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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重生

莉莉丝重生

南岳镇确然是个小镇子——就连一家普普通通的酸菜鱼馆换了块招牌都能引起轰动。

老于南岳镇世情的帮闲们带着敬仰的目光和满腹的狐疑,眯着双眼死盯着那幢满饰着雕梁画栋与金红灯笼的庞然巨物:他们清楚地回忆起三年前这里凄清的情状——一家唤作“南岳镇酸菜鱼馆”的小店、几间板房、铝合金餐桌、一次性竹筷、辣味淡薄的蘸水、煮得半生不熟的河鱼,不过是受雇于外包公司的建筑工人周末拿着闲钱聚餐的场所——也正是三年前,南岳镇做鱼的餐馆却渐渐稀有起来,尽管逢年过节吃鱼是南岳镇传之百年的习俗——盼到了两年前的新年节庆,这里一反常态却意料之中地人声鼎沸,之后排面也渐渐大了起来:板房拆掉了,搬进了窗明几净的昂贵店面;铝合金餐桌也换成原木桌子,筷子柄也开始镶起银花来——尽管辣椒仍是淡淡的,鱼仍是硬梆梆的。两个月前又是一声动工的惊雷,高楼便拔地而起,传说老板下了血本,请了专业的设计师精心打造了这般雍容华贵的新中式酒楼,又延请本省书法协会的小辫子大胡子专家们挥毫泼墨,如今廊下厅上,金文、篆书、隶书、行书、楷书、狂草、“射书”、“丑书”、“吼书”铺陈杂处。据说——然而也仅仅是南岳镇那群身无分文的帮闲们所传说着的:那位貌不惊人的光头老板花了大价钱从各地招揽了许多能歌善舞、口齿伶俐的美女服务生特供包房服务。如今上至党政高官,下至煤矿老板,似乎皆随着国家经济的飞跃发展不断提升着自己的需求层次——山珍海味、别墅黄金不过是这个国家与幻象中先进的资本主义文明接触之先所追求的珍物;而现在,这个民族的精神似乎必然地折回自身之中——观赏丝竹婉转、长袖翩翩、钟磬相和、天魔狂舞,似乎远胜于在绿茵场上信手挥杆打出一个漂亮的老鹰球。当这家酸菜鱼馆的格调终于上升至与此国家和民族上层社会的客观需求相对等,“南岳镇酸菜鱼大王”这条糊在钢架上的帆布条幅自也失去了其全部的合理性。于是迅速地,一块烫着乌金大字(据称是年届古稀的书法协会会长亲自挥毫泼墨)的木匾便高悬在餐馆朱门和石狮之上:“闹天宫”——在东华国的古代传说中,天地化育的猴王孙悟空曾搅乱蟠桃会、大闹凌霄宝殿,而最终被西方世界的释迦如来尊者镇压在五行山下——听上去似乎是个并不吉祥的名字,至少在目光短浅的帮闲们看来是如此。然而一只胆敢作乱天宫、殴击上官的妖猴又怎不是这些徘徊在平庸同非凡之际的光党官员心向往之的。也许是这个名字暗含的叛逆意味所起的心理暗示作用,“闹天宫”酸菜鱼馆高朋满座,名流云集。即使是在这个暴雨如注的夜晚,餐馆三楼的包房“水调歌头·游泳”包房仍灯火通明,觥筹相错——

“这杯啊,我敬我们的老书记一杯!这个........老书记给国家,给我们的基层政府兢兢业业奉献了将近三十年.......书记,是三十年吧?哦哦,呃.......我们这些人呢,其实都是老书记的晚辈,跟老书记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个老书记作为一位优秀的光党党员呢,他老人家的精神一直在感染我们、教育我们,所以今天我代表这个我们镇党委、镇政府的所有同志,向我们优秀的光党党员,我们的老书记敬一杯!”

方脸阔额,带着金丝边眼镜的镇长笑容可掬地举杯站起。

“好好!”

“老书记一定要酒到杯干!”

“这个.....我也敬老书记一杯,以附骥末!以附骥末!”

