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我深吸一口气,缓和激动的情绪,明明下定决心不再关心的,只想平静地度过一生。
“看你这个样子,对‘诅咒’有所了解呢。”
我确实反应过激了,她已经有所怀疑了,还是说已经事先知道了。
“呃……实际上,我基本不怎么了解……那种污秽。”
显然极其扭捏的解释,让她怀疑更加深了。
“怎么会呢?明明是炼金术师,而且还算是顶尖的。”
麻烦把“还算”去掉。
“啊,就是不会啊。”
“是吗?”她没有太失望,反倒是松了口气,“也是啊,看你满是汗。对诅咒也不怎么了解吧,毕竟不是你的专攻。”
“汗……”
擦去额上的冷汗,啧,是刚刚听到她说话太激动造成的,而且药效已经过了,原本缓和的疼痛又一次发作……还是说没什么关系,只是天有点热而已。
这么说感觉是不太对劲,我往肩上拍了拍,湿嗒嗒的,全身也是潮的,是汗水吗,不会吧,这么多汗?海风吹来的水汽吧,岛上都是如此,常住下去健康堪忧呐。
“不,与其说不了解,还是用一窍不通来形容更好。”眼前的大小姐露出狡黠的笑容,“哼,外强中干的男人,之前这么嚣张,却在这废墟里躲躲藏藏,还出了这么多汗,单单诅咒两个字就把你吓成这样。”
被完全小看了呐,是激将法吧,那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是是是……要是精通诅咒的话,我早就被破忌歼灭队撵到断头台去了。”
“傻瓜,那只是门面上的法罢了,哪怕军队知道又能怎么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魔法师不管怎么说也是有特权的,毫不夸张的说,魔法师把持的特权不亚于骑士阶级。”
“是吗?不过我更希望成为一个守法公民。”
“那这堆,这座城堡你买下的?不是吧,这算是侵占岛屿哦。”她指着大门。
“那是两码事……我在这里宅是无害的,而研究它就不同了。”
“你也承认自己宅了呐,童贞魔法师,魔法本来就是团乌烟瘴气。说到底就是你胆怯了啊,怯了啊。”
“我哪里是……”
你这么了当地说出广大魔法师的痛楚真的好吗。
“难道不是吗?是说胆怯的是,还是童贞。不,你绝对是。”
“随便你怎么说。”
“你就是。”
“没错我是,没有任何经验,还留着宝贵的第一次,你满意了吧。”
我稍稍抿了口酒,看穿了,刚才的话很明显是为了激怒我故意造作的。
“顺带一提,有经验的女士,怎么样的语言攻击我都不会在意的。”
她醒悟过来,表情复杂地看着我,**着手指。
没想到吧,指责我的说法反倒限制了自己。
“不吃这一套吗?”
“激将法过时了。”
其实早就被看穿了。
意义不明的行动,也算是扳回一局,话题早已经被她控制住了。直到这时,她还是把自己的情报脱离出讨论范围,要不是之前我强硬撕开斗篷,我连她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过时了吗?过时了哇,过时了啊!”她把枕头甩到地上。
“可是有些东西永远不会过时的。”她水汪汪的眼睛突然盯着我。
然后就是倏然握紧双拳。
“喂喂,打人不打脸呐。”
是想直接靠武力解决吗!
她咻得又接近过来,还想揍我来泄气,我不自禁地往旁边挪了挪。
僵持了几秒,她缓缓放开手,抹了抹眼睑。
“我没打算使用暴力,那样你也肯定不会真心帮我的。”
她面露歉意,平淡地笑。
才不是,刚刚绝对是想揍我一顿来着。
“反正我也没多少时间了。”
“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什么意思……诶!诶!诶!
“难道说,你……”开什么玩笑!
“开玩笑的。”
“这样的玩笑可不适合这种场合。”在这样尴尬的场合。
“这样的反应,啧啧啧,对诅咒的事一知半解呐。”她又笑嘻嘻地凑过来。
对挑衅忍无可忍了,怎么说我也是炼金术师,在这里班门弄斧,还这样无情嘲讽。
戒断症状差不多也好了。
“不妨测试一下吧,来看看谁知道的更多,”我从口袋中掏出带锈的银怀表,加重语气,“大小姐。”
这也算是一种相互试探吧。
“随意。”她又笑了。
“就拿你之前提到的举例子,其实对那种污秽,我还是稍微有所了解。”我酝酿下语言,看着她,“你真的懂‘诅咒’的含义吗?”
“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如今由于诅咒书籍被查……缺乏的缘故,我确实了解不多。”我停顿了一下,“诅咒,现有记载中共有731种,666种是对人……对主体不致命。”
“为什么特意用‘主体’这个词?它对物品也能造成损害吗?”
你是好奇宝宝吗?
