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肉饼特别好吃。拉斐欧没做评价，是他的盘子做了证明。切成六块的肉饼只剩下三分之一，而它被端上还不到两分钟。和马卡洛夫低声交谈的功夫数量又递减为六分之一。他用锐利的刀尖擦起一道蘸料，轻轻抖动，均匀地撒在最后六分之一肉饼上，一秒种后六分之一也不见了。
“诺。”随着声音，马卡洛夫递过一份自己的肉饼。时机准确到让人以为他一直在等待机会。迟疑了一下，拉斐欧还是选择接过盘子，有条不紊地把肉饼切成了八块，这样或许能让他多吃一会儿。
“二位。”我才注意到他们没在听我的发言。“好，好。我承认我的话不大招人喜欢，但是你们也不至于毫不掩饰地无视掉吧？还有你，马卡洛夫，普通的礼节不是该装成兴致正浓的样子，兼带两句‘哦’和‘哦？’吗。你真的是靠脸混上自治委副会长位置的？”
“我倒也想，不过野就会把我赶到宣传部了。”不动声色地把黑的目标转移为我不喜欢的自治委，他说下去。“咱们别闲扯了，言归正传，我要说本部接下来的行动将会围绕即将开展的A城漫展开展。”
“A城漫展，我知道那个。”拉斐欧一直想插话，可嘴里有食物不好开口。“瑟伦迪娅和我商量了，我已经把手下最好的一个编队抽出来参加漫展的安保，巡逻队‘开明’编队，将近三十人。她对我说减轻一下巡逻队数量也无所谓，因为混沌深思已经被打垮。”迟疑了一下，拉斐欧接上。“我觉得有道理。”
开明编队，并不是形容风纪委的巡逻队开明。恰恰相反，巡逻队简直是哔校最混蛋的群体——甚至比本部更混蛋。取名“开明”是因为风纪委一贯命名原则，他们以巨兽的名字命名风纪委编队，包括巡逻队陆吾、专管深思部的开明。行动队的朱厌，几乎已经解散了。还有管以暴制暴的英召。
“那真值得悲伤。”我说道。慢慢喝一口苏打水。
“值得悲伤？这可不值得悲伤！哔校最大的黑势力解散，哔校的中二崇拜彻底失去土壤，我仿佛看到了哔校光荣的未来。你觉得巡逻队有机会为哔校干更多的事不好？”
啊，那个我知道。我还知道马卡洛夫的言语内容直接取自《哔校无聊日报》，当然作为无聊日报的一贯风格，最后一段还附加了一些内容：我们遗憾地发现自治委会长在其中并未出力。
“Mark，确实。”不动声色地撇嘴，马卡洛夫还真放不下前女友。“我都能猜到塞尔维亚和你的小宝贝是怎么想的，在每个人都知道混沌深思部打算报复哔校时揽下安保任务，再把深思部的老敌人调给什么漫展，哈，我都能猜到新闻部官微的下一条标题。”
“X，那你就把自治委想的太坏了，野确实、不喜欢。”他在斟酌词汇。“不喜欢拉斐欧，因为拉斐欧和瑟伦迪娅针锋相对，很有可能抢下票权。但她还不至于为了打击拉斐欧而让学校受到损害，她不会这么想——算了，我还是用你爱听的话说吧，更有可能让她的威信也受到影响。”
的确，马卡洛夫说的对。尽管具体出毛病的是风纪委，但是组织联合举行漫展的渡边野肯定脱不开责任。实际上本部自然会对舆论进行操作，对哔校学生规劝，让他们认识到问题到根源出现在哪里。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说的不错，会长没那么蠢。”说着话时我突然想到昨天和会长碰面了，这让我对自己的话又产生了怀疑。“不如说索菲娅也没那么蠢。”
拉斐欧在旁边不厚道地笑出来。
“我就当你这么想吧。”马卡洛夫说道。
“的确应该。”点了点头，我开始接着说。“现在我们知道自治委已经在漫展布局了，也增添了安保力量，但是我们很惊喜地发现——”我对拉斐欧点点头。“安保力量掌握在我们手里，我相信巡逻队会有意无意地关照我们，我说没错吧？”