或披西装、或着衬衫的众人纷纷站起,露齿笑着,半弓着腰期待那位半瘫在主位上的头发花白、形貌枯瘦的老者做出回应。

老者绞缠着皱纹的嘴礼貌性地咧了一下,随即他也颤颤巍巍地站起,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谢谢,谢谢大家.......我是马上就要退休咯.......哪承想大家还请我这个老朽到这里来,这个.......大家都是我们党、我们国家未来的、好干部,是优秀的干部,你们佩服我,但是我呢,更佩服你们!你们是敢打敢拼,我们国家的这个改革啊,特别需要你们的、年轻人的这个力量啊,特别是我们的镇长,在我们南岳镇扎根基层,是我们这个新一代干部的楷模啊,是楷模!今天吃饭的这个包房哩,叫‘水调歌头·游泳’!大家都晓得,这是我们这个老一辈的国家领导人胜法王写的一首词,写得那叫一个磅礴大气,有这个......一种帝王之气!那么我也用这个词里头的一句啊,送给大家共勉!叫‘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好!老书记说得好!”

“大家一起敬老书记!”

“干!干!”

第一巡酒过,座上的官员个个兴味高涨,面红耳赤,唯有坐在下首的两人却同老僧入定,对这一派酒酣耳热的情状不为所动:一位是面带迦叶尊者般的微笑,神色恭谨的中年秃顶男人,正执着金属勺小心翼翼地向官员们的白瓷碗中添鱼,另一位则是浓妆艳抹,一颦一笑皆有动人之姿的红裙女子,正低着头拨转着右腕的银表。

待得全部的瓷碗中都缀满了红汤白肉,秃顶男人这才向座上宾客拱拱手,操着边地苗民的方言,满脸堆笑地招呼着。

“镇长啊,我们今天煮的鱼呢,是江里的野生鱼。今天这个书记和镇长,还有我们镇子里头的父母官们光临小店,所以我们跟那边打了招呼,他们今天才打的鱼,然后立马就给我们送过来,送来的时候,那个鱼还在网箱里头扭来扭去,鲜得很!所以今天我们是希望大家吃好、喝好、玩好!也希望我们各位领导有空的时候光顾一下小店,这个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给各位领导提供最好的服务,最好的服务!”

镇长吸溜一声,呷了一大口汤汁。

“这个.......我说啊,我是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的,其实啊,你们在门口安排那么多礼仪小姐这些的,我看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你这里面的服务做得好就行!鱼煮得好,菜弄得好,什么唱歌跳舞的节目搞好了,你这个地方啊自然就走出我们镇,驰名全省了!我就是看重你们这个地方啊,不光是外面的招牌打得响,内部的服务也搞得好,所以呢,才趁着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呢,请这个我们的老书记,还有我们这个纪委书记,还有各个部门的一些负责人来这里吃个鲜,也算是给咱们镇上的这个经济发展增添点动力嘛!主要还是你老弟这个地方确实搞得好,这不嘛,市里面开会也要求我们在各个地方搞能人经济,这个.......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后富,同走小康路’!就是前几天市里面表彰先进,我是上台去领奖嘛,结果人家市委书记颁奖颁到我那里,他一打量我,就说‘哎哎,你不是那个南岳镇的XXX吗?听说你们那边这个能人经济的试点搞得不错嘛!’唉呀,书记还和我好一阵寒暄,我跟他说,这个083厂迟迟拆不了啊,可能跟不上省里面这个去产能的部署,他说你们自己先想办法解决!要发挥地方首创精神,摸着石头过河,搞好了,就把你们的经验向全市甚至是全省推广!搞不好呢,你们可以向市里面说明一下你们的困难,这都可以的!所以啊,今天来吃饭,也是给你小老弟提个醒儿,你要想办法把这个产业做大,做强,让我们镇有拿得出手的产业,是吧!来,我也敬你一杯!”

“哟,这个不敢当!还是我来敬镇长一杯!”

秃顶男人连连摆手,端起了酒杯。

“我也来敬镇长一杯!真的,我们这帮党政的受镇长照顾真的多!”

尖嘴猴腮的纪委书记笑嘻嘻地站了起来。

“是镇长的安排把我们法院检察院搞起来的嘛!”

