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用途活动室,4:45pm,距离蹈梅死去的时间只剩下七个小时十五分钟]
"伊蒂艾伦,你打算隐瞒到何时?"
贝尔整理倒挂墙上的福字挥春,他抬头回眸心事重重的我。我理所当然地说到,语气毫不装腔作势又不卑躬膝,从容平静回望他。因为我十分了解他每脑子堆积什么的念头,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你认为我会当在你们面前隐瞒什么?"
"谁晓得。即使你能看透我的思考,但并不代表你同样地了解我的行事作风,正如我不理解现在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当然的。如果你拥有像我看透人心的天赋,你也不会认为这一切都佷有趣,因为恐怕你终有一天也会变得像我那样容易牵涉别人的私情却难以自拔。 "
我提起剪刀,除掉桃花枝头上凋零的花蕾和枯枝,失去容身之处的苞芽黯然散落,好让它们尚未渲染颓唐的气氛前抹杀。这点正如我待人处事态度。
"我不期待你会坦言相向。只是我在质疑你的做法真的对他们好吗?"
"贝尔,我好歹也是老师,教导学生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教。"
"唉,所以说你一直摆着吊儿郎当的态度只会让你永远也担当我的助理程度。你真的认为知情不报是保护学生的「最佳」做法?眼见他们逐步陷入犯错的险境,你却只懂展露傻呼呼的微笑,毫不指责他们的过失……"
「小心你的溺爱他们会成为一道害死他们的毒药。」
"呐,贝尔。恐吓我是不管用的。"
虽然贝尔没有直接指责,但每一句一针见血的话都踏中我的底线,挑逗怒火。幸好我还被他挑衅前尚保全一丝理智,不至正中下怀。
毕竟他的意图只是想趁着我脾气暴躁时暴露。明显地,他仍对我和帕拉米娅的事一无所知。原本以为被麒祥摆了一道后,他们必定察觉帕拉米娅命不久矣的事,怎料他们的认知仍停留为了讨好她而办理这场晚宴。我这个秘密还可以继续保持下去。
"既然你不情愿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不过,凡是学生有难的话,我也没想过放过他们。"
贝尔放下手上的工作,徐徐走近我的办公桌,放下一堆有关帕拉米娅和我会面的照片,甚至其中一张更拍到帕拉米娅搀扶头破血流的蹈梅到医疗室的情况。瞬时间,我的脸色一片惨白,站在铁证的真相前完全无法置辩。前者则平和笑道,但他的眼神却无法掩饰**裸的恶意。
"你先前不是说过蹈梅只是摔伤了脚,为什么我看到的却是满脸是血的情况?难道他从二楼的楼梯摔到地面?"
"你是怎样弄到这堆照片?!"
"哎哟,果然你很在意。"
我赶紧夺去桌上的照片,暗中变出火焰烧毁殆尽。可惜贝尔不为所动,从容掏出香烟,借助我施展的火团点燃烟蒂,再悠然叼在口里。
"隐瞒是没有用的,这种程度的照片我随身也搜刮不少。凡是被我盯上的问题学生,我处理的手法多的是。这些照片只是幌子,但当我交给校长或其他高层主任时,话不是这样说。"
"一旦你被判下「学生受重伤却知情不报」的罪,莫说帕拉米娅他们,可能连你的职位也不保。你想为了维获他们到身败名裂的地步? "
刹那间,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死死地被他牵着鼻子走。明明对方不如我看透人心,熟知人的思考回路,但我竟被这样的他迫压到死角。
"但是,我不想将事情闹大,也不想对你做坏心眼的事。所以啊,我们不如来个调解的交易。"
"一是当个乖孩子,好好地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下子我有着一笔勾销的理由,不再干预。"
"二是开枪打断你的十指,再灌你喝下三瓶吐真剂。所谓坦白从宽,拒抗从严,你到底想成为乖孩子还坏孩子?"
