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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14

前头出现了一个重大问题,品 作为乙类人,并且是假借乙类人利益的乙类人,他不能被叫做“品”这样的单字。哪怕他会在空无旁人的寂静房间里暗自给自己取下这样的名字,并且将之辗转舌尖,再忍不住诡谲地笑出声来,也绝对不会希望这个单字出现在别人的口中。

那么现在就需要一个下里巴人的多字名了——木手口。

为什么是这个名字,源于想到品这类亦正亦邪的角色的时候,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形象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曹操。

于是就成了木手口,操。而品,也是摘了操里面的一部分。

总之,我们的木手口是一个表面上以自己的名字为傲,而实际上则是以用自己名字牟利为傲的魔鬼。魔鬼为自己从未被旁人发见的狞笑为傲,而代表着那狞笑的单字“品”却出现在了自己心底以外的地方——恩的嘴里。

恩并非唯一看透木手口本我的人——他演得太动情了,大多数时候连他自己都真的认为自己在为乙类的利益事必躬亲,这本我连他自身都不容易认识到,他必然认为所有人都深信着他的表演——而恩,是唯一的,看透木手口本我却说破了的人。

请让我赋予“说破”这点,一个理想化的动机,而让恩这个角色变得更加理想性的伟大。

恩,对品的感觉是,敬佩、同情、怜悯。

恩敬佩起手条件如此之差却能跻身到和他同样位置的品,同时又同情他为了跻身到如此的位置而扭曲的内心和思想,同时也是在怜悯即便是在这个自诩完美社会的乌托邦,跨越阶级的代价依然如此沉重。

更有甚者,品的存在,让恩开始怀疑其自始至终坚信的“完美社会即便并不完美,也是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好社会”这点。

这也是他决意从自己身上挖掘旧时代的“美德”的契机,他开始怀疑文明的发展是不是真的在将人类向前推进,会不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的某个时代,才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最好社会状态,之后的尝试不过是人类无数次叛逆而又失败的探险……

在这里,又诞生了他们二者的末路——塔尖真正的尖端,弑。

就算恩和木手口是两个极端的例子(始终受到善的天使的眷顾,始终受到恶的魔鬼的青睐),这种极端也不容易一直保持下去,更何况是在他们互相干涉的情况下……那么当恩感受到足够深刻的恶、当木手口感受到足够深刻的善的时候,并且这二者足以颠覆他们长久以来的唯善、唯恶观的时候,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呢?!

那么是否善恶都将变成没有意义的事情,是否感情的扰动会从他们的胸腔中消失,是否他们会形如一架冰冷的机器理性地判断所有事务,而这判断终成这稳定却静止的乌托邦社会的尖端呢?!

对,尖端是从恩和木手口所代表的塔尖两类人(为乙类利益行动的甲类人、假借乙类利益行动的乙类人)中诞生的,而尖端只能有一个人,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对手戏必将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坐上王座。

在这里必须详细设定塔尖的存在形式。

塔尖不是某个单独的地方,它就存在于大金字塔中。塔尖即是那二十人,那二十人生活在大金字塔的各个角落,他们可以过任何自己想要的生活,因为他们的个人端直接和终端相连,并且可以一定程度上对终端下达指令。这也就意味着,这个社会的物质条件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限制,他们使用多少如何使用,只看他们的需求和想法,而能够立足塔尖的人想必也不会有一般意义上的浪费行为。

他们平时最大的工作就是参与社会、检视社会,以确保在需要他们做出决断的时候能够得出符合他们身份、立场的判断。

需要他们做出重大判断的时候,他们的个人端会采集他们所有的辩词和议论(当然他们能够看到其余人的辩词和议论,进行追加辩论,但机会有限),当所有意见采集完毕之后终端会以此做出最终的逻辑判断——实际上最终过程是,终端将所有意见提交到塔尖 弑 那里,由他进行最终判断,亦即独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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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观者表示“弑” 这个名字过于烂俗——是如同“翔”那般被玩弄得扭曲了原意的可怜词汇——强烈建议我换个字。

