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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幕间:Life finds a way

6.幕间:Life finds a way

2082年6月

“苏醒”约一周后

废弃城市

时子:又是一座小镇……

戴米安:我们经过了三处小镇了。

时子:大家都去哪了……

戴米安:至少没发现骷髅头,说明人们都是有序离开的,根据罗伊的说法,大概是暴风雪影响导致的,大家都去了那个什么“天堂避风港”。

时子:我们也是去那里吧。

戴米安:当然,可以从雪橇上拿几个苹果出来吗?

时子:……好的……

时子:在这里,给你。

戴米安:不,我是让你吃。我们这几天光吃温室里的蘑菇和水果,营养会跟不上的。

时子:诶?

时子:不、不用了。你拉着雪橇,我还……坐着,怎么好意思——

戴米安:你是病人。

时子:我已经好了!

戴米安:我不是指禽流感。进入公司前的体检显示你有贫血症,我们冬眠时候体外循环的血液也没有办法拿回来,所以你还是多吃一些。

时子:不是……那是……我不一样。

戴米安:没什么不一样的,你天生有轻度地中海贫血症,这种贫血是疟疾高发地区的人独有的基因特征,通过改变血液结构,来使蚊子携带的病菌对自身的影响力减少到最小,代价就是身体容易虚弱一些。

时子:…………

戴米安:吃吧,小姑娘,咱们一路高歌猛进——来,给我唱首歌打打气。

时子:为什么?

戴米安:什么为什么?

时子:为什么你要关心我呢?

戴米安:啊?

时子:为什么你要在意我?明明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没有我在的话,你更加轻松吧。

戴米安:你成事不足和我管不管你有什么关系呢?两码事。

时子:但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戴米安:你给我添的麻烦是够多的,不过那都是立场问题而已。再说,又没到危急关头,我们再走几天估计就能进到城市了,让你病了的话我一点好处都没,没准还得背上一个虐待儿童的罪名呢。

时子:我不是儿童!

戴米安:对,你今年已经七老八十——

(扑——)

时子:去死!

戴米安:别这样,这雪球很硬的。

(扑——)

戴米安:苹果不吃了,给我!

时子:啊!不要!给我!

戴米安:嘿,你以为我为什么知道刚才说的那些,我也有地中海贫血症。

时子:……诶?!你?

戴米安:是啊,我还是你这么大的时候——不是指年龄——那时候我是个跟罗伊一样的文弱娘娘腔。后来我跑去当了几年大兵,身体和胃口好多了,一点轻度贫血在每天面包牛奶肉排大餐之前对我毫无作用!

时子:…………

时子:以后我会多锻炼的!

戴米安:至少不是现在,来,再拿点吃的出来。

——————————————————————

10分钟后

废弃城镇,街道

(唔——)

时子:风好像变大了!

戴米安:也许罗伊说的【暴雪】要来了。

戴米安:不过没事,根据废城里残留的路标,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就是地铁的终点站!

时子:地铁?

戴米安:对,地铁,似乎在21世纪50年代的时候,城际交通已经非常发达了,轨道列车和地铁连接了大陆上的大部分城市!

时子:可是……现在不会有火车吧。

戴米安:当然,但我们可以走地铁隧道啊!那里面肯定比这里暖和,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一个站台可以休息。

戴米安:看,这里又有一处标志!

时子:我认得这个字!

戴米安:我认得路牌上的两种语言。

时子、戴米安:动物园站。

戴米安:可以的话我还真想知道2050年的时候世界上有多少种动物,是不是已经死光了。

时子: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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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米安:不是说地球上自从生命大爆发以来,有6次物种大灭绝吗。

时子:哦……别西卜说过,好像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困难时期。

戴米安:对,蟑螂妹也跟我说过,不过她对数字是没什么概念的,只会说很长、很久、好多好多之类的。我查过这段资料,我记得第一次大灭绝是4亿多年前,之后平均每隔6000万年物种就会大灭绝一次。

戴米安:第一次因为冰河时期降临,物种灭绝了8成;第二次也是冰河时期,物种灭绝了8成;第三次好像是因为漂移的大陆撞在了一起,导致持久而严重的地震和火山活动,物种一下灭绝了9.5成,也形成了我们现在生活的大陆……

时子:……可怕。

戴米安:第四次我记得是超级火山喷发,就是我的祖国A国的那个火山公园里的火山,一下灭了7成物种。比较轻微的一次。第五次是陨石撞击地球,把大部分恐龙给灭了,结果哺乳动物和昆虫崛起了。

时子:也就是我们和虫群吧。

戴米安:哈,人类只是哺乳类动物里的一个小分支,昆虫也只是节肢动物里的一个分支,只不过人类和昆虫太牛逼了,导致人类和昆虫的数量超过了其它哺乳动物和节肢动物的总和。

时子:呵呵……

戴米安:作为人类,我们还行吧。

戴米安:第六次物种大灭绝是因为人类崛起,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物种大灭绝,人类活动在我们的年代大概导致了大概60-95%的物种灭亡。而且前5次的物种大灭绝都是有几百万年到上千万年的过程的,人类崛起灭绝其它物种的速度稍微快点,也就快个几万倍吧。

(唔——呼——)

时子:…………

戴米安:有点冷对吧,穿越这个动物园我们就到车站了。

戴米安:哈喽!没人检票?我们进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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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分钟后

废弃的动物园

戴米安:…………

戴米安:要不我们回去绕路吧。

时子:我不怕,就、就是些、动物的骨头嘛……

戴米安:见鬼,就没人把笼子里的动物带走吗?