他和谒笑道,一股恶心的厌恶感油然而生,整个人犹如被某人从上而下看个精光的排斥感和敌意,促使我无可适从,从中二者选其轻。
如果我将保守帕拉米娅的秘密透露出来,大家必定陷于混乱,甚至连晚宴也弄不成。我清楚这个结局是她为所厌恶的,即使她在我三番四次的劝勉下守口如瓶。如果连她最后一秒也不能陪伴所爱的朋友欢乐度过,无法释怀也不能幸福收尾的结局,对那个孩子来说是在这个世上的残酷诀别礼。我不想辜负她的期待。
她只为了达成多么简单的「再一次拥抱大家,让我们和平、快乐地活下去」愿望奔驰无法摆脱的痛苦轮回。我想她来到这里之前应该多次目睹过我们如何凌厉悲惨死去,她所看到的血腥尸体画面比任何人的更多,碰上的钉比我们承受更多的悲伤。
当初我知道她的心境,想必如她所想般绝望、自责。她为了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我们则一无所知,也无从入手。如果连保守与她结下的约定也履行不成,那么我实在太枉为人师。
但是我若不说的话,贝尔会继续刑问下去。应对这种擅长盘问的高手,我实在没有自信抗衡他,因为他可以为了追求答案而无所不用其技,什么污脏手段也能使用来。或者我从轻发落的话,他也未必会多番阻挠,说不定也会帮上忙。
但基原则的问题,我不可以背着两个人说出真相,这有违他们的约定。
"坏孩子·伊蒂艾伦,你无论如何也要守口如瓶?"
贝尔变回严肃神态,看似他失落的话语再次勾起我的意识,尽管他多番要胁我套出线索,但是他内心是厌恶对着自己的部下作出凶狠的举动,毕竟他就是多么溺爱我的上司,怎可能会对自己的爱臣下手?
我举起园艺的剪刀,指向贝尔毫无防备的脖子,以冷漠和凝重的气势反驳他的怀疑。
"抱歉,我也有保护他们的理由。既然你一定要不放过他们,作为保密者的我也不会作出让步。贝尔!"
哎唷,你竟敢朝我动武和顶撞我的话?看来稍将你放在我的身旁太久,你就得意忘起来。臭小子。"
回应我挑衅举动的是贝尔掏出来的手枪,五指环扣,准备拉上扳机,两人的斗战一触即发,气氛弥漫步步为营的危机。正当我们举戈相向时,在场的万津川终于忍受不了,毅然介入我们的纷争。
"你们说够了没有!!"
他一记手刀挥向我们的头髗,强硬分离我们。吃过一击,我们将不满的矛头抛向多管闲事的中间者,特别是神情激动的贝尔。
"万津川先生,这是我和伊蒂艾伦的问题。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贝尔教授,原本吾不打算出言劝止的。但是看着汝等动武的场面,我实在看不过眼。汝贵为明白事理的智者,竟会被一时的怒火蒙蔽双目!吾等计划的可是象征和和气气的团年饭,现在连席位也没准备就开年不和,甚至只为了被人隐瞒一事大动肝火。汝想再一次毁掉李氏和艾兹米洛氏的期愿?"
"啧,你根本就不理解现况。如果要我收手是十分简单,但前提要挠开这个偏私男人的口。"
"汝先站到那边平息怒气。"
万津川无奈地叹息,爽快掏出黄色的道符,张贴蠢蠢欲动的贝尔太阳穴上。未待他来不及挥拳回应,他已经被道符的咒术束缚,全身传出仿被落电的剧痛,动弹不已。他拖着沉甸甸的身体,半责怪口吻说道。
(他居然连擅于魔法防御的贝尔都打到飞天。)
"你对我施了什么魔咒?"
"放心吧,只是专门对付灵顽不宁的恶鬼的术语。如果有什么多多得罪的地方,吾就此事先醒明地致歉。吾只打算跟伊蒂艾伦副教授来短谈,完事成后我会放汝自由。"
他渐渐靠近,轻轻伸手按在我的肩膀,喃喃问道。面对的咄咄迫近男人,我依旧握紧指向敌人的剪刀,差点按压得快被锋利的刀片割伤,手掌的间隙渗出一缕缕的血丝。
"伊蒂艾伦教授,吾不是为了与汝为敌,无需为此举刀相向。吾的到来只为确认事实,到底艾兹米洛氏是否命悬一线,汝该知晓此事不容迟决。 "
"万津川先生,你是何时知道?"
"人的事吾无所不知,吾所见的是连系她生命之火正风中余烬,随时一命呜呼。"
"不管怎样说,你默认了隐瞒事实?"
