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妈妈僵住了，尖叫起来，手中的力量也越来越小，顾阳趁机推开了他，整个人趴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啊，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丢人，顾阳很不甘心。
原本被丢在地上的毛绒玩具突然飞了起来，飞向了陆妈妈，重重地打在陆妈妈脸上。
“不是的，不是的……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忍心杀掉我的孩子……是你奶奶……她非要我杀掉她们……她非要一个孙子……呜呜……”陆妈妈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但我不能被人看笑话……我多想和女儿们一起生活，把你们打扮得漂漂亮亮……”
陆妈妈哭得很伤心：“谁让我们命苦呢……谁让我们命苦呢……出生在这种地方！又穷又小又没有地位，根本看不到未来的地方！除了去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
受害者真的只有陆芸一个人么？在顾阳看来，不止陆芸，陆芸的母亲也好、陆芸的奶奶也好，都是受害者，这种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将他们禁锢在小小的村庄中，无法逃离。
陆芸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力量逃了出去，却被扼杀。
顾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您愿意从这里走出去，虽然陆芸的命运已经画上了终止符号，但您的命运还是可以改变的，世界是很大的，您不想出去看看吗？”
陆妈妈没有说话，还是保持着跪坐在地上的姿势。
顾阳捡起了毛绒玩具：“您还记得么？这是您在陆芸5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当做宝贝一样，即使……被您亲手弄坏了，她也一直好好保存着。”
陆妈妈盯着毛绒玩具看了起来，然后死死抱在了怀里。
“芸芸！芸芸——！”
顾阳看着这么凄凉的画面，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还准备抹个眼泪啥的。
“去吧，容纳瓶！”秦依依这么喊着，把灵魂容纳瓶扔在了顾阳的脑门上。
顾阳应声倒地。
但他很清晰地看到一个浅黄色的灵魂从他体内跑了出来，被收进了玻璃瓶中。
这……就是所谓的回收灵魂吗？现在陆芸的灵魂已经呆在了那个瓶子里了吗？以后不用飘荡，也不用去回忆悲伤的过去，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直到阳寿结束，然后开始下一次的生命？
顾阳轻笑起来，他相信，陆芸来世一定会有一个疼爱她、保护她、将她视为宝贝的母亲。
在那之后，陆妈妈去镇里自首了，陆康则被暂时托付给了蓦然村的村长，一个小村子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一村的人都要沸腾了，但是陆妈妈毫不在意。
她的未来到底会怎样，谁也不清楚，但至少，她走出了那个小村子，背负着犯下的罪恶走了出去。
小镇下雪了，顾阳和秦依依坐在饭店里，他想了很久，终于开口了：“我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我都快死了，也没见你来救我。”顾阳有点委屈。
“在下不讨厌你，你不是很想升星吗？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的话，经验条是不会涨的。”秦依依缓缓说道。
总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了，顾阳一阵感动，原来是这样啊……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顾阳一把抓住了秦依依的手。
“不要碰在下，真是失礼。”秦依依缩回自己的手，并用酒精棉片擦了擦被顾阳触碰过的地方。
“……果然还是讨厌吧……”
“真的不讨厌，只是有点嫌弃，不好意思，在下稍微有一点点洁癖。”秦依依一脸认真。
顾阳满头黑线，不过算了，他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笑容。
好歹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就能回家了。
——回家？
顾阳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
自己要回的地方，是那个地下室、那个梦幻的地狱，而不是自己的家。
经历了陆芸这件事，顾阳更想念自己的父母了。
到吃饭的时间了，饭店里的人越来越多，越是热闹的环境就越让顾阳觉得很寂寞。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回地狱。”
秦依依的声音传入耳中，顾阳终于鼓起了勇气。
“可以让我回家一次吗？”怕对方听不懂，他又补充道，“就是回到我以前生活的那座城市，我想去看看我的父母……哦，偷偷地去，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的。”
“不行。”秦依依直接拒绝了，“完成任务后必须第一时间回去，不可在人间逗留，尤其是回到自己生前所在的城市。”
秦依依的声音很小，被周围聊天的声音给盖过了，冰冷的声音只有顾阳一个人听到。
“但是，你也曾经是人类，你也懂的吧？我真的很担心我的父母，很想见见他们，只要见一次就行了，拜托。”顾阳低下头去。
秦依依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在下并不懂这种感受，在下从一开始就没有这种感受。”
这个一脸天真的小萝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可能是活着的时候并没有父母吧，顾阳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了，这次还是放弃吧，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能回人间，自己总能想办法溜回去的。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他的内心还是很平静。
只是，没想到秦依依凑了过来：“你的父母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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