时子:……真残忍。

戴米安:就这样在笼子里冻死,饿死。

戴米安:还好我们生而为人,不用被别的物种掌握生杀大权。

时子:但是……是我们害死了他们吧?

戴米安:孩子,不要学莱纳那样把人类当成一个整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有善良的人,也有邪恶的人,我们俩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时子:……不是这样的。

戴米安:我告诉你,千万别惹蒙斯克叔叔发火,我作恶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时子:(偷笑)

(嘎——!)

(嘎——!)

戴米安:!

时子:!

戴米安:(锵)

戴米安:别怕,有我美洲消防斧砍霸在这呢。

时子:噗——

(嘎——!)

(嘎——!)

戴米安:我们被包围了!请求空中支援,请求空中支援!啊!顶不住了,向我开炮,向我开炮!!!

时子:哈哈哈哈哈——

戴米安:还是有些顽强的生命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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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子:为什么这里会有企鹅?

戴米安:企鹅本来就在全球都有分布。

时子:是吗?

戴米安:是啊,北半球的企鹅主要栖息在动物园和水族馆里。

时子:哈哈。

戴米安:这附近一定有池塘,里面还有鱼什么的。

(嘎——!)

时子:你想去钓鱼吗?

戴米安:我倒是想,只是……嘿!走开!这里没有吃的!

时子:他们饿了吧。

戴米安:企鹅是吃肉的,你要不要割点肉给她们?

时子:……这……

戴米安:等等,对牛肝菌有反应?对了……这是烤熟的。

戴米安:好吧——注意,我要丢了!

企鹅:嘎!咕!

企鹅:咕咕咕——

戴米安:好了,趁他们抢食,我们赶紧走,别又被包围了。

???:吼喔!!!

企鹅:!

企鹅:咕咕咕!

戴米安:靠!

时子:……狼?

戴米安:快跑!

时子:雪橇!

戴米安:下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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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秒后

废弃的动物园

(扑通——)

时子:啊——

戴米安:该死。

戴米安:没事吧?

时子:我的腿,疼!

???:吼——喔——

戴米安:对不起了……小家伙。

时子:你要做什么——

企鹅:咕!!!

时子:哇啊啊啊啊啊——呜——

戴米安:来,我背你。

时子:…………

狼:吼!喔!

戴米安:给你。

狼:…………

狼:吼!

企鹅:咕!咕——

…………

戴米安:来,坐到雪橇上,我们要走了。

时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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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时后

废弃城镇

动物园大门

地铁站出入口

时子:……你把那只企鹅害死了……

戴米安:是狼把企鹅杀了。

时子:……是呢。

(呼唔——)

戴米安:我们下去吧,看来……暴风雪真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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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站内部

企鹅:咕!

企鹅:咕咕咕咕!嘎!

戴米安:看来……企鹅现在很怕我,呵呵,当然——

(咚——)

时子:好疼!

戴米安:你的腿一定是扭到了。也许我们得走地面了,地铁道里雪橇拉起来太费劲了。

时子:对不起……

戴米安:总之先下去看看,来,我背你。

戴米安:看来还需要点个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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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站台

(扑通——)

(扑通——)

(扑通——)

戴米安:原来如此。

时子:这里被淹没了。

戴米安:看来企鹅就是生存在这里的,地下温度比地面上高,水积蓄在地铁隧道里,大概里面还有鱼。

时子:……嗯。

戴米安:……可惜他们看到我就全跳水了,不然我还想杀几只补充补充营养。

时子:…………

戴米安:还好车站没被淹没。

时子:我们该怎么办?

戴米安:找个车站里的便利店什么的。

时子:店里面会有东西吗?

戴米安:不知道,但我们需要一个房间,生一把火,来看看你的腿伤。

时子: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戴米安:不安全,可能狼会顺着气味过来,

时子:诶?

戴米安:别怕,狼是打不过拿着斧头的我的。

时子:……是吗。

戴米安:当然,我曾经是军人。

时子:嗯。

戴米安:…………

————————————————————

戴米安:你、我、狼、还有企鹅,都是生命,没什么不同。

时子:但是……唉,我不知道。

戴米安:如果我跟狼搏斗,最好的结果是我一斧头干掉了一匹狼,但狼可能还有同伴。中等的结果是,我干掉了狼,自己也受了伤,于是我们变成了两位伤员。最坏的结果是,我被狼杀死了,然后你肯定也活不了,我们都变成了狼的食物。

时子:所以……你砍伤了企鹅,把它丢给狼。

戴米安:因为企鹅没狼那么凶猛,也不怎么有报复心理啊,而狼不好惹,杀了一只狼,可能就和狼群结仇了,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夸张了点。

时子:企鹅不够凶猛……所以就……

戴米安:就被我用来当做诱饵了。

时子:呜……

戴米安:唉,自然界实在是太好勇斗狠了。我们还是赶紧滚回人类那边吧。

时子:嗯。

戴米安:虽然也不一定会更好就是了……

戴米安:啊,不错,这里有一家便利店!看来未来地铁也是老一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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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分钟后

便利店

小型仓库

炭火堆

戴米安:哈哈,发财了!几十年前的沙丁鱼罐头!咸肉干!还有酒!烟!