大腹便便的法院院长同白净瘦弱的检察院院长也附和着举起了酒杯。

“我也敬镇长一杯......事情都是年轻人来干,才干得好嘛。我们这些老朽,也早该退位让贤了.......”

老态龙钟的党委书记撑着桌子打着哈哈。

“这个.......大家太热情了,其实啊,我也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嘛,大家平时比我更辛苦,你看我们书记这么大年纪,还在一线奋战,我这种后辈那是需要继续学习的嘛!这个,以后,我们这个领导班子呢,还是要保持团结,凡事多照应,我在这里呢,还是祝愿大家前程似锦,加官进爵!好,干!”

“镇长爽快!干!”

“也祝镇长早日高升!”

“顺带祝嫂夫人和令千金!”

“干......”

镇长一气将杯中的酒吸尽,一把将杯子甩在花饰繁复的桌布上。

“要不,老弟啊,你向咱们党委书记求一幅墨宝如何啊?我看你这个地方啊,文化气息很浓嘛!你不知道,我们老书记没从政以前,是我们省政法大学的教授啊!人家那是博学多才,一手狂草那叫写得漂亮!你赶快趁这个机会向我们老书记求一幅墨宝,挂在你这里,这个格调啊,立马就上去了!”

“是哦?唉呀,我怎么敢麻烦我们老书记.......”

秃头男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哎哟,你老弟客气什么!饭、是吃的你的,我不表示哈,怎么成!你拿纸笔来,我现在给你题!我跟你讲,我现在酒劲上来了,这个时候就是要给你挥洒一番........”

党委书记拍着大腿,指着秃头男,一脸倨傲之色。

“那我这就叫人给您老拿笔墨纸砚来!”

“老弟啊,我跟你说,你这可是捡了大便宜了!我们老书记的字啊,在市面上都是一万元起价的!我要他老人家给我题,他还说不方便哩!”

“那这回真是承蒙老书记赏脸了!”

闹天宫酸菜鱼馆,确乎是好阵仗。

一张紫檀木方桌,铺开雪也似白的生宣,镂空鎏金炉中静焚麝香,黄梨木椅上,宫装少女轻抚箜篌,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湖笔饱蘸徽墨,执笔人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落笔时,如平地一声惊雷;起笔处,如大空之御六龙;婉转处,如天女漫卷水波;顿挫时,如屈子壮游悲歌。琴音袅袅,云烟渺渺,运笔如探海斩蛟,禅心似月迥无尘。提笔归元,大化清寂时,观者尚不知于何所来,云何所往——

“咳!我这一幅字呢,是‘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书家掷笔于地,瞑目不语。

“好!”

不知是谁——参悟禅机,得透大道般地叫了一声好,余人也喝起彩来。诚所谓“朝闻道,夕死可也”“孔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纵使那十四个大字在帮闲们看来歪歪扭扭,难以辨识,而此“道”岂是凭人之口所能言说?

“唉呀!这个酒劲还未到十足,写的字呢还是有些生涩,匠气太重!这两句诗,它是为了表现美猴王的斗志啊,是扫除一切反动势力的宣言啊!我没写出这感觉来.......”

党委书记喟然长叹。

“书记,这个是今天的酒不好?确实是我的问题.......现在十年以上的老酒难得找了,上面的也不让喝了.......”

秃顶男弓着腰奉承着。

“是啊!你这个酒不好,干扰我们书记的创作了嘛!你看人家书记慷慨,给你这么好的一幅字,唉,你看看!你看看!”

镇长似有不满地扯着嗓子大叫大嚷。

“算了算了!我现在也得告辞了,晚上约了一个看腰椎间盘的医生,听说是我们这方面国内一流的专家,是我儿子帮我挂的号........”

“书记,您再留会儿!这个酒才喝了三巡........”

“我是想留,可我这个腰间盘不想让我留啊!”

“那我开车送您到医院那里去!”

“不必!不必!我儿子来接我去!哎,小老弟啊,那幅字我没写好,下次呢再帮你重新写一幅!算是我答应你的事情!”

