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缓缓升起了一片柔和的微光。
李玦睁开呆滞的眼睛，卧室里的感应灯随之亮起，天花板绽放出温暖眼睛的灯光。他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身体微微陷入柔软而富弹性的床垫里。他脸颊僵硬，尝试着感受周围，因为他不是很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接着，他的手指找到了一种温软的触感，那感觉简直就像是……一只手。
女孩的手。
他霍然扭头，看到了和他并肩而睡的少女。少女有着一头浓密的灰发，头上戴着一顶棉睡帽。从她盖着的被子的形状可以看出她的身体蜷曲着，双手在胸前合握成拳，这是一种很可爱的睡姿。
李玦心中不禁生出抑制不住的恶寒。这种情绪不是对女孩产生的，而是对自己未来的怀疑和怜悯。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床，从衣柜里找出衬衫和长裤穿上。他从书桌前的椅子背上拿起外套，在出门前用力摁灭了正逐渐转亮的灯。随后，他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间的门，看了一眼女孩的睡容，就关门出去了。
他站在金属铸成的走廊上，面对着自己卧室的门，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不远处的电子钟显示着“[2064.5.2]8:27”。
..
李玦来到大厅门口，若无其事地走进这个集餐厅、宴会厅和作战会议厅于一体的宽阔空间。角落里正在忙活的某女仆长看到了他，打了个招呼。
“指挥官，早上好。”
“早，G36。”李玦点点头，走到餐桌前坐下，“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嗯……”G36埋头装盘，“我们这里有客人来，所以早餐会丰盛一些，呈现自助餐的形式吧。有很多菜肴，自取自用就可以了。”
“是么……”李玦叹道，他还是没能记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在翻阅自己的记忆，穿着她经常穿的那件女仆装的G36走了过来。她托着一个洁白的瓷盘，其上陈列着精致的食物，有煎培根、煎蛋和一张薄饼。G36为了李玦的饮食习惯特意减少了用油的量，所以这些煎制的食物显得并不油腻。在餐盘的一角点缀着精致的胡萝卜和西兰花雕刻，为稍显单调的食物增添了一些健康的色彩。
“开胃前餐。”G36冲他眨眨眼睛，“一开始不能吃多，之后还要再吃一顿的。”
李玦苦笑道：“我就不能只吃一餐么……”
“和麾下的人形打好关系……特别是和客人打好关系不是非常重要么？”G36俯下身来打理裙褶，无名指上银亮的指环散发着微光，“要辛苦指挥官了。”
G36铺上一张布，将盘子放在上面，随后从腰后神奇般取出一对刀叉轻轻放好。李玦观看过无数次这样的操作，但他始终不明白那对刀叉是怎么来的。G36推开两步，向李玦微微鞠躬：“我就继续去准备了，指挥官您自行用餐吧。”
李玦拿起刀叉，切下了一片培根，“春田不和你一起准备么？”
“现在好像还不到8点45吧……她应该还没有起床。”G36搓搓下巴，“待会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春田……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时候吧。虽然有时候未必就是了。”
李玦仔细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在入食，他不太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他只知道昨天是他回来的日子，那么按理来说他和他的人形们必定举办了一场聚会，难道是酒喝多了？另外，“有客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把培根和煎蛋搁在薄饼上，然后淡定切片。他忽然回头问G36：“昨天晚上她们玩得还不错吧？”、
G36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含糊地回应着：“嗯，嗯……还不错，那场聚会很不错。”
李玦用叉子插起一块三合一塞进自己嘴里，慢吞吞地嚼完，问：“客人们还在睡吗？”
“嗯，她们睡在D字母系列的卧室里。”G36回答道，“过半个小时左右，她们就应该会起床了。”
“正好可以赶上吃早餐么……会有很多人的样子啊……”
“所以说打扫工作是很麻烦的，要有很多人形来帮忙。分成十组，每天一组干活就好了。”
“现在格里芬对人形的待遇可比我刚入职的时候好了太多啊，人形的自主权力得到了史诗级的扩大啊。”李玦感叹道，“现在已经不是那种每天只能吃压缩食品的时代了。”
“这主要得益于与我们格里芬合作的..公司为我们人形提供的具有生态循环功能的新素体。我实在搞不懂，这样的技术在数十年前从未出现过端倪，却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了，要我猜想……应该是从遗迹里捞出来的技术。”G36说，“另外，这些待遇可都是指挥官您挣来的功勋支付的，其他指挥官的生活可不一定有这么好。”
李玦吃下最后一口饼，“我的功勋也是因为有你们才挣到的嘛……”他说，“其实我觉得这主要是因为铁血找我找得太多了，所以才有这么多。”
G36走过来，递给李玦一张纸，“这么看来，我们还剥夺了其他指挥官应得的功勋咯？”
李玦用那张纸擦了嘴，顺手把纸揉成一团，然后抬手抛出。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地命中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他笑着说：“是这样吧，那我们岂不是非常对不起他们了？”
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
“指挥官，早上好。”春田捧着一张托盘走了过来，把托盘放在桌上，随后贴着李玦坐下。G36坐在指挥官的另一侧，两人成门神之势。
李玦取走一杯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谢谢。”
“这几杯多出来的应该是给客人们的吧？”G36也取走了一杯咖啡，“按这个时间点，九点钟之前能自己起床的也就是他们几个了。”
“嗯哼……”李玦点点头，他实在不记得这些“客人”是谁了。
“是UMP45那群人啊，404小队。”春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现在看来，所谓的404小队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嘛。”
“404么……”李玦苦笑道，他的想法完全被春田看穿了。
“G36……你不会是没能看出来指挥官的烦恼吧……”春田微笑着对G36说，“你这样，可当不好女仆长哦。”
“切，我早就看出来了。”G36淡定回应，“早在指挥官试探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昨晚上喝多了，已经不记得发生什么了。我只是不想提醒他而已……指挥官的反应还是挺有意思的。”
李玦蜷缩着身体喝加了糖和牛奶的咖啡。随后他不禁兴起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一直锁定着他，如同北欧神话中奥丁的必中之枪冈格尼尔，一旦发出就必然击中。
“呃……那啥……我记不太清了……昨天晚上……416……是不是也喝多了？”李玦小声发问。
“是。”春田简单地回答。
“那……我们指挥部看上去没什么事啊？”
“那还真是幸运啊。”G36叹气道，“在HK416发狂的时候，一对强大的人形联手制服了因喝酒过多而神志不清的她。可是指挥官你拉着她大喝特喝的哦。”
“一对强大的人形？”李玦摸不着头脑，“AR小队一般来说是AR-15一人解决就可以了吧？”
“指挥官你竟然记得M16不在？”、
“呃，是吧，是吧。”
“谁说客人只有404小队的？”春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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