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一句很经典又很狂傲的台词：“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力量这种东西是生命的保障，亦是保护心系之人的护符，为力量着迷的人不胜其多。没有力量怎么办？堕入魔道，丧失理性，彻彻底底变成一个嗜血的妖魔？力量是有了，意志呢？
妖魔或许无法接受自己是妖魔的事实，因为魔性这种东西会吞噬意志，当你陷进杀戮的痛快时，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若说牧门恶是牧门夜的一大梦魇，那么牧门夜潜在的妖魔身份，就是牧门夜命运中的一大毒瘤、浩劫。
但是，牧门夜并不想把一切都撕碎，把一切都踩在脚下，牧门夜不愿意也抵触去做，原因很简单。
超能力者是用来拯救的，不是用来毁灭的，哪怕牧门夜的身份遭人唾弃！！！
“牧门夜你疯了？！！”
龙佑气愤地吼着，牧门夜的手挡在风柳川后背前，手掌被刀锋割的鲜血淋漓，不成人样的牧门夜十分之血腥。
皮肤紧绷着，全身上下筋脉大多打结，额头上青筋随时都有可能爆裂。瞳孔渗血，视线是一味的血红，嘴唇干裂出夸张的口子，血丝自每个毛孔迸出，眼皮上下打着架。
“风柳......我没有坠入妖道......我挺过来了啊......”
风柳川高举的手停在了空中，南方焰轮趁机逃离了风柳川的攻击范围，在龙佑、南方焰轮和牧门夜的目光下，风柳川缓缓转身。
面目之中凶恶无比。没有丝毫的情意。
风柳川的五官抽搐着，耳边嗡嗡直响，紊乱的精神力逼得嘴唇张开：“你......妖......必死......其他人跟着死......”
牧门夜狠狠咬着牙，放开剑锋，与风柳川的目光对峙着，风柳川木偶一般地看着牧门夜的惨样，此刻风柳川的大脑完全陷入了失控，恐怖不减当年。
南方焰轮紧锁着眉头，身体再度滚烫起来，这两人的恩怨南方焰轮不清楚，但想随便耍横南方焰轮可不允许。
龙佑则是不满地瞪了牧门夜一眼，将剑化作了缕缕龙力，牧门夜微微颤着，浑身异能之力逐渐修复着身躯。
那股邪念与冲动伴随着内脏的痛苦，牧门夜终于强行忍了下来，牧门夜知道那不是牧门恶的程度，是妖力！
风柳川机械式地伸出一根手指，冷若寒冰地喝道：“我之名魔王！我之所向最强！”
南方焰轮眉头压的很低，龙佑铁面具下的表情有些难看，刚完成躯体修复的牧门夜感到空前麻烦，龙佑按着铁面具，一字一板地说：“打么？如果我们几个掏出十成力量够不够应对他？”
南方焰轮死盯着风柳川，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破坏不可避免，但要开最大功率绝对不行，恐怕这四周的空间直接会粉碎性爆裂！”
“到时候......空间大风暴就会把这个都市彻底抹除！”牧门夜擦着脸上的汗与血，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异能波动频率。
风柳川丝毫不管他们在谈论些什么，脑中回路迅速发烫，一道道强横如厮的冲劲自地表喷涌而出。伴随着雷鸣般隆隆的声响，南方焰轮急忙地释放出巨大火之屏障，硬是在脚底抗住了强压。龙佑重跺地面，一道道裂缝蔓延的同时龙力在脚底结出了厚实的防护层，强压冲击到龙力层上只是撞出了涟漪似的波圈。
牧门夜这边情况很不容乐观，本来牧门夜的超能力就难以反制风柳川，现在只剩下五分之三的力量更是力不从心。只见牧门夜咚的一声把脚嵌进地表，地面为之抖动了一下，可牧门夜还是摇摇不稳地被强压击飞了出去。
龙佑见状一振龙翼，极快地飞上天接住了牧门夜，旋即在两人眼神的默许下，牧门夜被当做空投飞弹扔了出去。