“怎么说呢,单纯是为了使用更客观的词汇吧。”我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事实上是因为有些受了诅咒的很难判定为人了,所以通常用“主体”来代指。
普遍认为致死类诅咒对人类的危害反而较小,因为可控性较强。
有点奇怪呐,为什么她会问这样的问,虽然也不能说众人皆知,但只要是对魔法有所兴趣的人都能知道这点。
“咳咳,不要扯开话题,那么除此之外的65种致命性诅咒中,有48种诅咒几乎是瞬间发动的,没有延迟超过一小时才发动的。还有17种致命延迟魔法中,第一种是遇见阳光后化为灰烬的……这些都不重要,大小姐,你在听吗?”
“嗯,然后呢?这些不是常识吗?”
“呃?”我捋了捋鬓角,“啊,诅咒也就是黑魔法,是属于在《异能禁书目录》中记载的十种异能之一,黑魔法……”
没有反应!
完全没有反应。
“那个,你真的在听吗?”
“怎么了?”
“……”我捂住下巴,“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哈?”
“之前我故意说错了很多,很多,本来想测试一下你的。”我放下杯子站起来,太奇怪了,“那些数字都是我瞎编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尤其是那个666,怎么看都是假的好吗。
“是想试探我吗?这种事我可以互相理解的。”她完全没有自觉。
“不,不,不,你为什么会不知道,我很好奇。”
“谁会去背这种东西,就像辞典的字数没什么价值。你也可以理解为故意装作不知道。”
“还有呢,黑魔法……那个对你已经太专业了,但是呢,异能总共只有九种,这点哪怕不会魔法的人都知道啊。”我从地上随便捡起一张的旧报纸,“你看这个这个封面,这里有九颗星,代表的就是这九支势力。”
“……哦。”
……
“啊,我和没文化的人聊不来的,所以你的委托我不接。”
“刚刚只是开个玩笑,再陪我一段时间。”
“陪个屁,快点滚吧。”
我没心思再多嚼舌根,直接针锋相对。
“我不管,我的女仆装都被你看了,迄今为止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啊,好烦呐,你穿成这样怪我喽。
“你又不会魔法,又打不过我,还说什么话啊!早点滚蛋吧。”
“你说我不会魔法?”
“难道不是吗?你对魔法的知识,简直太简陋了。那种基础中还基础的知识,即使不会魔法的人,懂得都比你懂。”
“你凭什么说我不会魔法?”
“难道不是这样么?”
“那你可以试试看。”
“试就试……”
她站了起来,走到玄关前,无瑕却又冷酷的眼睛直视着我,危机感扑面而来。
然后她就盯了我一分钟。
……
……
“是我眼拙了还是反应慢?这一分钟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要急,既然要做,那就做大一点。”
“啥?你做了……”
呼呼呼呼……很轻的声音,风声?留意到后发现声音越来越响?
在往这里靠近!
“嚯嚯嚯,感觉怎么样?”她突然笑出声,随之,我感到一股狂风迎面而来。
我没有回应她,不仅不想回应她,也不能回应她。因为此时我的注意力不得脱出她身上。什么时候开始的,一股巨浪正在往这里袭来。透过窗户看,门外的浪水呼地卷到了六米多高,差不多有十米多高,正在接近这个小小的费本立岛,这三年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风浪,虽然程度远不如海啸那样震撼,但这种高度已经不是初级魔法师可以做到的。
这样的规模,在战场上消灭一艘驱逐军舰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狂风从屋外撞出那虚掩的大门,强硬地扳倒在两侧。窗门和栋梁和桌椅也随之呼呲呼呲地惨叫。
只要再过几分钟,这个城堡就要完全拜服淹没在巨潮之下。凶横的波涛汹涌地拍打在岸边,传来骇人的咆哮,哪怕隔着窗户在屋内也能清晰听到。
不仅如此,屋内的蜡烛随着响声,正忽闪忽灭,渲染着恐怖的气氛。
她已离开我的软椅上,却没有回头看一眼,是巨浪的作俑者吗?而且笃定巨浪不会伤害到自己。她只是站在我面前,正视着我,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真不好受,在这样的狂风中,她的裙摆并没有掀起来,而是围着她的裙摆旋转起来袖口随风飘逸地舞动。燥热的身体被冷风撩过让我反而更加清醒,她果然很漂亮,我不自觉在心中感叹,之后心又随之落入谷底,真是太可惜了。
“这就很不寻常了……没错,我是错估你了。”我狐疑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能使用这种规模的魔法,不过为什么,她对知识却一无所知。
“不过……”想了半晌,我噤声了。沉默了一会,我眼神黯淡地注视她的脸庞。
“为什么……你可以不使用魔杖……不画阵……不吟唱……就可以使用魔法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不过你现在的家要……”
很嚣张的样子,明明听得见也不打算理睬我的话。
“确实很厉害,这样的风浪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你知道我也是魔法师,”我从容不迫地抬起手中的水晶球,精神力就随着水晶球闪烁的黑光四散在房间周围,
随后梭地穿到客厅的四处,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背后的大门啪的一声紧紧地关住,接着卡嚓,门锁上了。“你觉得用魔法威胁我有用吗?”