“不,怎么再敢麻烦书记呢!这幅字我就自己收藏着,裱在家里,唉呀,这可是书记的墨宝了么.......那我送您出门.........”

“镇长!那我们今天也告辞了,晚上我们纪委和法院检察院要分组审议那个案子......您知道......”

纪委书记笑嘻嘻地和镇长握了握手。

“好好!你们去!我在这里和我们老板喝几杯!有时间我们再聚!哎哎,我也来送老书记出去.......”

谀词、马屁、客套、酒气、职务、辈分、会议在酒楼烈焰般的红色光芒被焚烧殆尽。

穿着红色旗袍的妖娆服务生们收拾着饭桌上的狰狞的残骨,抹去血迹般的汤汁,煮熟而无神的鱼眼球浸没在岩浆般的潲水之中;只余残灰的香炉似乎正发出灭亡前的绝叫,墨迹未干的条幅被无情的纤手扯得粉碎,瑶琴终被推回暗无天日的斗室之内——

宾客散尽的酒楼里寂静得足以听懂暴雨在暗云中扭转的旋律。

“好了,他们都走了,一个都不剩.......你,你这里没有外人吧.......”

“放心好了,镇长,我三弟在外面看着呢.......他以前是部队里的,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立马就会察觉到.......再说,水调歌头这间包房是隔音的,我也上上下下打量过,您尽管放心好了.......”

荡漾着奢靡黄光的走廊里,一脸疲态的镇长同比他还高了整整一个头的秃顶男人迅速穿行在地毯的富丽花纹与不连续的阴影中。适才意兴遄飞的他,红润的方脸上渐透出一层抑郁的乌黑,滴滴汗珠浮现在额角;一旁的秃顶男人仍挂着一副礼貌性的微笑,仿佛那业已在暴雨中逝去的盛宴依旧以虚幻的形式进行着。

走廊尽头的包房门前,一抹血红缓缓地流淌着——着红裙的妖冶女子、神秘莫测的微笑、手上——那袋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晶体,仿佛寄宿着远古的精灵一般,透射出镇长那张因极度紧张和兴奋而紫涨的脸庞。

“快.......赶快把那个给我!”

他向女子拎在手上把玩的那袋冰晶猛扑过去。

“唉呀,你别这么急嘛,您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女子轻巧如猫地闪到一旁,玩味地审视着手忙脚乱的镇长。

“我......我.......这东西会要了我的命的......”

镇长大口喘着粗气。

“放心吧您呐,这东西只要还在我手上,您和令千金的性命就绝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也无意将它拿给什么别的不相干的人,我只是希望.......希望您能配合那位大人在这个地区的行动,仅仅是这样而已.......,服务生,你赶快送张湿毛巾来,我给咱们镇长擦擦汗.......他好像有点激动了呢.........”

女子温柔款款地攀住镇长颤抖的双肩。

“老板.......要不你来跟镇长讲讲咱们现在的计划.......我在这儿安抚安抚他,好了,镇长,你听听老板怎么说吧,他现在可是我们的重要合伙人之一呢.......”

“我知道......我知道.......”

镇长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些许。

秃顶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弭。

“那么我就说了。镇长,在电话那头我也告诉你了,发现这包冰毒的除了咱们这位圣女会的小姐之外,还有一个咱们特意诱来的三十一中教师云雀........我也告诉过您.......”

“我知道......我知道,你.....你们不就是想用这个把三十一中的校长整下台嘛,让那个什么云雀去给你们举报,然后利用他执掌三十一中的事务是不是?唉呀,这个......你们.....我就闹不明白了,你们拿这个玩意儿来威胁我,就是想把三十一中的校长整下去?三十一中有什么意思........”

镇长干笑了几声,他的脸上渐渐回复了红润的光泽。

“那好像只能算是我们圣女会的要求吧.......一个对您来说相当简单的容易的抉择........顶多是这个校长完蛋大吉,再拉上几个路人当他的垫背.......那我们何必要找您来办这件事呢......这个嘛,自然是处于对您的尊重,因为我们都清楚,南岳镇说一不二的大人物统共只有您一位.......”