风柳川倏然仰头，牧门夜的头发乱舞着，身体被哧啦的破风之声所包裹，在重力与惯性的作用下牧门夜的冲劲尤其大。
“牧门夜？！”南方焰轮突然明悟了，瞬即双手交错捏出数根炎矢，炎矢不分由说直接掷去阻挡风柳川的后路。
风柳川阴邪地弯弯嘴角，直视着牧门夜愈发接近的身体，根本没有想过要躲。
“什么？！！”
南方焰轮危机感油然而生，牧门夜的拳头逼近了风柳川，可是......风柳川的念力强行把拳头停在了空中。
龙佑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牧门夜被迫悬浮在空中，对于风柳川的惧怕更深，牧门夜有些失措，耳边响起了风柳川讥讽的声音：“过了这么久的你，跟以前一样弱！”
轰——！——
被甩出去的牧门夜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粗大的裂纹疯狂蔓延，尘雾迅疾弥漫在了空气中。南方焰轮无心去管牧门夜，只身一人御着火龙逼近了风柳川，却是被风柳川动也不动又抵消掉了。
“滚！！”
踩着炎龙的南方焰轮连带着被丢了出去，一道红色的弧线在空中划过，一炎龙一人爆出刺眼的火光与闷响的坠地声。
风柳川极其不屑地嗤笑道：“这就是你们的Level.9？！”
南方焰轮立即怒视向风柳川，牧门夜从大坑中爬了出来，但两人的视线还未恢复清晰，风柳川又释放出了杀招。
“念力超压！！！”
话罢，异能之力如洪水猛兽席天卷地，苍穹瞬间变得阴沉可怖，冷风由微拂再度变为呼啸。大地之上粗大的裂缝呈蛛网状疯狂蔓延，方圆几百米内楼房全崩成了粉末，空间一股脑爆开，可怕的强压如混沌魔王一拳砸下。
轰——！隆——！
强压直接轰在了牧门夜的头顶上方，牧门夜大惊失色，一下子调动浑身的异能之力去挡，谁想屏障一触即碎，不足一秒牧门夜被砸进了地表以下一百米多处。
南方焰轮吞吞口水，看着风柳川杀红眼的鬼样，后脑勺似乎有凉气直吹。
原来这样的才叫魔王！！
龙佑很是头疼地看着风柳川，风柳川的目光正巧也转向了这边，冷酷的眼神令得龙佑胆寒不已。但最终龙佑还是平复下了心态，右手再度一甩，默念声：“剑来！”
黑色的剑锋迸发出冷冽的光辉，在焦烟之中突显出了不凡，随后龙佑拼尽气力斩出一刀。
风柳川身体微躬，做好了防御的架势，本来应该是丈高的剑气迎面扑来，但这次......
风柳川挑了挑眉毛，龙佑铁面具下的脸凝出一抹笑意，龙佑一挑剑尖，斩出去的剑气直接湮灭了。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斩在了空间上！
“龙域秘境！”
风柳川的脸庞颤了颤，一道口子赫然出现在了眼前，一股奇异的吸力倏然包裹了在场所有人。
混沌、旋转、奇异......
四人徒然睁眼，竟发现自身处于一片流光溢彩的空间之中，虚空被踩在脚下，光芒不知从何而来，头顶星光灿烂。牧门夜轻轻咳嗽着，目光在四周迅速游动，这里淡雾缥缈，犹如仙境。
视野中隐隐能看见龙佑和南方焰轮的身影，牧门夜嘶哑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雾气之中龙佑的身形动了动，不疾不徐地说道：“这里是我自成的空间，在这里战斗不仅不会波及外边，而且还能强化我的力量，削弱对手力量。”
南方焰轮浑身冒着火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那风柳川上哪了？怎么不是在我们这边？”
“他在另一端，”龙佑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仿佛远离了数百米：“还有，这里的秘境会自成影像，你们不要被自己内心的投影迷惑，我先去找风柳川。”
南方焰轮一听这话急了，却是漫无目的地呼喊着：“等等啊！你......”
