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白驹过隙。」
也许这句话对我毫无意义,自我与帕拉米娅交换身体的领导权时,我不知不觉走上一条漫长艰辛的路途。路上我结识了无数人缘,体会不少人间的疾苦,也有过渴望寻求改变顽固而悲哀命运的愿景。但是,我却为了实践这个志愿,付出太多的劳力步向这一条前往遥远无期的成功之路。
一切来得太漫长,长久到我差点忘记时间的存在。到底哪一边是起点,哪一边是终点?我不知道。到底当初我为了什么追求反抗命运?我已经记不起了。
那一刻,我只是知道自己要不断行走,直到到达终点方可平息一切。否则我再次失败,我的朋友将会化为尸体,注定让他们遭受被Death残暴死在镰刀下亡魂的无限轮回,万劫不复。
唯独我能知䁱的就只剩下孤独的感受,无人相伴的路途,孑然一身来到也不带任何一片浮云离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一次与他们相遇,共享欢乐,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这一次我又来到哪里?"
我缓缓睁开双目,脑内的意识好像刚开启的电脑,完全对探测外界事物的反应只有一片迟顿。我深悉这一种不安感觉是我的灵魂依附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驱壳反应。就算我已经尝过无数次代入别人身份的苦差,但是我仍不能习惯这种陌生感。因为我常常感到每逢来到这个世界时,我原本的记忆会被渐渐吞噬。
另外,就算我来到不同的世界,再一次遇见帕拉米娅、阿姆基尔和伊蒂艾伦等人也好。纵使他们的活着是值得可喜可贺的消息,但是他们的记忆全被重置,只有我将他们的经历记下来,是全部的讯息牢固储存我的脑袋。
但是烙下我的魂魄的尽是失败、悲伤和互相残杀的事。他们的下场全不是自相残杀就是被Death杀个片甲不留,我待在他们的身边,犹如游走无尽尸海的痛苦,简直是地狱的光景。
因为我每一次都无法反抗命运,失败告终,他们才会迎来不和、惨死的命运。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当初向守门人夸下其口,反驳一切。我想大家的灵魂早就可以安息,而不是每一次重置然后渐渐地步入地狱受苦。
可能守门人早就知道我的能力有多么的不济,他才刻意地给予我穿梭异界的能力。表面上他给予我否定「必死论」假说机会,事实上他只是乐于欣赏我被命运折磨时懊悔绝望的神色,其后再假装好人的架子怂恿我唯命是从。
「今次我又要去哪里?帕拉米娅他们又是怎样?仍被Death渲染的恐怖威胁?假若如此,我必要赶紧站在他们身前,不能再让他们受苦。」
一大堆迷惘的思绪充斥我的头脑,当我取得这个世界的意识时,我也开始制定如何阻止Death威胁的计划,以及反抗大家全军覆没的未来。因为这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和意义。
"太好了,帕拉米娅。你终于醒了。"
熟悉的男声徘徊我的耳垂,朦胧的视野隐约看见一位身穿银发白袍的男人静坐我的床边,他握着羽毛笔在表格上刻写一点事。待我回复过来,那名叫「伊蒂艾伦」的男人亲切问道。
"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感到不适的地方?"
"不,我只是刚刚睡得昏沉,还未回复过来。"
接着我的视野聚焦镜子,映视的是一位秀丽金发、丰满**的少女。这是帕拉米娅的身体,我作为「李蹈梅」的灵魂代入她的肉体,至于她本人的灵魂……
"你这副睡得迷糊的模样真是令人看得不爽。"
但是映入眼廉的不是她本人的灵魂,而是一副原本属于自己的男儿身影。乌黑的短发配搭漆黑的大衣和西装长裤、白色衬衣,以及佩戴夹杂独角兽、皇家狮子和威尔士红龙包围的nevada(薰衣草)刺绣图案的校徽、罗兰紫的领带和混杂粉紫与红紫色为底色的苏格兰格子格调的围巾,加上薰衣草礼帽的造型。这一系列英式校服少年都完美衬托他冷漠的高岭之花形象。
尽管这副驱壳是「李蹈梅」的肉身,但是他冷漠沉默、毒舌而不饶人的形象足以印证属于帕拉米娅的独特人格。不过,相比他冷酷的意态,有一件事还令人在意……
「哇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被他吓得失声,整个人差点倒在床上。面对少女的窘态,帕拉米娅仍静定回腔。
"我当然是来探望你了,难道作为朋友探望朋友是错吗?傻猪猪。"
"不不不,我的意思才不是这样,而是我所说……"
"为何你会出现此地?你本应不是以这个模样出现,是什么时候学懂了别的魔法换了一副驱壳!!还有你不是为了某件事而一直饱受困扰,为何你会空闲起来?!"