“开明队和我关系并不紧密，只是勉强能听我的话。”拉斐欧回答，眉头不自禁皱起来。“所以我得事先说明一下，以免自家人打在一起。算了，与其提防你会不会被打不如我去带队吧。”我点点头，没吐槽他根本用不着的担心。“可我至少得问问，X，我还不知道具体要干什么，别告诉我咱们要在漫展里捣乱。”
听他的话，这个拉斐欧对我还真不放心。
“捣乱不就和我刚猜的没差别了吗？那正中渡边野下怀好吧。”随口了说一句，没费心管马卡洛夫的反应，实际上他只是耸了耸肩，装成自己没听见。“那你想知道具体的？好吧。Mark，因为主要是你筹划，你来说好了。”
缓一口气，我可不愿意具体去讲我不喜欢的计划。抽出点时间吃午饭总比和他们闲扯好，毕竟下午我还有事。
“好，我就说吧。我和X商量好了要在漫展里开始活动，拉斐欧，因为你没来所以你没见过安娜，我猜你对咱们学校的女仆咖啡厅不太了解。”
“当然我知道，会长大人的禁令吗。”
拉斐欧肯定是在笑。
“随便你吧，禁令什么的对我们又所谓。”他压根就没辩解有没有禁令的事，看来和我猜测的一样。“实际上就是本部接受了本校女仆咖啡厅唯一女仆安娜的委托，准备改善女仆咖啡厅的营业状况，事先说明，我和X已经想好办法了。我想最好还是说出来征求一下你的想法。”马卡洛夫转头看我。“虽然X依然异议……”
“我就说嘛，只要在论坛上发发帖子，随随便便让大家明白内幕就行了，你以为咱们该抛头露面去为一个女仆费力吗？那丫头都不是哔校学生！”
“X，你我都清楚是不是哔校学生对此无关紧要。”
“我的意思是咱们能用更聪明和省力气的方法解决。”
我刻意在聪明和省力上下重音。
“对这个咱们不止说过一次吧……”他扶额头，避开我的眼睛。“别忘了《唐璜时报》，你所谓拿手的‘论坛疏导’留下的痕迹也太明显了，难道你打算让人再把女仆咖啡厅联系起来？我不敢想安娜会怎么样。再说，别忘了当时你是怎么赞同我的话的。”
“Mark，那是出于对朋友的尊重。”
“这家伙。”他笑骂一声，不再理我了。“总之，拉斐欧，我们定下了这个计划，我想是不是可以在漫展上开一个女仆展台，开展活动，也许包括免费品尝咖啡和甜点，说不准还能和画同人漫画的合作搞出女仆主角的漫画——我觉得穷女仆逆天的故事很不错，她最好在说两句“莫欺少女穷”一类特别萌的话。就连X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的效果应该很好，去漫展的哔校学生比例很大，他们会很愿意去看一看漫展出现的咖啡厅的。再说，除了能重新打响咖啡厅的名气，说不准还能吸引一波校外顾客。”
“马卡洛夫的想法总是充满秩序和善良。”我评价道。
“唔，我听的很详细。”拉斐欧这次到没有中途开小差，或许是第二个肉饼吃完了的缘故。“但是我有个问题呀，马卡洛夫，咖啡厅没人去的原因说到底不是自治委吗？如果会长不愿意解禁令的话谁也没用，咖啡厅该凉还得凉，再说，我觉得重新火一下再凉下去更令人痛苦……”
“或许Mark就是那么打算的嘛。”我用玩笑般的口吻说。“帮个忙，尽个力，交个朋友，最后上个***”
费奥多尔•马卡洛夫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想你们说得对，我或许会——X你别顾着开心。我或许真该和渡边野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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