然而龙佑已经不知跑到了哪里，南方焰轮恼怒地握着拳头，很想斥责龙佑干嘛把他们一块弄了进来。
牧门夜站到南方焰轮身后，脸色凝重地说：“既然是内心的投影，我们可一定要挺过去，别被自己的另一面所迷惑。”
南方焰轮斜过头看了牧门夜一眼，露出白亮的牙齿：“那是！我南方焰轮的心智可不是纸糊的。”
牧门夜点点头，却有些不安地捂住了自己砰砰跳的心口，隐隐不安，南方焰轮也是。
风柳川充满敌意地扫视着四周，大脑不断迸发出念力，把这片空间搞得天翻地覆，流光溢彩的虚空不断褶曲、波动，但始终未一下子破开，任凭风柳川拼命释放念力。而且这空间中还飘荡着一股不知名的气息，无形无色却不停吸收着风柳川的异能之力。
轰——！——
风柳川眼红着喊出“念力超绝”，刹那间虚空剧烈地颤抖起来，念力如恶兽拼命撕咬着一切，誓要从这个地方挣出去。但毕竟是龙佑的秘技，哪有这么好破？就算风柳川毛躁地乱搅，也仍旧破不开这个空间。
又过了一分多钟，风柳川总算是消停下来了，脸色涨红，紊乱的异能之力开始有些薄弱了。突然，风柳川眼神一凝，猛一抬头，竟是看见了自己的“内心投影”。
四目相对，风柳川的灵魂仿佛被震撼了，一时间喉咙如同被堵上，全身上下有些森冷之感。
站在风柳川对面的是风柳正英，已经步入成熟的风柳正英气质不凡，俏脸上带着刀锋似的冷峻，飘然的青丝规矩地束于脑后，眼神中已不再有小天使的温柔。
遇人杀人，遇狂更狂的风柳川居然静止了，足足静止了半分钟，瞳孔收纳的全是风柳正英的脸，狂躁的灵魂不可思议的平静了。
隐匿在虚空中窥伺的龙佑感受到了风柳川身上杀气正在退潮，本来狂躁无比的念力出奇乖顺，就像被凭空打了一支镇定剂。龙佑将龙力沿视神经运作，逐渐看清了风柳川内心的投影，居然是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
风柳正英的服装是很平民化的粗布外衣，鼠灰色的长裤，与现代的服饰大相庭径。风柳正英漠然地看着风柳川，小口微张：“风柳正英，见过。”
风柳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吐出，这粗重的喘息声龙佑听得一清二楚，可见这个投影的影响力之大，同时龙佑也在庆幸自己学会了这个龙人族绝技。
风柳正英面无波澜，冷眸一直注视着风柳川，继续道：“好久不见，风柳川。”
“今日安好？”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问候，却是使得风柳川捂着了两眼，无法控制地哽咽了起来，龙佑在阴暗中屏住了呼吸。先前还不可一世、桀骜不驯的魔王居然落泪了，几颗浑浊的泪珠不断地顺着脸流下，倒显得有些可怜。
或者说，魔王变成了一个感性的孩子。
风柳川失态地嚎啕哭泣，哭声时沉重时尖细，显得那般的委屈与弱小，就像被抢走了重要东西而发脾气的孩童。风柳正英抿抿嘴，踏着虚空走至风柳川跟前，看着垂头的魔王说：“为什么要哭呢？是太委屈了？”
风柳川泣不成声，喉咙深处呜呜乱响，却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风柳正英轻叹了一声，把虚无的手搭在风柳川的肩上，忧伤的眼神淡然无光。
“很委屈吧！明明自己是最缺乏安慰的那个人，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经历了大人都难以承受的痛苦。”
风柳正英微微地弯着嘴角，露出了生硬的微笑，俏脸上挤出了两个小酒窝，风柳川反倒哭泣的更大声了。
“你没有亲人，因此对有妹妹的牧门夜从潜意识里产生了排斥；你在梦魇中被朋友无数次背叛，因此你无法真正相信任何人；你痛恨妖怪，因为那群科研人员比起妖怪只胜不虚；你追求和平，却次次控制不住而释放力量，因为没有幻想的你会很渺小。”
风柳正英轻轻抬起头，仰望着炫丽的星空，深远的语气陈述着：“现世是一把尖锐的刻刀，把你雕刻成了无上的魔王，力量任由你掌握，却不曾有人了解你的软处。”
“不过把气撒在牧门夜身上是你的错，”风柳正英语气严厉起来，风柳川突然止住哭声了，身体似乎在颤抖。