女子娇声轻呼,水蛇般扭动着的腰肢在镇长那件略显单薄的衬衫上悉悉索索地蜿蜒来回。

“是的,要是我们两家在您的地盘上胡乱动手.......这个.......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秃顶男人打了个哈哈。

“真是这样?要跟我谈合作,没问题;抓我的把柄,讲条件,我也能忍,人在江湖上混,怎么还没个小辫子了,让人给你逮住那也是你活该,办事情不利索.......但是,你们两家派人来跟我的人打,跟我女儿的人打,还去找人家老外的碴?现在可好,人家把黑锅算到我头上,这几天打了好几个恐吓电话给我,又是撤资又是赔偿,你们这让我是风箱里的老鼠一样,我......让你去找你的那位大人,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儿.......又捏着我的把柄,我看你们这是.......成心要把我往死里整!要谈合作,可以,先把那东西还给我,还有我手下的人,我女儿手下的人,外国那帮药贩子,你们两家得各出一笔钱把他们都安顿好了,然后咱们再谈合作的事......”

镇长的口气陡然变得强硬起来。

“镇长啊,你这个就是不会做生意的表现嘛。钱,我们可以出。是,我是做小生意的,口袋里可没几个硬钱;但她们圣女会是大股东,钱的事情,那是很容易就摆平的啦.......主要是,我把这话给您讲明白,如果我们手上要没点行货,到时候您要是谈不拢,一反悔,我们这一船人搞不好都要给您送进局子里........”

秃顶男人无奈地摊了摊手。

“圣女会要三十一中,那是她们的事情,我也不好过问;但是我好歹也算是跟她们合作,仗着她们的福荫,也只好厚着脸皮跟您谈谈条件......不瞒您说,我的兄弟们早就有干那个......那个运点毒品的买卖.......但是我们是外乡人,没货源,也没买主,后来听说.......这个镇长您手底下是有和那帮外国贩子做交易的大哥,我们当然也没说是要侵占您的基业......就是希望能在您手底下跟您一起干干这票生意,有钱一起赚嘛.......那个,您也知道,我手底下还有那么几号不成器的兄弟,给您出点主意,帮您揍个把人,那都是没问题的.......我那个三弟呢,有个诨号叫‘长眉罗汉’,部队里出来的,冷兵器热兵器都算是会使一点的,以前在边境的时候就凭徒手格斗外加瑞士军刀就干掉了十几个端枪的暴徒,还立了个一等功,这几年不是裁军嘛,回老家这边来和我一起干。您要是不嫌弃,我们‘闹天宫’酸菜鱼馆的这几十号兄弟都可以听您调遣,只要您答应跟我们分红,一声令下,我们兄弟几个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没得问题!这样以后您就是我的大哥了!只要您肯跟我们谈.......”

秃顶男人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

“是嘛.......镇长,老板他也是想跟着您办事嘛,您大人有大量,只要事情一谈妥,这包东西和其他的一些比较要紧的证据嘛......我们自然都会交还给您的,您尽管放心.......只要您愿意坐下来和我们谈,那么就不光是我们立字据的问题,我们这两拨人也决定让我呢,暂时来做您的人质,谈判的这段时间呢,我的一切行动就听凭您的吩咐.......如果我们这边要是反悔了呢........那我是生是死,一任您意。我在圣女会虽然也算不得什么人物,但那位大人也可以说是相当器重我.......只要您愿意.......我还可以.......”

女子的唇红渐渐泛起一层淫(w)靡的粉红色,雪白的纤手也加快了在镇长的肥颈上摩梭的速度。

“唉......我......啧......行行,我看了看,这也不是什么赔钱的买卖.......你们圣女会的大名我也早有耳闻,这个.......小老弟的事情我们也可以谈.......但是,你们可不要给我反悔!还有那两笔钱,你们最好还是动作快一点.......”

镇长又焦躁起来。

“放心吧,钱早就汇到您的账上了......您一会儿可以去确认一下嘛.......我们那位大人非常重视您这边的情况,所以早就已经把钱给您准备得妥妥贴贴的.......至于老板你那边嘛,我都不知道你汇钱没有........”

