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府一间厢房内。
祁澣轩正一脸激动地向一位体态肥胖,眼眸深邃的青年诉说着什么。
青年侧耳倾听,只是时不时摇头。
在祁澣轩已经说得口干舌燥,还想继续时,青年抬手示意他打住,别再说了。
“我不可能和陪你胡闹的,这样的事别再提啦。这些天我这个做弟弟的也累了,我要回去睡觉啦”
说这话的人,是祁府二少爷祁天凡。
祁天凡说走就走,竟真回去睡觉了。
祁澣轩想挽留的手还停在半空,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来人!上酒!我要喝酒!”
深夜,地上瓶瓶罐罐,祁澣轩面色潮红,吐得东倒西歪。
门外的丫鬟见祁澣轩这幅烂醉如泥的样子,喊了侍卫打了盆水来,想给他擦擦。
正要踏门进去时,丫鬟手里的水盆被一双手拉住。
“你们都退下吧”
丫鬟见来人,连忙低声行礼道:“老爷”
祁家家主祁武弘亲自端着水盆进去。
祁澣轩迷迷糊糊中喊道:“有好多个爹啊”
祁武弘看了祁澣轩一眼,提手一盆水直接泼儿子脸上。
祁澣轩被这盆水浇醒,晃了晃脑袋,但似乎还没彻底清醒。
祁武弘见状,将水盆砸在祁澣轩脸上,高抬右腿,磅得一声就是一脚,将儿子踹倒。
之后又将儿子一把抓起来,右手五指一捏,朝祁澣轩腹部疯狂输出。
“噗……噗……”
“咳咳…”
“哇啊啊…”
祁澣轩在这一套夺命连环拳下疯狂酒吐,地上不一会儿就遍地呕吐物。
见儿子吐得差不多了,祁武弘一甩丢到椅子上。
祁澣轩揉了揉脸,又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才慢慢抬起来头低声喊道:“爹”
祁武弘搬把椅子,做到儿子对面。
“醒了?”
祁澣轩揉脸,喘了几口大气道:“嗯”
“听天凡说,你又在提那件事了”
祁澣轩捂脸点头。
祁武弘深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缓缓道:“为什么?这件事对你而言需要那么执着吗?”
祁武弘语气低沉,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质疑。
祁澣轩再次点头。
祁武弘耸肩苦笑几声,一字一字道:“我不会支持你的”
祁澣轩也笑了几声,咂嘴道:“那爹,你好歹,将府里的一些力量分到我的名下吧”
祁武弘手肘撑桌,拖着下巴扬声道:“力量?没有啦,我基本上都把府上的力量调派到你二弟那了”
“爹虽然还不算老,不过也该让你二弟练练手,学学掌家,毕竟以后是要当家主的人了”
祁澣轩酒精作用下,有些撒娇道:“爹,你这样不公平。我可是嫡长子啊,手下连几个像样的高手都没有,这……这多不像话”
祁武弘微笑道:“你以前也这么说,总说我偏袒天凡,说二弟明明不如你,拥有的东西却总是比你多”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祁澣轩低头问道,酒劲似乎还没完全褪去。
祁武弘叹了口气道:“因为他做事儿比你沉稳,比你更像是个嫡长子,不会动不动喊着要去杀观星阁的少主”
“爹,你变了,你以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祁澣轩红着脸调侃道。
“我没变,爹以前是杀伐果断,但爹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也没变,你以前做蠢事,现在还做蠢事”
祁澣轩低头含糊道:“爹,你不是江湖人,不懂江湖”
祁武弘语重心长问道:“爹不懂江湖?什么是江湖?”
祁澣轩一时语塞,没有作答。
“江湖就是三头六面、四角八方,谁都想给你出难题,稍有闪失,就会万劫不复啊,儿子!”祁武弘比划手势,激动说道。
“满脑子恩怨仇杀,满脑子不顾后果,你是快意恩仇了,可你身边的人怎么办?”
