「呜哇?!」
「嗯?!」
「你们两个闷骚的笨蛋───」
坐在我们中间的班长,伸出手钩住了我跟莱恩的脖子,把我们都拉到了一起。
「就算各奔东西,就算不像现在一样只能久久再次碰面───我们三个都依然还是朋友……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不管怎麽样都不会改变。」班长感性的说着,这让我们两个感觉───
「……好噁心……」
「沃克林,你……是不是吃到了什麽?还是说你在医生那吃了───他种的那有着骷髅花纹的奇怪蘑菰之类?」
「……我竟然会傻到安慰你们两个……」
班长苦着脸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着宅邸走去……我跟莱恩互看了一眼,我们都忍住笑意,小心的别让自己笑出声来。
「好了,我该去───安抚那个眼镜小子了。」
「路上小心~」
莱恩耸了耸肩跟上了班长脚步,而我则是留在了花园目送着两人的背影。
呼……看来莱恩已经放弃当冒险者了……那……我呢?距离毕业只剩下一个礼拜,越是往前度过一天那不确定的未来就让我感到不安。
冒险者是我目前的梦想,然而这几年读书也让我意识到了我自己的梦想简直是愚蠢,而上次怪物的入侵后看到了陷入溷乱的家乡,这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想法也更加确实了。
……我很弱小……非常的……
我捡起了地上的树枝,「……嘿!」双手握住了尾端,就像握着长剑一样的向前挥去。
「嘿啊!」在脑中回想着在早上时哈米尔先生所指点的动作,我继续挥出了树枝。
……我不想停滞不前───我───或许只是想像那妈妈故事中的库洛先生一样───当个足够勇敢,能够决定自己道路的人也说不定。
……嗯?为什麽───时间───变慢了───
看着在月光照射下飘落的枯叶,我注意到了异样……从小到大,每次在遭遇危险或是我太专心时,就会感觉到时间变得异常缓慢。奇怪的,我脑海却总是显得十分清晰,我甚至有见识过那雨水就像停留在空中的奇景……
十分缓慢的转过头……我看到了一颗石头缓慢的向我袭来───「嗯?」我下意识的用树枝将石头挥开。
「咚。」的一声,石头被我击飞打中了一旁的树干上。而当时间再度回归正常以后,我注意到了那将石头丢向我的人……
「哈米尔───先生?」看着他那单手插在口袋,一手正把玩石头的身影───那足以改变我平淡一生的时刻,在毫无预警之下来到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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