女子一双凤目映现出秃顶男子讨好的笑容。

“我的也汇给您了.......不过我没那么厉害,把您的账目直接搜出来......我也是问了您的秘书才晓得,我就说是给您汇钱,他就帮我直接汇了........”

镇长似有不满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们......我觉得你们这两拨人还是要学会尊重.......去年,那个外国的一个药贩子的头头,在他们国内算是说一不二的,怎么着?到我这里来啊,还不是恭恭敬敬的?当然我也不是说我有多么厉害,主要还是因为我们是东华国人嘛!东华国以前就算是他们的老大,嘿,受用!不过呢,事情还是可以谈.......要不就明天,还在这里怎样?”

秃顶男人猛力拍了一下双掌。

“啊哟,真不愧是镇长,爽快!看来我的这个大哥呢是认定了!那个,镇长,明天呢我再喊他们运条娃娃鱼过来,今天这个鱼可能还上不得台面.......明天我亲自下厨,给您煮一顿好的!再喊他们去找几箱老酒来,这个明天咱们一边吃着,一边议!啊,您看如何?”

“好好!气氛也不要搞得太严肃了嘛!既然今天已经是初步达成共识了,那么到时候我们也就轻松点!轻松点!”

镇长爽朗地大笑起来。

女子附和着发出银铃般的轻笑。

“是嘛是嘛,大家不都是兄弟吗?好兄弟之间还计较什么呢?哦,那个镇长啊,都这么晚了,外面又下这么大的雨,要不,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宿?反正我们老板是有高级套间可以安排的,是不是啊老板?而且,今晚嘛,我就已经算是你的人质了......你也可以......”

女子红色巨蟒一般的身躯黏得更近了

“这个......唉,这个不行!再怎么说我也是光党党员,生活作风这方面还是要讲究点,还是要讲究点.......”

“就今晚好了,没事的.......在小女子心中,镇长可谓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呢.......如果能常侍英雄左右,小女子便会感到莫大的荣耀与幸运的........”

“镇长!我说句直的,你......你也别怪兄弟粗鲁.......要说党的规定什么的,您这么多年来违反得还少吗?这......佳人在侧,春宵苦短,我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啊!再说,人生在世,不就图个惬意嘛!管他这个规那个法的作甚?”

秃顶男人一把扯住了镇长的左臂。

“而且呢,我们这里蒸桑拿那是很舒服的,还有我们专门从外国请的大师傅给您做马杀鸡,您今天晚上就安心受用好了!绝对不收钱!这个......您马上就是我大哥了,就让小弟给您尽份心意行不?”

“哎,这个可不行啊!就算是兄弟,这个账也得一笔一笔算清楚的吧?你开原价给我,我付!我付!你一个做小本生意的,我怎么好意思白吃你的?唉呀,你......我这个人是讲原则的!”

“哎,镇长!你别管这个!今明两天我是一定要请你的客的!还有啊,明天这个早餐呢,是我们省的一些少数民族的小吃,论理也上不得台面,但是就是吃个野趣!而且呢,保准是新鲜又健康!这样,我让服务员带您先去换衣服........”

“哎,这个......我还是要.....”

“您客气啥!镇长!何况这么久来我一直都欠着您的人情嘛.......您往这边走!服务员!过来!.........”

雨停了。

窗外的排水管道传来令人厌恶的滴答声。

按摩房中传来阵阵舒服的哼哼声。

“你当了人质,那么其他的工作谁来做呢?”

秃顶男人倚着一根红漆木柱,点起一支香烟。

“要不来一支?”

他将一支烟递向红裙女子调转着手表的右手。

“啊,谢谢,我早戒了,这个对口腔可不太好呢。”

女子迅速侧过身子,盈盈一笑。

“你刚刚是问我工作的事情吗?唉呀,这个事情说起来可有点叫人恼火呢。”

“这话怎么说?那位大人要你搞两手抓吗?”