“你一口一个要杀段欣禄,说是要报仇。可你想过没有?咱们家能和观星阁抗衡吗?”
“就算你能杀掉段欣禄,可之后观星阁的报复谁来扛?是你吗?还是你的江湖?”
祁澣轩听罢,拔地而起神色激动道:“难道,难道就因为这样就不报仇了吗!?”
祁武弘起身拍桌斥声道:“爹从没说不让你报仇!更没说过要忍气吞声!”
“报仇,当然要报仇!男人活的就是这口气!但,不是现在,更不是今天!”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你不懂吗!?”
“卧薪尝胆的故事还需要我讲给你听吗?”
祁澣轩眼神呆滞,喃喃道:“等?可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在进步,可别人也在进步,怎样才能追上?十年还是一百年?”
祁武弘闭上双眼叹气道:“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也不该爹来回答”
“爹最多只能告诉你,要等,要有耐心”
祁澣轩听罢,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呼吸急促、浑身颤栗、眼圈发红,好似想做发作什么。
祁武弘看着儿子这幅神态,失望地叹了口气。
或许今天这趟白来了,或许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还需要点静静。
“最近这半年,你哪也不许去,在府里好好待着”
“府里园林多,三四月的风很凉爽,没事儿去吹吹,降降火,去去躁”
祁武弘甩下这两句话后便离开了。
而在祁府内,呼吸急促、浑身颤栗的人不止祁澣轩一个。
此时西苑内,丫鬟紫鹊也保持这幅神态在房内不断踱步,不一会儿便汗流满面。
福伯看着她这般模样,边吃水果边调侃道:“我都看你走上两个时辰了,有必要这么怂吗?”
紫鹊嘴唇发白地骂道:“你个死鬼倒是淡定啊,一点不怕?”
福伯气定神闲道:“我怕啥?”
紫鹊没好气道:“林家那小子的报复啊!”
“当初那个姓沈的虽然逃了,可我们依然在他待过的房间搜到了一箱金宝,本就已经回本了”
“可你倒好,查到姓沈的逃到林家,不仅不怕,反倒还敢对那个林祯辰出手,我当初真怀疑你是不是活够了?”
“你找守卫对林家下手也就罢了,偏偏还失败了!”
“那林祯辰可是个根正苗红的仙门子弟,家居富人之地,还和大少爷称兄道弟,他要是上祁府报复我们,咱们有几条命够他打的?”
福伯吃着葡萄,不紧不慢道:“无胆妇人,大惊小怪”
“那林祯辰我又不是没查过,本是个**出身,只不过气运加身,拜入仙门后飞黄腾达。但家中却只有他一人出息,平时留他母亲一个寡妇在家,这么好的肥羊干嘛不宰?”
“可没想到那片高档住宅区戒备如此森严,我派出去的人还没摸进人家老母的房间,就被杀的渣都不剩”
紫鹊急声道:“你的人都暴露了,很快不就会查到咱们身上?”
福伯吐了几片葡萄皮道:“查到个屁!没听我说吗,我派出去的人,渣都不剩了,他们怎么查?”
紫鹊听到福伯这话,恍然大悟,身子也不抖了,但还是嘀咕道:“可要是万一,万一查到咱们……”
福伯继续吃葡萄,语气悠扬道:“就算万一查到咱们,追上祁府来,咱们死不认账,那林祯辰又能拿咱们怎么样?”
“咱们虽然只是祁府的下人,可祁府要是随便就将我们交出去给人宰了,那祁府的脸面还要不要啦?祁府还是祁府吗?”