戴米安:嗯……烟就算了。

时子:……能吃吗?

戴米安:不知道,总之带着把,有总比没有好。

戴米安:来,鞋子和袜子脱了,腿露出来,我看看怎样了。

时子:嗯……

戴米安:这里疼吗?

时子:啊!疼!

戴米安:好吧,看来是扭伤了。不过只是扭伤,一两天就恢复了。

戴米安:找找看……跌打损伤药什么的。

时子:还能用吗……

戴米安:凑合着用呗。

时子:我自己包扎好了。

戴米安:嗯,这是绷带。

时子:…………

戴米安:手法还不错,你学过急救?

时子:学校里的书上有啊。

戴米安:你还真会看这个,我可是等到当了兵的时候才学会的。

时子:因为……朋友很少。

戴米安:我以为你没有朋友呢——除了白蠊“姐姐”、温蒂“姐姐”、别西卜“老师”。

时子:那是……

时子:我在班上有两个朋友。

时子:现在已经2082年了,他们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时子:唔……呜……

戴米安:噢……当面痛哭,我可不会揪心的。

时子:呜呜……

戴米安:小姑娘,罗伊不还活的好好的吗?现在的人类应该已经可以做到延续生命了。

时子:可是……

戴米安:哭吧,多哭一会也好,发泄一下,累了就睡着了,明天心情会好得多。

戴米安:反正,外边暴雪飘飘,地下冰水堵路……

(咕咚。)

戴米安:只剩下这瓶2050年的免费威士忌还有一丝温暖。

时子:……你……少喝一点。

戴米安:别担心,我酒量还行,这也是补充热量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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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明

废弃地铁站

便利店

时子:…………

戴米安:(呼噜都不打,标准乖女孩。)

戴米安:要不要抽根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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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地铁站

站台

戴米安:(该死。)

戴米安:(真是该死。)

(咕咚。)

戴米安:(去它的冬眠!!!)

戴米安:(妈的。)

戴米安:(应该是我的孙子,我的曾孙子……他们来经历,来面对,来完成这件事的!)

戴米安:(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时代?还有她——)

戴米安:(该死……)

戴米安:呵呵,造化弄人,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吼——!

戴米安:!

雪狼:嗷呜。

戴米安:喔,老兄?还是老姐,你也来这里思考“人”生吗?

???:嗷呜——!

???:嗷呜——!

???:嗷呜——!

???:嗷呜——!

戴米安:忘恩负义的家伙……来啊!

???:呜——呜——呜!

雪狼:嗷——

戴米安:你什么意思?装傻吗?哦???

小狼A:嗷——

小狼B:嗷呜——

小狼C:嗷。

戴米安:哦,原来如此。

戴米安:……看来我们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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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钟后

便利店

(咚——)

(咚——)

时子:唔——?

时子:?

雪狼:哧溜。

时子:?!

时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子:狼!狼!狼!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戴米安:吵死了!被舔一下就吓成这样。有什么好怕的,我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时子:啊啊啊啊……诶?

戴米安:给你,30年前的肉。

小狼A:嗷!嗷!

戴米安:别抢,你也有。

雪狼:嗷!

小狼B:啊呜——

戴米安:看,宁可自己不吃也要先喂饱犊子,真是高风亮节。

时子:……嗯。

戴米安:我看过了,外边暴风雪降临了,估计有零下20°。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与狼共舞几天了。

时子:……苹果。

戴米安:什么?

时子:苹果,你掉吃了吗?

戴米安:哈,我哪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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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米安:抱歉,吵醒你睡觉了。可是我不知道2050年的罐头怎么开,只能靠砸了。

时子:……嗯。

戴米安:还睡得着吗?

雪狼:呼——

时子:嗯。

时子:总觉得……安心了一点。

戴米安:我也是,真奇妙。

戴米安:明明只是一匹母狼和几只小的。

时子:可是觉得很温暖了。

时子:不是火堆里的温暖。

戴米安:我知道。

戴米安:……怎么样?

时子:什么?

戴米安:动物园之旅。

时子:…………

时子:…………

时子:…………

戴米安:Life finds a way.

时子:…………

戴米安:生命总能找到出路。

戴米安:尽管经历无数次磨难,生命总是可以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存之道,冰河、地震、火山、陨石……还有人类。生命会凋零,更会涅槃重生。

戴米安:更别提两个曾经将星球掌握在手中的种族了,何况人类和虫群还联手在一起。

时子:嗯,你说得对。

时子:大家一定都没事的。

戴米安:呵呵,一定,我就相信你这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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