“那倒不是。再怎么说,那位大人也算是我的授业恩师,苦的累的活计她还不舍得给我干呢.......本来啊,是叫我的一个师姐来这边协助我处理跟你还有镇长的合作事宜的,结果呢,圣露易丝庭在我们这边的分庭就下指示给那位大人,说组织上已经派出一位‘忠实可靠、心思缜密’的姐妹来这边公干........”

“怎么?听你这么一说,你们那个圣什么庭派来的家伙不是你期待的类型?”

“可不是么!新派来的这个女人我之前可从来没同她搭档过,据我的师姐们说啊,其实也没什么本事,还不是靠着自己在组织里的关系,才没几年就当上一级调查员了呢!论功劳也不曾有过半分,要论苦劳也及不上我,这倒好,她成了我这个二级调查员的上司了!你说这还不算是恼火的事情么?唉呀,最气人的是上个月,她说她已经到G市的机场了,结果呢,她居然跟我耍花样,说什么自己曾经在这里读过书呀,熟人太多呀,不能轻易露面啦。那怎么办呢?她说,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一个人先把事情办了,这不,你看呀,入了党,抓了云雀那老小子,和镇长谈条件,这些事情,全是我一个人包揽了!她可倒好,也不知道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地干些什么..........”

“她八成是另有安排........”

“什么狗屁安排?整一个就是只会使唤人的大小姐,昨天我忍着性子打电话告诉她,说我可能要去做人质,剩下的工作可能要摊派给你来做,嘿,她告诉我她明天才到三十一中来,我问她,说你到三十一中来干什么呢?她说:她要在三十一中做英语老师!哦,敢情您一个月的时间就花在申请考教师执照上面了吧?你说说这像什么话.......”

“我想人家可能也有自己的打算,要不先观望观望?哦,对了,你们这个一级调查员叫什么名字?我改天去学校拜会拜会她........”

“名字?名字怪拗口的,好像叫克什么琳什么的,哦不是,应该是克琳什么的.......不过现下倒不用心急,明天三十一中八成就会出现一个令人厌恶的英语老师了.......”

不过夜间狂吠的野犬似乎更为令人厌恶——尤其是对于黑暗中的渴睡人而言。

“哪家的喂不饱发春的死狗!再叫老娘不拿棍子打死你才有鬼!你家妈的死了亲娘的杂种,养狗的厮儿怕不也是个死妈杂种.........”

穿着睡衣的阿妙傲立于空无一人的泥泞街道上,怒眼圆睁,作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斗士情状。

“啊,您好.......我想问一下南岳花园是往哪边走的?”

喑哑而动听的女性嗓音仿佛清冷的月光穿透无垠阴云环抱的长空,令阿妙猛地抖了个激灵。

“南岳花园?啊,你沿着这条街一直走,走到......走到一个幼儿园旁边就是了.......”

“谢谢您。啊,真抱歉,因为我是刚刚才搬到这里的,所以还想再问问您,您知道三十一中在哪里吗?”

“不......不是在你刚刚过来的这条街上吗?在路的左边就是啊.......”

阿妙有些讶异地打量着这个一身黑衣的问路者。

夜色昏沉,她的容貌仿佛成为虚幻而先验的自在者——凄清如斯的暗夜之中,游荡于雾霭中的黑衣女子,虽然那本体仅仅存活于信仰于想象之间,然而这真切的声音却如风送黄沙,于冥雾之中飘荡:

“谢谢您,以后可能还会见面,请多多关照........”

当野狗的声音再度在夜气中弥散时,阿妙这才回过神来。

而那个如黑蛇一般诡秘的身影早已溶解在身后的影之国度里。

梦?

在那些渴望梦境与秘密境域的人看来大抵是如此——

“大半夜的还跑到街上来乱晃,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鬼鬼祟祟的.......”

野狗们仿佛听到阿妙这般斩钉截铁地说着。

(To be continued)

(注:其实我自己觉得吧,一个作者往往会有他个人比较喜爱的情节,也有可能会有他不那么喜爱的情节——它们的作用或许是增加小说本身的完整度。大概前面很多章节都是这样,我也不喜欢写什么官员们吃饭喝酒拍马屁题字之类的,但是我现在还是感觉很开心,因为我真正喜爱的情节即将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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