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要是纸张便宜啊,记些日记说不定还蛮不错的。不过,估计都会是些流水账吧。” 陈爽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睡不着觉。
春雨在下午时倒是停了
不知道为什么夜里这会儿又下了起来。
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上,还挺有节奏的。
“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样的乡间生活和自己想象的有点差别。我原本觉得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应该是很快乐的。可为什么,最近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有点单调乏味呢?”
说实话,这挺奇怪的:
想当年在星露谷游戏里,那每天男耕女织的生活也很快乐啊。尤其是,明明知道每天就是浇水施肥种地,却还是忍不住想着再玩一天就好的成瘾感,真是一种欲罢不能的快乐。
可能游戏毕竟只是游戏吧
咱面对的可是个硬核异世界啊
唉
说好的田园牧歌
难道要变成无聊牧歌了吗?
陈爽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忽然想起了一个荤段子——
点灯靠油,耕地靠牛
日复一日,娱乐靠X
难怪古时候婴儿夭折率那么高,日子那么苦,家家户户却还能生养那么多小孩子啊……
小两口儿都觉得无聊没事干
那还能干什么呢?
不就只能干事了吗?
“淦……”
这想法虽说是绝对了一些,但也反应出了部分现实。
远的不说,近的就有:
爽哥作为一名成年的单身男性,也想过发泄一下自己的荷尔蒙。
只不过,这种生物性的原始冲动总能被他的理性所抑制罢了。
是因为他的自制力强吗?
不,不是。
是因为一想到家里的衣服,被褥和床单最终都会交给天真善良而又单纯可爱的爱丽莎去清洗……
再强烈的冲动都忍下来了。
“哎……”
爽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苦恼道:“我原以为农村生活,苦累脏我都不在乎……没想到田园生活最大的敌人是无聊……”
农忙的时候是真的忙
可农闲的时候也是真的闲啊……
这么一想——
难怪以前卖艺说书的人能赚钱。
农闲的时候,村里乡亲们都觉得正无聊呢,忽然村口来了卖艺的给大家伙热闹热闹,那肯定大受欢迎啊。
旧社会的行话,管这门行当叫做【张口饭】。
因为那个时候不卖票,拿了家伙往村口一站就开始表演。
唱着演着,乡亲们越聚越多,就成了场了。
演完之后,乡亲们都觉得你演得好,那才给钱呢!要是你没有真本事,那可不得活活饿死嘛!
所以,不卖票而卖本事,一张口就能让观众心服口服地掏钱供你吃饭糊口的行当,就叫做【张口饭】。
照理来说,我们这个世界应该也有吟游诗人的吧
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一位唱地好的呢
哼,他来卖唱我也不会给钱的!
哼……
说到底呀——
实在是因为古代的娱乐手段太贫乏了
没手机,没电视,没网络,没收音机,连个报纸都没有。
这就难怪以前逢年过节时气氛会那么好了
反正宅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出门去热闹热闹
尤其是过年!
以前过年的年味是真的浓啊
辞旧迎新的仪式感特别强
主要是因为冬天地里不长庄稼
最是一年里农闲的时候。
又辛苦了一年了,该好好歇歇了。
可不得痛痛快快地好好热闹一番吗?
以前过年多讲究啊:
以前过年还要先彩排,叫做过小年,也就是祭灶王爷。
小时候也就看爷爷还祭灶王爷呢,街坊邻里都不兴这个了。
扫房子啦,发面啊,割腊肉啊,一天儿一个样儿地给过年做准备
再从大年三十到十五元宵节,拜年、走亲戚、回娘家、去土地庙上香……
说法多,做派足,排场大,真是讲究极了
麻烦吗?
麻烦死了
但所有人都想好好过个年啊。
“不禁开始有些向往这个异世界的人会怎么过节了。”
一定会很热闹的吧?
到时候和爱丽莎一起的话……
“嘎。”
屋外冷不丁地忽然传来一声鸦叫,吓得陈爽浑身一哆嗦,怔怔地往窗口望去。
“嘎!”
“卧槽……???”
大雨天的夜里,窗外怎么会有乌鸦??
陈爽一下就联想起了和女妖关系紧密的乌鸦们,登时心就紧到了嗓子眼,脸一下就白了。他咕嘟一声咽了咽喉头,畏畏缩缩地向上拉了拉被子,只露出了一双瞪得轮圆的眼睛。
“嘎。”
啥情况???
她、她不在修道院好好呆着,跑出来吓唬人了?
难道那晚见到的影子不是幻觉…………?