外面的巨潮虽然越来越近,却越来越矮,直至最后只是个稍大的浪花。她看着外面消弱的浪花不语,待到气息全部平息了,只有客厅上陈旧的吊灯还在摇晃。
“好了,承认你会魔法,不过也就那样吧。”看到最后的浪花拍打在沙滩上,我不紧不慢地揶揄着。看到这样的场景,她一定很气恼吧。
“刚才你的水系魔法虽欠火候,但精度很高,让我和水城迪埃利亚的学院联系起来。我猜测你应该出生在法赛特和迪埃利亚边境上的贵族家庭,所以才能接触这种魔法吧。”
“……”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被这种大场面所折服,所以不会在意一些细节,比方说,现在我手中的酒杯上的这一层层匀速振动而不停歇的漩涡,这是你是在向我示威吗?”
我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她是如何把魔法发动的前戏瞒过我,做到不“装弹”就能射击呢?还是说可能是之前就已经在发动状态,但是延迟了一定时间才产生效果。不会啊,她怎么可能把时间抓住的那么好?还是说其实这个岛上有第三个人在?
“这种事情我才不知道,至于你说的什么学院,不要说去过,我连听都没听过。”
“那和你所说的诅咒有关系吗?”
“什么?”
“我承认我不了解你,就对你妄加评论,我可以对此道歉。但你如何发动你之前的魔法的,以及你的诅咒的事是否与其有关系,请务必告诉我实情。”
“你不打算帮我为什么还要知道这种事?”
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知道,知道我不知道却又不想知道。
相信每个炼金术师都会对你如何不画阵就能使用魔法这件事充满好奇,我此时这样告诉自己。但是我不能把这种话明着讲,我迷离地盯着她,嗯……
“因为我想了解你……”我的求知欲终于发作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传来,不是我的头,而是胃,还是说是心?好难受,好像吐?难道说是因为我吃错了什么?食物中毒了吗?好难受……
“把一切都告诉你吗?”她诧异地看我。
“把你的事都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完成愿望,否则我也帮不了你……”我再说什么啊?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像风吹过大地一样自然。
“你真的要听吗?”
“嗯……”
“算了,反正你听完就会遗忘,”她平静地叙说着,“那要溯至很久很久了,那是比我,不,比母亲出生还以前的年代,发生的那场战争……”
听起来像是勇者斗恶龙的无聊故事。
……
……
“说完了?”
“你说了什么?”
糟糕,意识越来越模糊了……时间,对,药效早就过了,女性恐惧症……
我不敢看她的脸,只能注视着到她稚嫩纤细的玉手,心不在焉地支支吾吾地回应,可明明啥都没听懂,泪却不自觉地打湿了眼眶。
“在神志不清后,你会有一段精神失常期,之后是失忆……”
随着一阵阵哭声,我在恍惚中睁开眼睛,呜呼,如此年幼就身世就如此坎坷,真是多么的悲惨。杯中的酒未起一丝波澜,可我的心却在荡漾,我顶着疯狂的心跳鼓动,只是有一个念头罢了,就是想安慰这楚楚可怜的异国女孩,蟠螭灯似乎不断放映着我一生的画面。
事后,乃至现在,我还是记不清她具体说了什么内容,而且她也不肯再说一遍。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是的,当时我还装作对她一无所知……
杯中的酒未起一丝波澜,可我的心却在荡漾,我顶着疯狂的心跳鼓动,只是有一个念头罢了,就是想安慰这楚楚可怜的异国女孩,脑中的蟠螭灯似乎不断放映着我一生的画面。
我缓缓站起来,放下水晶球,泛着泪珠。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我。
我一步步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对着蜷缩着的陷入窘迫的我的殿下淡淡地一字一顿地说着,
“我想●●●●●●●●●●●●●●●,我很喜欢。”
诶,我刚说了什么……
……
“哇——你!”
不对,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怎么不去死啊!!!”
好痛!
啪得,桌几的酒杯猝地脱离了平面,带着满满的怒意像箭矢般飞跃而起。
砰!
是用了魔法吗?真是有趣,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魔法……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狠狠地砸到了,明明已经有所防范了。
接着身体失去平衡倒在灰毯上,神志混乱,额头火辣辣地燃烧,冰水淋在礼服上,湛蓝的发丝飘舞在脑海里,搅乱着我仅有的思绪。我懊悔而迷惑地用余光扫过那道艳影,黄昏的余光,快入夜了,该睡了。
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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