虽然我对“弑”这个字的烂俗一无所知,但我还是决定换一下,原因是这个字过于显眼了,太有种幕后的感觉了。因此我决定把“弑”换成“逝”(顺带一提,关于塔尖这个角色形象,我脑海里浮现的是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事变的李世民)。

既然弑兄的“弑”太过显眼,那就用消逝的“逝”吧。

不过我今天要谈的却不是塔尖的 逝 ,而是代表乙类人利益的乙类人的 拯。

拯 在塔尖中代表着这样一类人的世代——他们曾经是乙类,踏上了塔尖,却仍旧竭尽所能地把自己放在乙类的立场上,代表乙类的利益;他们已经身居高位,却仍旧要求自己过着乙类的生活(甚至低于一般乙类的生活水平),秉持着在塔尖、甚至是甲类看来都难以理解的节俭生活,这种节俭甚至会被不知道他们真正身份的人当成一种小市民般吝啬……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了——恩 是塔尖上最接近正义的人,你这样一设定,岂不是出现离正义更近的人了?

不不不,这类人在塔尖传承至今,只不过是在表演正义,他们心怀恶、想要恶、甚至渴望恶,却不真正明白恶、更不会为恶(这里我说的是大恶),他们恭恭敬敬地活、温温顺顺地死,从生到死都相信着他们表演的正义!

毫无疑问,他们是旧时代美德的完美文物,仅仅因为那为数二十的塔尖,必须要有真心诚意把自己当乙类的乙类存在,才得以位居于此。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能力低下、没有心思。他们可聪明着呢,他们比任何人都认真地盯着让他们表演的机会,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上演他们那精彩的“正义”剧目。这自始至终都笃信的信徒是可怕的,他们既是救国的圣女也是被送上火场的魔女,他们听命于天使、也听命于魔鬼,勇往无前、无所不为。

拯是恩的教科书,是木手口的厌弃物,更是让逝最头疼又不可或缺的一群人的代表。

历代处在逝这个位置上的人,最需要慎重考虑的,就是如何对待拯这位置上的人,以及他所代表的人群,因为他们是为数众多到足以颠覆强者的弱者。

不知不觉塔尖四人的设定也结束了,并且交织出了足够的世界观——家庭消失,企业成为家庭,政府成为企业,宗教成为国家,而国家属于政府——宇宙是宗教也是国家,宇宙属于塔尖,塔尖支配生产,生产“劳逸”民众(没有写错,的确是“劳逸”,使之劳作、使之安逸的意思)!

当下很多企业谈理念,为的无非是给员工超额完成任务一个伟大的动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为了家庭而超额完成工作既然是美德,那为了高于家庭的集团这样做又有何不可是美德呢?

然而“为人”的谎言还会、也必将会继续扩大下去,但是一个把全世界人都当家人的社会不会诞生、也不需要诞生!

人们为了家庭而超额劳作,原因无非两点,第一是血缘(基因),第二是安逸(养儿防老、天伦之乐等等,无一不是如此),那么当理念(模因)取代血缘(基因)、当社会福利远远超过子嗣能够带来的安乐的时候——很多时候,子嗣能够带来的安乐是很有限的,甚至用多少美德去让人们遵循老有所养的轨迹,就会诞生多少反例——企业将成为家庭。

在用理念取代血缘这点上,当今各发达国家的政府无疑是最杰出的代表,政府本身就是最精明的企业,而一个高明的政府也必须是最精明的企业——政府将成为企业。

一个用理念支配个体的团体,不是宗教又是什么?美利坚的教义是自由民主,那无疑是最有效的让为数众多的弱者相互对立、丧失凝聚力,以至无力对抗少数强者的绝妙办法。至于别的国家,其实大同小异,只不过他们的文化输出力如此薄弱,以至于信众稀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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