一想到那女妖神出鬼没,又能来去自如,不禁让他后背一阵阵地发寒,怕得都不敢回头。他哆哆嗦嗦地躲在被窝里,一口大气都不敢出,整个人吓得都傻了。
“嘎。”
那乌鸦又开始不祥地叫唤着,咚咚咚地啄着窗户板,吓得陈爽的小心脏跟着砰砰砰地直乱跳,紧张得都不行了。心正悬着呢,忽然只见天边一阵亮白!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在那墙壁上清清楚楚地打下一道人影!就站在房门口!!!
“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陈爽吓得失声尖叫起来,只听一声惊雷破空而来!在他那竭力的呐喊之中厉声炸响!
轰!!!!轰隆!!!!库!!咔嚓喳!!!!!
陈爽惊愕地抓紧了被子,惶恐地往门口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他吓得失魂落魄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紧张地盯着那闭紧的房门,心都跳到了嘴边!
咚咚咚——
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陈爽脸色惨白,浑身的血都凉了。
咚,咚,咚——
敲门声很轻,很慢,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陈爽的耳朵里。就像一声声死亡的丧钟,报着他的名字。
太吓人了……
陈爽忽然崩坏地笑了起来,已经准备好了在这个电闪雷鸣的雨夜迎接自己的终末。他一边像个故障的发条玩具一样止不住地颤抖着,一边故作从容地微笑道:
“我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要来就来吧。”
咚,咚,咚——
“咕嘟……”
“先生,你睡了吗?”
“…………???”
陈爽眉头一皱,一把掀开被子来小声地问道:“爱丽莎?”
“先生……” 爱丽莎为难地站在门外,委屈地说道:“我睡不着……”
“怎么了吗?”
轰!!!咔嚓!!!!嚓!!!
“我……我怕打雷…………”
吱呀——
陈爽打开门来,只见爱丽莎光着一双雪白的臂膀,穿着单薄的白衬衣楚楚可怜地站在门外。
她怀抱着枕头微微颔首,小尾巴慌慌地打着卷,无助又单纯地说道:“先生……我想跟您一起睡,行吗?”
陈爽听罢,手抓着门框往外探头探脑地左观右瞧了一番,确认了客厅里没有别人,才急忙拉着爱丽莎的手说道:“快快快,快进来。”
“先生……?”
“砰!” 陈爽急忙关上了门,抚着心口蹲了下来,摇着头说道:“老实跟你说,我也吓得没睡着。”
“哎……?先生也怕打雷吗?”
“那倒也不是……” 陈爽揉了揉眼睛,疲惫地说道:“其实是我有点胆小,怕黑……”
“先生……噗……!诶嘿嘿嘿嘿嘿……”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没、没想到先生会怕黑哎……嘿嘿嘿……”
“你少揶揄我,你还怕打雷呢!”
轰……!!!!咔!!!嚓!!!
“呀啊……!!!!” 爱丽莎吓得闭上了眼睛,扑通一声就抱着枕头跪在了地上。
“…………”
陈爽揉了揉眉头,叹了一口气道:“这不五十步笑百步吗?就你这样的,还笑话我呢?”
“先生……” 爱丽莎耷拉着小脑袋,尾巴也垂了下去。
“行了,别说了,柜子里正好还有一床被子。你盖一个,我盖一个,我们隔着被子睡。” 陈爽说着便抱出了被褥来在床上铺好,然后拍了拍床单对爱丽莎说道:“睡吧,天亮还早着呢。”
“谢谢先生……” 爱丽莎抿着小嘴微笑着钻进了被窝,只露出来一个小脑袋。
“你往里边一点儿,靠着墙睡。” 陈爽说着,便轻手轻脚地钻进被子里,转过身来背对着爱丽莎。他卧在了靠门的那一边,警惕地睁着眼睛。
“先生晚安~” 爱丽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面朝着陈爽又轻轻地蹭了蹭,把小脸贴在了他的背上,轻轻地嗅着他的味道。
“晚安。” 他轻声应着,半眯着眼睛盯着那扇毫无动静的木门。
他又盯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小小的鼾声开始轻轻挠他的耳
久到他的眼皮终于开始打架
“应该,不会乱来了吧……”
陈爽如此呢喃着,怀着一半的不安和心安,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雨声淅淅沥沥渐渐地小了
天外闷雷滚滚也渐渐地远了。
夜色越来越浓,两人终于渐渐地睡熟了。
“嘎。”
乌鸦怪叫了一声,扑腾着潮湿的翅膀飞走了。
“…………”
明天也会是
新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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