"帕拉米娅,你在胡说什么?我想你一定还没喝了一杯醒神的红茶才说梦话了。"
帕拉米娅面有难色地苦笑道,尴尬回避话题。蹈梅也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因为这个世界的帕拉米娅没有遵照一般套路,为了掩饰讨伐Death的事不惜出口劝止的任何举动和情绪全不表现个人的动态上。他只是狐疑地苦笑,哪怕我是知道他是假装的。
"蹈梅,刚才帕拉米娅所说的是真?"
看来我刚才冲口而出的言论并不勾起了知情人士的注意,也燃点外人的好奇心。伊蒂艾伦老师也顺然走过来搭讪。
"不是吗?连伊蒂艾伦教授你也相信她的梦话。真是的,今天是愚人节?大家的脑袋是不是丢失了。"
"李蹈梅。作为学生怎可以对教授说这种轻佻无礼的话!这有失一位绅士该有的礼仪。"
后方传来一道熟悉严厉的男声,帕拉米娅被一身漆黑风衣和灰色西装的男人以记事板拍打头部。
"好痛。"
"蒙哥利亚教授,难道你就不能轻力一点?"
"如果你再敢顶嘴的话,当心我罚你以拉丁文抄写一百篇旧约圣经。"
"哎哟。早安,贝尔和麒祥。"
"嗯。早安,克里斯坦森教授、蹈梅和帕拉米娅。"
伊蒂艾伦朝另外两人打了一个客客气气的招呼,麒祥换上类似蹈梅的校服,但校徽则是铃兰图案刺绣和天蓝与藏青色为底色的苏格兰格子围巾,他仍乖乖载上插着铃兰的黑色礼帽。
"帕拉米娅,你还好吗?刚听到你在第二节的古咒语术式课堂时昏了过去,我真是吓了一大跳。我和蹈梅都担心你一下去应付不了一大堆开学的课程安排,幸好现在情况算隐定。"
(咦,上课?看来这个世界的我已经获取入学资格。先是帕拉米娅以我交换的肉身同时出现于这个异世界,接着是已经入学并展开愉快的校园设定,那么这个变奏该怎样处理?)
(不,现在多想会容易露谄,先配合他们。)
"嗯,多谢你们的关心和抽空探望我。托你们的福,我已经没有事了。"
"是吗,太好了。"
"的确,刚才我帮你进行简单的身体检查,基本上没有什大碍。趁着最近开学期间,你可能太常迫压自己完成课业,所以身体在长期精神绷紧下出现轻微过劳,因而稍为倒下吧。"
"即是现在的你身体没有什么的大问题,可以继续上课。"
"贝尔,你真是的。刚刚我才帮她消除过劳征状,现在你又再立刻叫她埋头苦干工作,你想让她晕倒?过劳可是严重的。况且你也有这个陋习,有什么资格怪人?"
伊蒂艾伦暗中责备贝尔,两人的对话犹如一对小情侣互相温柔吵闹的情况,至于麒祥则与蹈梅闲谈交流。整个保健室弥漫温馨平和气氛,当我再次这番光景不由得油然怀念之情,好像从茫茫的回忆之海打捞遥远片段,连上一次大家和气聚拢一起的场景我已经再想不起来。
漫长的旅途,我不断更换不同世界的帕拉米娅肉体,灵魂不断的迁途。可惜我每一次的游历留下的是数之不尽的悲伤,先前我所看到的大家都是不和闹翻,其后接二连三在Death的怂恿自相残杀或者被其屠杀,也有人为了挺身保护同伴而牺牲,但到头来我的朋友全都是惨败收场。
我几乎看着他们怎样渐渐死去活来,他们因悲伤和绝望扭曲的崩溃表情依旧烙印我的灵魂,时至现在也记忆犹新。
我明白达上这条不归之路,需要能承担历经「无数次目睹同伴从绝望深渊挣扎,以后只剩下我一人活下的悲剧」勇气。但是与他们相处不仅有忧伤,还伴随无数次幸福欢乐的回忆。我和他们曾经许下过数之不尽的诺言,但是他们全都死去后全都无法达成。
然而每逢我来到新的世界,大家全都忘记了,接着他们若无其视地欢笑但直到最后被Death杀个片甲不留。我一直重覆这个轮回步骤,到头来只剩下我一人承下大家生前的苦与乐。
算上现在,我已经有四十四次轮回的经历。渐渐地我已经失去时间的概念,那么感情是否伴随无限的旅途而失去?我不知道。
我唯一可以知道,若不能找到可以解救大家厄运的方法,没有应允我的誓言,我是无法返回大家的身边,只有继续游走犹如地狱的轮回之环。反正我苟活下去的世界没有意义,我宁顾继续忍受看着他们死去的痛苦也不顾被人抛弃。
「来到解决大家被Death死亡威胁至死的终点前,我是不可以留泪,也不可以放弃。无论如何也要变得坚强,哪怕要我舍弃个人情感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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