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卡洛夫的黑色帝国是非常完整而井然有序的。有几百个人一直或临时性地为他工作,这其中就包括了电话接线员。他们利用公用的电话线路,私自牵出了一些电话线,然后在伊尔库茨克建立了一个简陋的电话交换中心。没有人能直接通过电话找到他,但他却可以顺利找到组织内的任何一部电话——仅限伊尔库茨克市内。
布尔卡洛夫就是在清晨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冲出房间,伊西多尔已经在准备接电话了。
“我来。”布尔卡洛夫喝止了伊西多尔的行为,快步走到了电话前。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是不会在清晨向这里挂电话的,那么电话一定来自于外地——在目前看来,要么是莫斯科,要么是新西伯利亚。
“喂。”布尔卡洛夫坐了下来,平静地问道,“是谁?”
“早上好,弗拉基米洛维奇,虽然我这里还没天亮。是我。”
布尔卡洛夫揉着脖子让自己清醒过来,很快就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哦,原来是伊瓦里啊。”他朝伊西多尔挥了挥手,后者很快为他找来纸和笔,放在了电话旁。“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伊尔维斯轻松地说道,“我手下的弟兄在夜里劫了一辆沃尔科夫(注1)手下的车,里面有他们的一批货。现在怎么办?”
“一批货?”布尔卡洛夫听出了伊尔维斯语气中的不同寻常。如果是仅仅是武器但要、毒/品等对他们而言非常普通的东西,那自然也用普通的方式处理,也就是直接截下来卖了。但如果——
“你们截到的是什么东西?”布尔卡洛夫冷静地问道。
“别的倒是没什么,但是在车里我们发现了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伊尔维斯如实地汇报着,“司机很快就招认了,他们贩卖儿童。”
布尔卡洛夫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他们贩卖儿童?”
一旁收拾柜子的伊西多尔也愣在了原地。
“好,很好。”布尔卡洛夫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他把左手握成拳头,用力敲了一下桌面。“其他的东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找个人给沃尔科夫带个话,让他出高价来赎他的人。至于那两个孩子,问问他们还记不记得父母是谁,如果实在没办法,就送到孤儿院去吧。”
“好,我知道了。”
电话被布尔卡洛夫挂断,他转身看着伊西多尔,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我想毙了那个家伙,但是我不能,也做不到。”布尔卡洛夫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西达,或许会有机会的。”
和叶卡捷琳娜一样,伊西多尔也曾住在孤儿院,不过他们两人的情况略有不同。布尔卡洛夫从没有讲过他当年丢掉女儿的故事,但伊西多尔从别人那里听来了一点。据他们说,叶卡捷琳娜是被人贩子偷走的,但人贩子自己不知为何在半路上死掉了,于是她就被送进了新西伯利亚的孤儿院。至于伊西多尔自己,他的双亲死于一场爆炸,没有亲戚愿意抚养他,直接把他送到了孤儿院。于是,伊西多尔在尚未成年的时候就不得不出去谋生,直到遇见了布尔卡洛夫,并成为他的手下。
“您……有什么计划?”伊西多尔小声问道。
“我没有计划,也不需要计划,西达。”布尔卡洛夫看着面前的孩子,“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我相信,不出一年,沃尔科夫就会崩溃的。”
新年刚过,布尔卡洛夫就派了一批人去新西伯利亚。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搞破坏,有的人去砸酒吧的场子,有的人专门劫车。他希望以相对和平的方式拿下新西伯利亚,但这种想法能实现的概率不大。他们早晚会有一场火并,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布尔卡洛夫没有足够的把握赢下这场对决,但当他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或许“狼”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他也确实可以做得更快一些。
“喂,我是‘扎伊察’,让目前在新西伯利亚的伊瓦里·伊尔维斯给我打个电话。你有他的电话,对吗?”
布尔卡洛夫在椅子上静静坐了10分钟。他用笔在纸上画来画去,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弗拉基米洛维奇,请问您有什么事?”
伊尔维斯似乎刚刚进行了剧烈运动。布尔卡洛夫能清楚地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喘息声,于是他特意放慢了语速。“伊瓦里,我要你的人仔细查一查,沃尔科夫那个家伙究竟都做了什么比较隐蔽的事情。”布尔卡洛夫恢复了自己身为教父的威严,“如果人手不够,我允许你再多调一些人过去。”
“那我原定的去格鲁吉亚的事情——”
“格鲁吉亚的事情不是有谢尔盖吗,”布尔卡洛夫似乎对这个起初是被迫投靠他的人非常满意,“我记得上次是你们一起去的,这次,你让他去。”
“好的,那我立即安排。”
“好了,时候不早了。”布尔卡洛夫站了起来,“本来还想多睡一会,但我们是不是应该——”
他看到了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
“算了,西达,我们吃早饭。”布尔卡洛夫发现自己无法像往常一样在清晨出去跑步了,“我记得面包还剩下不少,不知道你有没有带果酱过来……”
他只是一个远程遥控的教父,未来是不可知的,而日常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他现在还不敢亲自踏上新西伯利亚的土地,但他坚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将以征服者的身份到达那里。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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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沃尔科夫这个姓来源于单词“狼”。
到这个时间了,没有二更了,晚上断电真的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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