“所以说啊,当下人也有当下人的好处。下人犯了事儿,只要不被逮到,那么主子一般就会替我们挡下来,啥事没有,哈哈哈哈……”
听了福伯的解释,紫鹊手抚胸口,彻底平复了下来道:“你这死鬼说的挺有道理”
福伯看着紫鹊鄙视道:“瞧你那胆小样,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和我做票子的。哼,还和大少爷称兄道弟呢,后花园坟堆里躺着的那些,哪个不是以前和大少爷称兄道弟?还不是被我们宰了,怕个卵”
然而当方盛涛一脚踹开房门,领着杀气沸腾的林祯辰和一脸幸灾乐祸、吹着口哨的沈云琪进门时,福伯还是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紫鹊更是当场瘫在地上,吓尿裤子。
不过福伯很快就将状态调整,脸上摆出一个自认完美的媚笑急忙上前行礼道:“方大人贵尊降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啊,小的有礼了”
方盛涛没有鸟他,而是转头对林祯辰说道:“就是他了”
沈云琪连忙蹲身走向紫鹊,阴阳怪气道:“哎呀!这不是紫鹊姐姐吗?虽说你我好些日子没见了,但也不用一见到我,就激动得裤子都湿了吧?”
“我知道我太帅,很多人暗恋我,我都知道的。但紫鹊姐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咦,紫鹊姐,你脸好僵硬哦~这样不好看啦,给我笑一个嘛,好不好?”
沈云琪拖着紫鹊的下巴调戏道。
紫鹊脸色惨白,牙齿疯狂打颤。
“给我笑一个!”沈云琪面色狰狞道。
“哇啊啊!”
紫鹊直接被沈云琪这一下哇得一声吓哭了,身下的那股尿骚味儿更重了。
“沈兄,别玩了,过来认一下是不是他”林祯辰冷声说道。
“哦。来啦”
沈云琪几步跳到林祯辰身旁。
福伯微笑回应沈云琪,只是这笑容显得甚不自然。
沈云琪也微笑一下,便立刻冷下脸来指着福伯道:“就是这逼没错!”
方盛涛抚着胡子问道:“沈小友可有证据?”
沈云琪笑道“没有”
方盛涛以为沈云琪在胡闹,有些不悦。
“不过,方大人可去这位福伯所管西苑的后花园,那里我没猜错,至少埋着十几具尸体”
听到后花园三个字,紫鹊直接吓晕了过去,福伯也是黑沉着脸被方盛涛提着带往西苑后花园。
可方盛涛运功掀了整个后花园,却也没发现什么尸骨。
沈云琪转头看向福伯,后者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以为我这么傻,等着你们来发现吗?尸体我早挖出来粉碎沉到鱼池里去了,福伯心中暗道。
但沈云琪并未慌张,朝福伯微笑了一下,却突然变换出一张哭脸向方盛涛哭诉起来。
“方大人,我之前住祁府的时候,这个福伯和那个紫鹊老欺负我!他们经常对我的饭菜偷工减料,对我不理不睬……我睡得也不好……”
总之就是一顿胡搅蛮缠,方盛涛看着沈云琪那一脸哭哭啼啼的样子,知道他在耍泼,但林祯辰在场,还是要给点面子,遂罚福伯和紫鹊各挨五十大板,罚俸一年。
福伯“心甘情愿”地笑着领罚。
找不到实际证据,林祯辰和沈云琪也杀不了人,只得离开祁府。
只不过临走前,沈云琪拍着福伯的肩膀冷声道:“有点小聪明,是不是很得意啊?”
“今天我们是拿你没辙,但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如今林兄是白凰宗主关门弟子,地位越来越高”
“你说,你能躲多久?真以为林兄找不到机会弄死你吗?”
福伯听罢,冷汗淋漓,身子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沈云琪见状,拍了拍福伯肩膀上的尘土,笑道:“福伯,咱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再见,不要想我”
“我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说完,扬长而去。
给福伯留下一个惊悚的背影。
只想回家的我被蛇妖缠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武帝隐居之后的生活》、《地煞七十二变》、《武林之王的退隐生活》、《赤心巡天》、《我不要做首席真传啦》、《万法皆通的我娶了个女魔头》、《配角什么的我才不要当呢》、《江湖舔狗也能当上掌门》、《飞升从养个仙子开始》、《转生狐妖之后必须要倾城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