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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破卫

二十四 破卫

在明太祖当政的时候,曾令锦衣卫掌管刑狱,赋予了它们巡察缉捕之权,并建立了一个可以不经刑部等三法司部门同意,直接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的特殊机构,即是为锦衣卫下设的特殊机关——镇抚司。

到了先皇在位期间,因为整个大明朝的外忧内患基本都被太祖扫得干干净净了,再加上当时的国家官吏早已在太祖的铁血政策下吃尽了苦头,这孝康皇帝本人又和太祖截然不同,个性仁和而宽厚,遂而他登基之后,对于文武百官也就放宽了政策,只要不是太过出格和过分的,基本他都可以容忍。

但是,即出人意料又理所当然的,这孝康帝的宽厚却成了孕育贪婪生长的土壤,朝中大臣才刚刚经过太祖的严酷政权,突然就到了一个宽松的统治者手里,自然便迎来了大反弹;一时间,虽然说数额不大,但贪官污吏与骄兵悍将确是层出不穷,数不胜数!

而这样的时代,造就了一个传奇——锦衣卫!

说到底,孝康帝的宽厚是双向的,他对于贪污腐化的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督察司一类的监察机构同样也是装聋作哑,任由其自主发挥 。

于是,相比较三权分立的三法司,聚集查案,抓人,刑讯,判罚于一身,巡查缉捕一气呵成的锦衣卫无疑更加如鱼得水,混得是风生水起。

在孝康帝当政的十五年里,锦衣卫的工作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办案数量,效率俱都是太祖时期所无法比拟的,遂而,锦衣卫开始逐渐成了独霸朝野的霸主,它一手遮天,所向披靡。

然而,它也终究抵不过物极必衰的道理,随着“迁都之乱”,当今圣上登基之后,著名的“扬扇削卫”拉开了序幕,仅仅五年的时间,锦衣卫所有的荣华富贵,闻名遐迩都终究成了过眼云烟,这个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构不过辉煌了十五年,便开始迎来了下坡路,衰败已成定局,时至今日,它不过是靠着过去的积累苟延残喘,破败凋零早已是命中注定的结果了,但即使如此,瘦死的骆驼始终还是比马大,步入末路的锦衣卫仍然在坚韧不拔的苟延残喘,垂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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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辉是个非常普通的人,仅仅只关于这一点的话,他个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这似乎是因为他从小就深刻的明白了“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这个道理,然而说得更加直白一些,其实应该是他比世上任何人都更加懂得何谓“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

基本上可以说是毫无特色的路人的脸型,既非炯炯有神又不是死气沉沉这一类型,无法找到确切形容词的眼睛,扁平而又略微有种塌陷感的鼻子,无趣到了极点的嘴唇,大概除了咀嚼食物以外在无法令人联想到其它东西,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的体型,再加上他没有什么搭配服装的本领……

于是乎,铁辉这个男人,不管到了哪里,都只能是那种无法留在别人脑海的过眼云烟而已,只要短短一瞬间就会在他人的大脑中与记忆的空气同化,然后如同变得空气般透明而不可视,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如果你非要从这个一穷二白的中年男人身上扯一个比较突出的特点的话,大概也只有:名为铁辉的这个男人,他是隶属锦衣卫的镇抚使。

同时在补充一点,铁辉,也是一名乙等二品武士!

这里并不是在说“啊,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居然会是一名乙等武士”那样的推崇与惊讶,而是指“这个男人居然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士而已”这般的鄙夷与讥讽。

倒不是特意于此故作高深的玩弄这般莫名其妙的文字游戏,而是铁辉的身份确实特殊,作为锦衣卫之中位列第四等的高官,全锦衣卫都仅有两位的镇抚使,无论如何推脱,铁辉居然连一个甲等卫士都混不上,在历代镇抚使之中,都实在可谓是差劲至极,已经是拉低整个镇抚使水准也不为过的程度,是所谓的历代之耻了。

当然,这一点铁辉自己倒也算是心知肚明,虽说心底怎样都有那么一份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实力终究只有这么一点见不得人的水平罢了,于是他很早以前便不在练功,毕竟岁月不饶人,不惑之年的岁数摆在那里,想要进步几乎只是一件痴人说梦的笑谈而已。

而纵观铁辉的人生也是如此,他向来伴随着偶然与奇迹;属于他的,这放着不管,早晚也会砸个大馅饼给他;不属于他的,就是他熬成秃子也决计不可能得到,所以铁辉也早已放宽了心,反正吧!一切随缘就好。

说真的,这样的家伙居然能混到镇抚使的位子,大概也只能感慨命运眷顾于他了。

铁辉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农户家庭,父母无甚文化,只是普通的庄稼人,他原本亦该以此为生,却不想出生到早不晚,既不是扛起家的长子,又不是受父母疼爱的末子,夹在中间只得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苦也吃了,累也吞了,却仍旧是哥哥使唤,弟弟吆喝。

在他七岁那年,他弟弟得了重病,可家里无钱治疗,父母急的整日以泪洗面,地也没种好,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恰碰见崆峒派弟子下山招徒,两个弟子见他骨骼结实,人也不蠢,提出想要招他上山,经得双亲同意,干脆的用一两银子直接向父母把他买了回去。

说句实在的,铁辉在崆峒派其实过得不错,师兄师姐说话虽然文绉绉的,教他半懂不懂,可终归都是真诚待人的好人,平日里对他不说百般呵护,可关怀备至还是说得上的,他也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顺利茁壮成长。

直到他二十岁那年,孝康皇帝遵循太祖遗愿,要迁都北平,嘛!结果大家都知道的,“迁都之乱”不久便如火山喷涌般爆发了,当时的大理寺少卿端木无暇一度单枪匹马突出重围,可他势单力薄,而且时间紧迫,为了搭救皇室,端木无暇在西北各地广发英雄贴,求武林人士拔刀相助,而崆峒派正是响应他号召的门派之一。

由于事关重大,那场大战的诸多细节便不在这里剧透了,总之呢,铁辉随着师兄弟们奔赴沙场,大家伙确实是立下不少功劳,可待到论功行赏之际,一干师兄弟却全无兴趣,除了在北平找到媳妇的铁辉之外,竟是一人也没有留下,结果自然而然的,崆峒派众人一起立下的汗马功劳,全部算到了铁辉的头上,于是这镇抚使的职位便如天降馅饼一般砸到了他的头上。

时间一晃,过去了十八年,步入中年的铁辉,除了老老实实拿着俸禄混吃等死,照顾好自己的老婆孩子以外,再无其它抱负与理想,可这简单至极的小小想法,在今日,却如冰雪消融一般化作了空想。

只因一个男人,一个打破了北镇抚司好几年来的宁静,单枪匹马闯进了五百人户的镇抚司,肆无忌禅的大闹特闹,不只打爆了镇抚司的城墙,还几乎放到了自己大半弟兄的男人。

“我的孩子……在哪!?”

被这个高大的男人揪住衣领,铁辉看着男人俊朗的容貌,却被他诡异腥臭的野兽味熏得鼻子打呛,于是在心中默默吐槽道:“嗯!先不提这个男人说的嘛玩意,这一股兽臭熏的,这厮野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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