遭到一言道破的瞬间,意味着我的事败。伴随陷入迷惘和慌张的思绪同时,「明明我已经努力假装若无其事的脸容,也尽量几字不提,为什么还可以让他得知这个事实?」的想法充斥我的脑袋。直到最后,我连一个小女孩的约定还守不住,真是一个却无庸又彻底不及格的大人。
两人针对的目光聚焦我的身上,我再也瞒不下去,只能点头承认,循照他们希望的剧本而行。
曾经信实坦坦的心思和对承诺的热诚一下子化为束缚我本心的谴责。即使她打从一开始就不在乎我没有对兑诚诺,但违背诺言的罪是消除不掉。
(对不起,帕拉米娅,蹈梅。)
"我明白了,请大家听我的解释。"
「伊蒂艾伦教授,你没必要一个人扛起所有的责任。」
一道幼嫩的少年声音打断我的话,我回眸后方的背影,吃惊地面对那位为我及时解难的协助者。头上绑了绷带的他倚扶门墙,踉踉跄跄地走近围众之间。其后,我的神情由慌张转为不满,尝试责备他。
*[帕拉米娅一一由于身体是蹈梅,但内头的灵魂是帕拉米娅,因此第三人称为「他」。而反则,蹈梅一一由于身体是帕拉米娅,但内头的灵魂是蹈梅,因此第三人称为「她」。 ]
"笨蛋!你发什么疯?!我不是告诫过你躺卧床上,好好休养。你现在还没痊愈到活蹦乱跳的地步!!"
"但是我来迟一步的话,教授你就被大家欺负到哭了。"
"谁会哭啊!!你这不懂尊师重道的臭小子。"
表面上我对蹈梅*撒赖发野,不过心底里还为他能够出现感到喜悦。
"啧,你们两个私下瞒着我们多少事?"
噢,真是糟糕。
目睹快要被我们气死、如恶鬼般怒不可遏的贝尔,此话不禁浮现我们的脑海。平息这位大爷的怒吼堪比要求我们屠宰一条巨龙般艰辛。理应由我收拾难摊子的人没想到这份重任由别人接下。
"拜托贝尔教授不要再责怪伊蒂艾伦教授,一切都归咎我的过错。"
"真失礼,作为有涵养绅士不该待在一边,不要随便像村姑插嘴。况且我要责问的人是他,不是你。"
"伊蒂艾伦教授只是被我强迫保守秘密,真正知情不报的人是我。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更早发现帕拉米娅将不久于人世的事。"
"蹈梅,你是何时知道这件事(当时*帕拉米娅私下告知伊蒂艾伦自己活不久矣时,他们刻意回避蹈梅)?"
现在的状况乱成一团糟,看来上帝也有安排可笑的喜剧桥段的时候。当我欺骗众人时,没想到自己同样被蒙在鼓里。也许蹈梅真的看透一切,他无奈地点头和苦笑道。
"没错,我是知道一切的。不管是帕拉米娅也好,伊蒂艾伦教授也好,我对大家都刻意隐瞒帕拉米娅的事。"
大家听到蹈梅的自白后只能愣在原地,贝尔听都一头雾水,我这位拉扯知情人士和无知者的中间人更显于尴尬,完全不能一笑置之。唯独没有被真相蒙混一团糟的万津川便开腔追问下去。
"这样做又何必呢?生死乃是人之常情,汝为何不惜隐瞒艾兹米洛寿命的秘密,兜了一个大圈子说理?就连我们所举办的春节晚宴也是汝为了隐瞒大家,只是假装一团和气讨好临死之人的假象?"
"万津川先生,你的说法说太过了!蹈梅只是希望帕拉米娅可以得到释怀才拼命地赶在今天完成这份工作。"
"伊蒂艾伦老师,已经够了。你没必要为了守住约定而顶撞对方。万津川所说的是事实,始终贝尔教授他们有权知道真相,当然我也有责任向你交代清楚。"
"所以蹈梅你打算怎样对我们作出合理的交代?"
不知情的人们开始勾起追究的欲望,蹈梅则为了平复大家的不满,竟然对贝尔他们双膝跪下,伏身叩头,诚恳请求。
"真的十分抱歉,我知道瞒着大家是不应该的事。但是我求求你们继读举办晚宴的事,至少当着帕拉米娅的面前展现和谐友好的微笑,这是那个孩子一生所求的夙愿。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有限,再一次拜托你们帮助我。"
"事成后我将会告诉大家所有的真相。所以求求你们帮助我。否则的话我走跪不去,也不断叩头,直至你们答应为止。"
刚受过脑震荡的他不断朝贝尔和万津川叩头,连地板和绷带快被磨擦到渗血。我赶上前方阻止少年冲动的行径,心里嚷道到底有谁能扭转劣态。
与此同时,活动室的另一道大门打开,来了两名熟悉访客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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