“你是这样，牧门夜又是怎样？他何尝不跟你一样？你们都是背负着荆棘的异命者，是为了拯救而出生的，哪怕再多痛苦无处诉说也要咬着牙。况且，牧门夜他是没有丝毫邪心的，就算他是妖，他有加害过你么？”
风柳川颤抖的愈加剧烈，缓缓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庞，泪水模糊地看着风柳正英淡灰色的眼睛，满含愧疚。
风柳正英轻轻拍着风柳川的肩膀，再次叹息了一声。
“坚强一些吧！风柳川你可是魔王，魔王怎么能轻易落泪？！我记忆中的你很坚强，是个勇敢的男子汉，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而且你将来面对的可是比梦魇更恐怖的东西，如果连这些苦都承受不了，你拿什么去守护其他人？！”
风柳川擦去泪水，咬着嘴唇，眼神坚定了不少。
龙佑虽然观察的有些迷糊，不过看风柳川已经完全的平静了，大舒一口气。
风柳正英再次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轻声说：“那么我要走了，你也要回去了，以后有很多事情等待着你。”
“可是......”风柳川一把抓住风柳正英的胳膊，可是手直接穿了过去，不由得心底一寒。风柳正英一脸苦涩地摇摇头，后挪了半步，摆出了一个再见的挥手动作。
风柳川猛吸一口气，大声叫道：“起码......最后再给我唱首歌啊！！”
风柳正英噗嗤而笑，甜美的笑容代替了冷酷：“风柳川你是看牧门夜有歌听吃醋了？跟个小孩子一样呐！”
风柳川略羞涩地挠着脸，小声地说：“正英你的歌声那么迷人，我做梦都想要再享受一次呢！算我求你了！”
“好吧！”风柳正英爽快地答应了，两道柳眉微微上弯，脆如银铃的歌声化作蝴蝶飞出小口，天籁之音在空间之中柔缓地回荡开来，风柳川合上眼睛静心倾听。
龙佑吞吞口水，耳朵不由得竖立起来。
“行走在崩溃的边缘，因七重梦魇，”
“一夜间变得傲视天下，因你命运的咆哮，”
“迷雾般的明天会以怎样的方式来临？”
“独自在阴暗中哭泣，令人心碎的声音，”
“懦弱无法改变一切，经历过的昨天只能翻页，”
“启示录，来自你初生的门，”
“顽强！愈发顽强！念力之下无所不能！”
“失落？拒绝失落！你从来不因外物而悲！”
“战斗与击溃，超绝的你永远战无不胜，”
“向着未来前行，一片憧憬，”
“最终抹去荣光，你仍是那个魔王，”
“至高的魔王！无上的魔王！请快快停止悲伤！”
“你的使命还未完结，怎么能堕入消沉的泥沼，”
“啊！大脑回路开始火热起来了！”
“我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你铸造辉煌，”
“我愿意忍下生与死的折磨替你铸造城墙，”
“幻想将我的心慢慢啃食，无妨，因为但那对于你来说——“”
“是无敌的力量！！！！！”
风柳川猛然睁眼，手搭在牧门夜的肩膀上，铿锵有力地说道：“从今天起世界上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叫风柳牧门！”
“这是我的正义！”牧门夜的手也搭在风柳川的肩膀上，两人清明的目光中显露着坚定。
龙佑有些动容地抚了抚铁面具，南方焰轮则是暗自垂下了头，对于自己的投影心有余悸。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最后从地平线上普照大地，清风之中四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牧门夜和风柳川一起瞻望向远方，南方焰轮火红的头发舞成了烈焰，龙佑的铁面具依旧冰冷。都市的另一端，西方风旋与伊莱文都趴在地上，一脸不服输地盯着对方，脸上却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痛快。
或许逝去的牧门恶和牧门智看到这副场景，会欣慰地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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